《落散还栖》梨棠花落

24、擦药

　　第二天，于落醒来时已经在自己家的房间里，下床后隐隐感觉脚腕传来明显痛意。卷起裤脚一看，扎眼的一团淤青让他回忆起昨晚的事。

　　当时灯光突然熄灭，随着顾寒栖的拉力身体往前倾时没看清脚下，一个踉跄把顾寒栖扑倒在地，可明明他才是垫背的那个，受伤的却是自己。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后来还是顾寒栖扶着他才慢悠悠地回到家，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顾寒栖突然有车不坐非要走路，搞得路上引来不少人的目光注视。

　　“没办法，我太帅。”嗯，某个厚脸皮是这样解释的。

　　好在昨晚擦过药已经消肿，只是还遗留点淤青，不过不影响走路就行。

　　于落洗完漱趿着拖鞋进入客厅，安易冉正端着一大碗排骨汤从厨房出来，于落走过去递把手。

　　“落落起来啦，来，多吃点补身体。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也太不小心了。要不是有你那位朋友，你是不是还打算忍着痛走回来？”安易冉边给于落盛汤边开始说教，言语里无不透着担心。

　　“妈，我没事，就是点小伤而已，你别担心。”

　　昨晚顾寒栖带他回来的时候，故意说这些伤都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本来起初安易冉还不相信。于落趁无意间捅下顾寒栖让他帮自己作证，安易冉才将信将疑认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说着安易冉又盯着于落的脚腕看了看，“要不你今天请个假吧？”

　　于落碗里的汤已经见底，突然想起什么，“不用，妈，我又不是不能走路。”看眼时间，有些来不及，“我先去学校了，你就别操心我了啊。”

　　于落顺手带走桌上安易冉为他准备的保温杯，往书包里一塞，提起背带跨到肩上，姿势别扭的跑出门。

　　“你慢点，小心脚！”安易冉的声音隔绝在门后，今天运气挺好，一出来就搭上车，而且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学校，顾不上脚腕上的伤，小跑进教室。顾寒栖来得比他早，只不过正趴在桌上补觉。听见旁边的动静，直起身，视线从上往下移，“你怎么来了，伤没事吧？”

　　一提起这个于落就觉得冤，闷闷说了句，“没事。”话是这么硬，但刚才上楼时两步一大跨还是扯到伤处，这时停下来才觉得脚腕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疼。

　　顾寒栖显然也不相信他的话，拉开凳子，蹲下身把于落遮住脚腕处的校服裤卷上去，露出扎眼的一片淤青，还泛着些红肿。

　　眼眸微沉，不多时，冰凉的触感从脚腕传来，“你干什么？！”于落压低声音尽量不被人察觉这边的情况，开始挣脱顾寒栖的手爪子。

　　“别动！”顾寒栖低喝，低着头从桌兜里拿出药膏，认真的给于落伤处擦药，药敷上去时冰冰凉凉的，刺痛感顿时缓和不少。

　　得到缓和的于落也不再乱动，任由他上药。从自己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顾寒栖细碎的刘海下浓密有修长的睫毛，高挺有致的鼻梁，动作小心翼翼。

　　心道，确实是个大帅比。

　　早上很多人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要么打瞌睡要么在发呆，要么在看早课的书，以致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但天网恢恢有时也会有几只漏网之鱼，比如陆皓就是典型的一个。

　　顾寒栖速度很快，擦完后就坐回位置上，于落愣会儿才道了声“谢谢。”转头想把包里的保温杯拿出来就感觉到了一抹炙热的目光。

　　于落看向陆皓 ，“你干嘛？”

　　此刻陆皓正一手握拳抵着下颏，神色自怡的看着于落，说实话，对于他来说，真的见怪不怪了，说道“于哥，你这受伤时间很紧凑啊。上次的伤还没好，这次又来，该不会又是因为栖哥？”

　　于落不得不佩服他的猜想能力，“不是，看你的书去。”他也要面子的好吧。

　　周一早自习是语文，在最后几分钟，顾寒栖将之前在刘箐那儿领的试卷交给她，仰着头，自信又潇洒的走回来。

　　“你做完了？”之前昏睡两天他都差点忘记这回事，没想到顾寒栖就已经做好了。

　　顾寒栖靠着椅背，冷酷的神情都掩饰不住他的得意，“当然，放心，你栖哥曾经也是各科老师心目中的佼佼者。”

　　这点于落信的，从上次考试分班就知道他的基础不差，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更好。但这种话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还是忍不住送他一个白眼。

　　上午的课都是主科，有好几次于落都困得打盹，最后还是强忍着盯向黑板，再不行就自己掐手臂一把。

　　疼痛使人清醒。

　　中午因为脚伤的原因，顾寒栖让于落乖乖待在教室，他负责把饭端过来。于落也不跟他客气，毕竟自己成这样还是拜这位大佬所赐。

　　陆皓早早跑去吃完饭没事干，在于落前桌的位置坐下，打算跟他聊聊心。

　　“于哥，你和栖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于落翻了翻自己的笔记，“什么什么情况，你想说什么直说。”

　　陆皓叹口气，怎么不开窍呢，“算了，我问你，你之前替栖哥挨得那一棍子，就只是因为朋友关系？”

　　“不然呢。”

　　陆皓轻嗤，“鬼才信！我说于哥，你到底在担忧个什么劲啊，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对你……”

　　“他对我什么？你没事别乱想。”

　　可能在别人眼里，顾寒栖做得一切都是令人意想不到。可这种事，他又能怎么开口，如何开口，万一……万一不是他自己想得那样，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陆皓现在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你就倔吧，到时候人跟别人跑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于落抄过语文作业本打在陆皓胳膊上，“我看你越说越得劲了是吧。”这时，桌子里的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

　　许久未见的微信头像出现在聊天框里，是一只酣睡的小金毛。

　　【白筱】：祝你幸福。

　　短短四个字，包含了她所有的理解、释然、洒脱和诀别。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陆皓会认为她回来只是为了告别。有些人，一旦离开可能就会是永远。

　　路不同，就算偶尔行驶在同一轨道上，也终有一天会别离。期间在一起发生的所有故事，注定成为回忆。无需留恋也不必留恋，下一站，还会遇见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