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散还栖》梨棠花落

10、老大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于落两手端着碗，一副乖巧懂事地模样。

　　顾寒栖正专心致志地给他削苹果，眼皮也不抬，“电话里，我听见你的声音，还有……那几个混蛋。然后一问，果然就在平淅道这边。”

　　于落拧着眉，回忆着之前的画面，那三人离开时的确接了个电话，顾寒栖又说他问，问了谁？陆皓？

　　不可能，他俩根本没什么交际，也没有陆皓的号码。

　　不禁升起一个大胆地猜想，“你跟那伙人不会是，一起的？”如果不是一起的，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一个电话就让那群人说撤就撤了。

　　苹果已经削好，顾寒栖耐心地在盘中切成几个小块，摆在果盘里。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怕我？”顾寒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期待着某种答案。

　　于落端着碗的手紧了紧，“怕自然不怕，只是，有些意外。”意外他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

　　“你第一次遇见我还抱着我不放不也是意外吗？我以为，你都习惯了。”顾寒栖整个身体靠近于落，轻薄的嘴唇对着于落耳廓吐气，弄得他耳朵周围一阵发痒。

　　于落往旁边躲了躲，“那是两码事，所以，你跟粱区老大什么关系？”

　　父亲？兄弟？还是亲戚？

　　顾寒栖听他这话失声而笑，从于落身侧移开，学霸脑袋里想什么呢，重点好像不是这个问题吧。

　　“我就是这里的老大，你信吗？”顾寒栖大佬姿势躺在沙发上，眼神里有一道不明的厉光。

　　等等！于落脑子有点乱，传说中粱区老大是个胡渣满嘴，手段残忍，面部可憎的老男人。

　　怎么会是他！？

　　怎么回事……这也太跳戏了吧。

　　于落的表情可谓是大惊失色，像是得到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地下情报，不可置信地指着面前看着人模人样的顾寒栖。

　　“你……你真的是……”

　　“是，我就是。看见这所房子了吗，这里就是我的老巢，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顾寒栖全盘托出，跟交代寒假作业做没做一句话一样简单，眼神饶有兴致的看着于落的反应。

　　问题？他能有问题，敢有问题吗？被人救了这么多次不说，还在人家的地盘上闹出这些事，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于落缓了缓，“看来，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还行，不过我挺好奇，你是怎么惹到那群人的？”顾寒栖说。那群人平时虽看起来凶神恶煞，但之前被顾寒栖教训过后便没再怎么随便惹事，对顾寒栖崇拜得不行。

　　想起这件事于落就心有余悸，带着微微责怪的怒腔说“还不是因为你吗？”

　　“我？”顾寒栖诧异地看着于落，这事跟他还有联系？

　　于落：“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还是个模特，上过杂志。”

　　顾寒栖一挑眉，“我有个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于落问。

　　“我有没有我不知道？”顾寒栖音量提升一些，与于落对视。

　　这就奇了怪了。

　　“那群人说那是你女朋友，以为我们要挖你墙角才……”于落顿时觉得有些无辜，啥也不是还被人拉仇恨。

　　顾寒栖轻声道“就因为这事？”

　　“啊……”

　　顾寒栖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说来说去这事还怪在他头上，突然想起之前让人带的那本杂志。当时只是对杂志最后面的那道题感兴趣，却没想到被人误会，以为他是看上杂志上的女生了。

　　顾寒栖坐好清下嗓子，敛了敛心神，真诚的看着于落，“不好意思，有一点我要声明，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交女朋友。”

　　于落一怔，没谈过恋爱？长这么张沾花惹草的脸居然没谈过恋爱，这点倒颠覆了他的想象。

　　于落“哦”完又补了句，“洁身自好挺好的。”

　　顾寒栖听了这句话眼角笑出几许纹线，说“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了。”

　　什么以后还会不会？这个还有期限？于落明显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愣愣地点头。

　　“行了，我送你回去，现在还挺早的。”顾寒栖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于落拿出手机看了眼。

　　靠！都下午五点半了，还早？他这是睡了多久啊。

　　“那什么，今天谢谢你啊，我自己回去就行。”本来也没真想让他送。

　　“真的不用我送？”顾寒栖靠在门上问。

　　于落：“不用，反正误会不是解除了？”

　　顾寒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认识路吗？这边可没那么好打车。”

　　经他这么一提醒，于落才想起来，他差不多也只来过平淅道这边两次。今天被追的时候弯弯拐拐不知道跑过多少个岔路口，现在让他原路返回还真有点难。

　　“怎么样，想好了吗？”顾寒栖还是原来的姿势，视线一直停留在于落身上。

　　于落认真思量片刻，说“那就麻烦你了。”

　　都说男生的方向感很强，但对于于落来讲，找路这种事还真不适合他。几圈就能够把他绕晕，小时候还差点被他爸妈弄丢好几回。

　　顾寒栖的房子是在平淅道的一个小楼里，外面看着这栋小楼灰土破败，年久失修。里面却是干净如新，家具齐全，两室一厅。装修都搞得极好，完全没有所谓的混浊之气。

　　于落跟着顾寒栖穿过几条巷道，左绕绕右绕绕。心里不禁想：幸好没逞强，不然他不迷路才怪。

　　“我叫车来送你，在这儿等会儿。”不知不觉就来到旷阔的街道上，于落点点头。

　　顾寒栖拨通一个电话，转过身说着什么。于落没注意听，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顾寒栖安排好，对于落说“车待会儿就到，下次你要还想来这边就跟我说。”

　　“谢谢。”

　　“你跟我用不着说谢谢。”顾寒栖盯着街道别处，说得自然。而听的人总是有心的。

　　不用说谢谢，是因为两人已经是朋友，所以用不着这么客气。

　　没等多久，一辆黑色车停在他们身边，车窗往下滑，一个脑袋伸了出来。于落认得他，就是今天带头追他的那个人。

　　“栖哥，我们来了，这位就是你朋友啊。”丁祥两只眼睛贼溜溜地看向于落，“兄弟，今早得罪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帮小人计较。”

　　于落握了握拳，咬紧牙关挤出两个字，“没事。”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心里特想把那人暴揍一顿，但看在顾寒栖面子上，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