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非少年》留雨稀

37、宫鸾登基

　　这天，钟敬则大将军昭告天下，说淮王殿下宫城雪为了南邺国的三殿下不仅杀了二十三名朝中重臣，还毒杀了自己的皇兄，犯了弑君之罪，现已列案在逃。现鸾霄王宫鸾，诚孝恭谨，宜立为大统，今日即位。
　　皇宫中，行完大礼的宫鸾一身耀眼龙袍，容貌清俊温雅，对着钟敬则手足无措，毕恭毕敬地说：“钟将军，我，朕恐怕不太会当皇帝，恐怕辜负将军的期望。”
　　“陛下，您登基之前也是御笔钦封的鸾霄王。先帝在时，经常夸您举止清绝，仁孝纯至，如今，淮王殿下居然嗜杀自己的亲哥哥，真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您取而代之是理所应当。只是逆贼宫城雪还在外面逍遥法外，未免节外生枝，陛下还是应该早下决断。”
　　“将军，我自小由皇伯伯养大，也和两个堂弟异常亲厚，若真要置城雪于死地，我，朕于心不安阿。”
　　将军跪下，痛哭流涕：“陛下果然诚孝之至，只是若不将此人就地正法，万一他又举起异旗，兴起战乱，未免百姓受苦，生灵涂炭阿。陛下还当为万民着想。”
　　宫鸾想了许久，只得答应道：“那就依将军之言，严旨捉拿吧。”
　　“是，臣遵旨！”

　　北琉国一个月内，死了两任君王，一波大臣，百姓们都议论纷纷。
　　民间也有诸多异象产生，比如王老汉家的鸡鸭鹅一夜之间都不见了，刘老头早上起来发现家里的猪下了羊仔，还有诸多什么哪个财主一夜之间钱都没了啊，一时之间民间议论纷纷，都说这个皇帝不是正统云云。
　　钟将军听闻民间传闻，十分不悦，着人去查，说是有个小子四处捣乱，听形容倒像是那个叫顾沕的南邺国的三殿下。钟将军气坏了，派了好多高手暗中去抓，但这个叫顾沕的却又藏了起来，不禁十分火大。
　　转眼过了二十日。
　　小树林里的宫城雪和季遇的伤在季遇师傅的治疗下，都痊愈了。这一日季遇伤好了，出去采买粮食，听闻了顾沕的消息十分高兴，回来对众人一说，荆妳十分高兴，宫嵌月没什么大反应，宫城雪有些担心，元别怎么做事如此不谨慎，竟让顾沕独自出门呢？
　　现在自己伤愈，想必褚佑已经被元别叫回来了，暗部的咏文伤应该也差不多了。该做点正事了。
　　饭后，他乔装改扮，去了元府。
　　书房中，宫城雪站在窗旁，褚佑和元别半跪道：“参见殿下！”
　　“起。”
　　两人起身，目光炯炯地看着宫城雪。此刻的他少了一些仙气，多了一些坚毅。
　　“这些年两位师弟为我鞍前马后，几经艰险，你们都辛苦了。如今我已不在其位，两位叫我大师兄即可。”
　　“不管什么时候，您都是我们的殿下！”元别道。
　　“我这次来，是为了征询你们的意见，我决定要杀钟敬则给父兄报仇。你们觉得如何？”
　　“自当追随主上，生死不悔！”褚佑当先道。
　　元别犹豫道：“当日钟姝瑛少将军临走时，说若有可能，还请淮王殿下留他父亲一条性命。”
　　“为人子女，自当如此。”宫城雪想了想又道，“那就看他最后表现吧，如果甘愿伏法，就饶他一命。这是我们宫家欠她的。”
　　“殿下仁慈！”
　　“那么两日后……”说着低声商议起来。
　　商议完毕，临走时宫城雪向元别侧头问道：“顾沕去哪了？”
　　元别赧然回道：“让她跑了，最近闹出了不少动静。”
　　宫城雪听完不语，元别又抢问道：“殿下，那个顾沕躲闪的功夫一流，不会有事的。只是荆妳最近……和您在一起吗？”
　　“是，她最近一直跟嵌月和我在一起。”
　　元别笑了笑道：“恭送殿下。”
　　宫城雪走后，褚佑“啧啧”了声。
　　元别瞧他一眼，忍不住“咳咳”。

　　两日后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一切就像平常一样。
　　将军府旁的酒馆里坐着两个衣着普通、灰头土脸的姑娘，两人坐在大堂点了酒，却没怎么喝，在不时低声交谈着。夜色将上，灯火昏黄，倒也没有太多人在意。

　　将军府门口出现一个脸色通红、酒气冲天的少年公子，只身一人嚷着要见将军，侍卫们都过来扶持，这人还吐了扶他的人一身，把将军府大门口搞得鸡飞狗跳。这个颜如冠玉、长身玉立的少年公子正是元别。趁这个忙乱劲，有两个人影闪进了将军府。
　　元公子嘴里说着什么高兴，要当父亲了，爱妾怀孕了云云，非要请钟将军喝酒，吵吵嚷嚷引来了很多人围观，侍卫们只好进去禀报。钟将军出来看他这副模样，也感无奈，让人将元别请入厅堂，布下酒菜。
　　钟将军本没心思陪个醉鬼喝酒，但最近确实很多事有些窝火。朝中事情不断，有些大臣暗暗地和自己对着干；民间也谣言纷纷，顾沕抓不着；宫鸾那个小皇帝也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好控制。遂想着偶尔借酒消愁爽一下应该无妨，便也畅饮开来。
　　门外，钟将军的两个武林高手属下正在放哨闲聊，说着什么哪个院有个丫头样貌不错什么的。正聊地欢，听外院有人喊什么走水，两人便想去门口看个热闹，但当二人走到暗处时，冷不防同时被点住哑穴，随即遭遇猛烈攻击。此时同他二人缠斗起来的就是宫城雪和季遇。
　　钟将军这两个属下虽然武功高强，比上次宫城雪和季遇去看宫熙明太子时杀掉的两个武功更加深厚，但是一对一单打还不算太过棘手，宫城雪和季遇拼劲全力，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两个最大的麻烦。
　　随后凡是院内见过二人的人，也都被二人打晕或灭口，两人用了两刻钟的世间将将军府周围的暗卫和埋伏都解决之后，堂而皇之打开大门，放了一束烟花。
　　不大一会褚佑带领大队高手冲进了将军府，雷厉风行雪落无声地在一炷香之内将府内人清理完毕，随后率人将后院的房子全部放火，最后将中间大殿包围起来。
　　圆月高悬，蝉鸣阵阵。
　　宫城雪推门走入殿中，钟将军晃了半天头才看清来人，眼中忽然精光大盛，喊道：“来人！来人！”
　　宫城雪道：“没人了。”
　　“没人了？不可能！”宫城雪一手拿剑，一手握住剑柄，走进殿内，后面跟着褚佑和季遇，门外还有看不清人数的黑衣人。一股血腥味飘入殿中，钟敬则向后退了几步。
　　“不，不可能没人！元别，元别，我还有元别！元别你去杀了他！”
　　元别没动，也没惊慌，还在继续饮酒。
　　“元别，你疯了？”钟敬则不可置信。
　　元别握着酒杯又一饮而尽道：“将军，您这府里的酒确实还不错，只是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宫城学他是我的大师兄呢。”
　　钟敬则怒极，趁元别不备，向他冲去，不想还没接近元别，殿顶出现一个小少年，剑光凌厉，支取钟敬则后心。少年正是咏文。
　　钟敬则就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地，临死还手指着元别，嘴里汩汩流出的血盖住了他想说的话，然后眼睛一瞪，不动了。
　　宫城雪看着钟敬则的尸体沉默良久，嘱元别道：“给他厚葬吧。”
　　“是，殿下。”
　　随后又让咏文带高手直接回暗部，宫城雪、季遇、褚佑、元别四人走向将军府附近的茶馆，却只见宫嵌月一人慌张张望，不见荆妳。
　　宫嵌月看清来人，叫道：“皇兄，季遇，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可算完了，快跟我去救顾沕和荆妳！”
　　“顾沕来了？发生什么事？”季遇忙问。
　　“边走边说！”元别拉着宫嵌月就往前走。
　　褚佑看着宫嵌月的背影发现她又长高了，没有了曾经的无忧无虑、嚣张跋扈的样子，成熟稳重了很多，想必这段时间是不好过的。或许我也该跟她表白了。遂也跟着众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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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傍晚时分，荆妳和嵌月正在酒馆中耐心等待，正喝着，自己想去如厕，回来时却见有个面色阴沉的青年坐在荆妳对面，那人阴森森地对荆妳道：“可算找到你了，荆妳！”
　　荆妳抬头一看，却是西昌帝王——季抉。
　　多年未见，季抉得脸色更加阴沉，虽不丑陋，却显狰狞。宫嵌月本想冲上前与那人理论，却见又有几个西昌人走了进来，站在青年身后，自己便不敢动。
　　荆妳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荆妳，这些年我派了多少人找你，可是你厉害了，养了一些杀手为你拼命。现在他们都被我解决了。你还能往哪逃？”青年志得意满，用手掐住荆妳的脖子提了起来，宫嵌月差点尖叫出来，急忙捂住嘴。
　　“你侵略北，北琉，现在还，跑到这里来，你就，就不怕西昌边境失，失守？”
　　“我自然已经部署的十分好才敢出来！都是你！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冒险到这里来吗？现在，跟我走吧！”
　　酒馆内还有很多人在喝酒，看这架势都不敢吭声。只有一个小朋友跑过来，扯着季抉的衣袖道：“放开姐姐，坏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抉一脚踢飞在地，不动了。这时跑出一个妇人扑到孩子跟前叫道：“小宝，小宝！”
　　季抉提着荆妳的脖子带人就往外走。酒馆的人都四散让开，走到酒馆外，行人也都纷纷驻足观望，但无人敢上前。整个大街只能听到妇人哭喊着：“小宝，小宝！”
　　季抉笑了笑，还对着荆妳的脸贱贱地舔了一下，荆妳呕了一声。
　　“哼，贱人，一会有你好受。”说着洋洋得意，拔腿就走。
　　百姓们都让开了，青年哈哈大笑，满目淫邪，志得意满，心里盘算着一会怎么玩。却不经意间好像前面有人拦路。
　　一个黑衣少年，头发高束，手执软剑，背对着众人拦住去路，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道：“放开她。”
　　荆妳的脖子还在季抉的手中。她听到声音艰难地向前方看，她看到眼前的少年回过头来，正是顾沕。
　　季抉笑道：“哟，真是热闹，没想到顾三殿下在这里。北琉国的钟将军不是到处在抓你吗？你怎么还敢管闲事？据我所知，你和我那个倒霉弟弟关系不错，怎么，现在也喜欢女人了？”
　　“放开她。”顾沕咬紧牙关，费力举起软剑。
　　“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为什么放开她？而且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出生时天生异象，红色祸星落地，她是祸女星，我必须把她抓走，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否则她会为祸天下，你知道吗？”
　　荆妳的眼中露出耻辱的目光。顾沕眨了下眼，更大声道：“放开她！”
　　“哈哈哈哈，你只有一个人，凭什么敢跟我如此叫嚣？这可不是你们南邺！”
　　风吹动少年的黑色衣摆，顾沕抬起头，看着荆妳缓缓地说：“荆妳，对不起，这些年你为了祸女星这个名头已经受到了太多伤害，其实你所有受的苦都是顶替了我。我才是真正的祸女星。”说着顾沕解开发绳，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又张扬。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年，并非少年，而是一个娇柔美丽的少女，在夕阳的光辉中，像一个金色的瑰梦。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荆妳看着她眼中有愤恨、有委屈、有伤心、有释然，最后化成了一汪眼泪。
　　随即这个梦破碎在那个阴郁青年的声音中。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子！哈哈哈哈，天助我也！那么你们就都别走了。说着把荆妳丢给旁边的侍卫，冲顾沕赶来，但顾沕躲闪最为灵巧，季抉怎么也抓不到，反而顾沕趁季抉手下不注意，将荆妳救了出来。只是顾沕力气有限，带着荆妳跑的不快，一跃一跃，跑得甚为艰难。
　　荆妳嚷：“你走吧，不用管我！”
　　“阿妳，对不起，我已经让你受了太多委屈，这次绝不放手。”
　　顾沕奋力逃跑，后面数人紧紧追随，荆妳关键时刻挣开顾沕的手，马上被季抉抓住交给了手下，仍然紧紧追着顾沕。顾沕这一刻终于忍无可忍，她咬破了舌头，拿起软剑向季抉一刀砍去，剑锋凌厉，季抉躲闪不及，正中前胸，然顾沕也因此昏倒在地。
　　昏迷前她好像听到很多年前父亲的叫喊：“阿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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