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瞬间 ...
-
行政楼离教学楼很近，路程大概不会超过1分钟。
洛初和白卓晟不紧不慢回到教室，这节课是语文课，老师是比较随和的，对这两个踩着点进教室的同学并没有过多为难。
他目光所至，只有板着个脸的奚末。何志国朝他不断使眼色，嘴上嘀嘀咕咕着，却不出意料地被某人忽视。
何志国夸张地捶胸顿足以表失望，愤然掏出一本作业，从最后一面撕下半页纸，在上面鬼画符一通，然后揉成纸团，朝准备落坐的洛初扔过去。
奚末不是没有感受到洛初的目光，但，此时对视过去，只有尴尬。能说什么呢？直接质问他追人就这么三心二意？还是这几天在捯饬什么？不论怎么开口，都极为不合适。自己能有什么立场呢？先迈出一步的是自己，说算了的是自己，动摇的是自己，现在不安的还是自己。干嘛呢？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了？
初涉感情的年纪，心动可能有一万个理由，但究竟哪一个瞬间开始的或许是每个人都迷茫的。
有时候轻掠而过的挠了一下心间，就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它也能掀起惊涛骇浪，便整个心里都是他了。
洛初把书连带着书里夹着的谱子放在课桌上，眼瞅着自己芝麻大小的座位间隙。
“往前挪一点，后边儿没位置了。”他一巴掌拍在林涛的背上。
林涛估计上一秒还在梦里，被拍得一哆嗦。囔囔道：“啊？上课了？”
“是——您可算清醒了。”
“谢谢叫我哈，”他用胖手随便胡擦一把嘴边的口水，“杨姐都在讲台上了，你也赶紧别站着了，小心被批。”
洛初抡起刚放在桌上书，又拍了一记林涛的后背。他指着自己的位置，“您可别抬举我了，这么点空我塞不进去。”
林涛冲他笑笑，屁股拖着椅子往前移动了些许。
随后他扔给林涛一包纸，“个人卫生，从我做起。”
就在此刻，那个纸团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奚末的右肩。
尽管在那边比划的何志国没有开口说话，但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属看着聒噪，没有看懂他想表达什么，只见他指指自己，指指奚末。
他给我写纸条干嘛？
他皱了皱眉头，稍有不耐烦地弯腰把地上的纸团捡了起来，再准备确认一下的时候——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洛初慌忙位移到板凳边上，走着每节课都会有的流程。
“同学们好，请坐！”
“上节课我们说到了《过秦论》的第二部分......”
奚末双臂搭在桌上，再往何志国那边看的时候，已经被旁边人挡严实了。其实稍微侧着身子交头接耳一下也没什么，但就是有点傻逼，最终也没有采取这个行动措施。
往这边丢，不是给我的话，要么就是给林涛和......他的。
要不还是先打开看看，确认一下？
奚末别扭着性子怎么也不是很想开口。他缓缓展开手里的纸团，看到何志国力透纸背的两行字：“我靠兄弟你见色忘友！初儿你知道被无视的滋味吗！说！是不是最近跟班花搞上了？！怒发冲冠抓狂.jpg”
果然，是给他的。
他不知道在跟谁较劲，满脑子从一开始的“你先开口我就给个台阶下”变成了“你他妈再不开口你就死定了”。在他右手里的纸团感受到外界的压力，变得更小。
“何志国给的。”奚末把纸团丢过去。
“啊？”洛初把刚才在改的谱子盖住，也没来得及多想纸条为什么在同桌那，“谢了。”
毕竟清楚知道是给自己的，所以并没有像刚才偷摸看纸上内容的人一样，洛初反而是很坦然地把它直接摊在桌面上看。对于里面的内容，他深表无语，朝何志国“礼貌微笑”了一下，便开始回信。
介于正在上课，把它扔回去不太合适，他还是很小心翼翼地交待周围同学传递信息。
何志国接到“传书”后，左手比划了个OK，然后喜滋滋地阅读。
旁边的人，本该心无旁骛，事实却也如此，讲课的老师成了背景，他眼里的这个人，正是世界中心。奚末抠着手里的橡皮，因为实在不知道能把弄些什么好，才能缓解心里的焦虑。
洛初收回望向别处的视线，继续回到方才的构思中。曲子总感觉少点什么味道，尽管主旋律还是青春雀跃的，但......
“所以，是吗？”他被奚末的话打断了思绪，“纸条上写的，是真的，是吗？”
洛初笑笑，原来看过内容了，他反问：“你觉得呢？”
他习惯了奚末脸皮子薄，知道等不来他的继续追问。“所以我在你心里这么不专一吗？”洛初抢过他手里的橡皮，“想问就别憋着，咱们有话都摆明了说，橡皮又没有错。”
“手给我。”没等他反应，洛初直接把他的手拉到座位中间的空隙，帮他拍掉手上的橡皮屑。
奚末反射弧终于跟上了，往回收了收手，“我自己来。”
“嗯，也行。”洛初松手，把自己手上顺带的橡皮屑整干净后，说：“书上还有呢，那你好好听课。”
就奚末开口叫他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明白了。青春不只是轻松俏皮的，他和奚末的这段更不止如此，这首为他写的歌，更多的应该赋予它特有的勋章。是说不出口的那些小心思，是过去和现在的较劲，是少年的温柔，而不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这些所有的，属于奚末的，才是一首曲子该要展现的。
所以要一改舒缓的前奏，他这段时光，和我的时光，回忆起来，一定要是想起来就心情愉悦的，所以开头就要给人感受到主基调的轻快又不失梦幻。前奏的最后几个小结，也就是和高潮衔接之处，就要有一定的过渡了，在旋律中柔和刚则是柔略胜一筹的，不过是看上去难以接近罢了，他骨子里是最温柔的。过去旁人的不愿靠近，再加上自我封闭的围城终于在某个时刻被攻破，看到城外的他是彷徨的，却应该，也是憧憬的吧。就像刚才他问我一样，哈哈哈，橡皮真的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洛初看了一眼奚末，别扭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
他说：“我不习惯跟别人分享什么事情，但如果你问了，我就会说。”
他说：“因为我就你一个朋友，所以不能躲着我。”
他当初说：“好。”
所以我怎么可能放弃呢，所以你也不要放弃我，不要任由自己待在里面，我陪你一起走出来，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