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奋斗史（快穿）》八千荔

2、第 2 章

　　第二章
　　从小珠那得知剧组开工前两天主要是磨合大家，只拍几场连剧本都不用的过场戏之后，黎荔就双手一摊开始睡大觉——在白天。
　　这是她的初步计划，即快速适应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的生物钟，以便身体更耐造。
　　第三天傍晚，一阵喧闹声在楼下响起，黎荔艰难地爬出被窝，果然从窗户外看到剧组的人都回来了。柳杉杉貌似已经极快地和刘导、邹岳熟稔起来，走在二人中间像个兴奋的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地说着话。听了她的话，刘导不时抬头爆发出豪爽的大笑，邹岳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不愧是活生生逼死原主的人……
　　面对陌生人自闭，对熟人却能开黄腔的黎荔对这种亲和力人格冒出了一点羡慕。
　　来不及联想太多，房门已经被敲响了。
　　小珠来传达刘导的指示：“你晚上准备一下，导演对明天的剧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邹老师也会在。”
　　剧情开始了。黎荔搓了搓冒汗的双手，道：“好的。”
　　***
　　晚饭时间，宾馆自助餐区。
　　黎荔一个人占了一桌，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战斗，正咬牙切齿地吃东西。
　　【系统，柳杉杉会来参加今晚的会吗？】
　　【系统无权作答，请宿主自己寻找答案。】
　　咔吱——黎荔一口咬碎了嘴里的脆骨。
　　【才三天她都跟导演那么熟了，你说我怎么阻止她来参加？学那种校园霸陵电影，把她关在厕所里？】
　　【宿主如果犯法导致任务失败，会立即灰飞烟灭。】
　　垃圾系统！黎荔又咬牙切齿地呼噜了一口稀饭。
　　然后她就从碗沿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靠近她，坐在了对面。
　　柳杉杉端了一杯果汁放在桌上，笑咪咪地看着她。
　　【系统，柳杉杉……不会能听见我们说话吧？】
　　系统安静了几秒钟，看上去是在进行扫描。
　　【宿主放心，她身上没有我的同类。】
　　“黎老师？”柳杉杉见黎荔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主动打招呼：“你不愧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才华，吃饭都在构思剧情。”
　　“哪有哪有，”黎荔干巴巴地笑着：“柳老师才是，呃，才华横溢，年轻还有实力……”
　　“黎姐姐不愧是大编剧，夸人都这么厉害。”柳杉杉娇笑起来，凑近黎荔，眼睛亮晶晶的：“黎姐姐，你叫我杉杉就好。说实话，我好羡慕像你这样有文化的人。”
　　这话，黎荔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不过柳杉杉马上就接着往下说了。
　　“像你，年纪轻轻就是大编剧了，肯定读了好多好多书。刘导就更别说了，国际上都数一数二的大导演。还有岳哥，也是高材生。诶？你和岳哥都是央戏的吧？”柳杉杉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颇感兴趣地问道：“不过……你们熟吗？”
　　熟知剧情的黎荔差点笑出声。
　　“岳哥”，叫得可真亲热，才认识几天就就狼狈为奸了！原主叫他师哥的时候，你柳杉杉还不知道在哪个厂打工呢。
　　但是做贼心虚，黎荔急忙说：“不熟，不认识，邹老师当时是研究生部的。”
　　“噢，我猜也是。”柳杉杉了然地点点头：“邹老师低调又内敛，不熟的话是挺难接触的。不过跟他熟了就好啦，他人真的超级好！”
　　提到这一茬，柳杉杉又把自己的出身和心路历程讲了一遍：作为一个乡下女孩，初来剧组如何恐慌，邹岳在片场如何照顾她，她如何地受宠若惊，刘导又是如何地满意二人的表现，一切稳中向好，越来越好……
　　黎荔忍不住暗自翻白眼，这些难道不是选秀比赛时博同情的套话么，又替换成剧组二次利用了。给这评选感动中国呢。
　　【宿主不要一味吐槽，注意完成任务】
　　【我这是卧薪尝胆！打入敌人内部要先唠嗑！你懂个屁！】
　　黎荔这边和系统对骂，柳杉杉那边也初步塑造了“上进热情的小镇女孩”人设。
　　“所以，对于自己能加入这个剧组，我特别感激。”以这句话为结尾，伴随着眼角亮晶晶的液体，她的演讲告一段落。
　　黎荔差点起立鼓掌。
　　“黎姐姐，虽然我是初中学历，但也想多学习，多进步，不拖大家的后腿。这次的剧本我在开机前就反反复复研读了许多遍，但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白天拍戏的时间又很紧张……”
　　黎荔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跟刘导申请加入每天晚上的剧本讨论会了。刘导说他最需要年轻人的意见，我一定会努力多给你提供新想法的！”
　　老天爷哦，不活了！
　　“你……你不再考虑一下吗？”黎荔内心慌如狗，表面却故作镇定，语重心长地说：“以后的任务重了，每天拍完戏很累，像是邹老师是入行以来一直有这个习惯，你其实不用勉强的……”
　　“那我就更要坚持了！”柳杉杉迸发出向往的神色：“我要和前辈看齐呀！”
　　不说别的，柳杉杉的确说话算话。
　　晚上八点，小会议室，四个人如约开始讨论会。
　　刘山拍了拍黎荔的肩膀，把她介绍给另外两人：“这是黎荔，咱们这戏的编剧，虽然年轻，但是基本功还算扎实。”
　　柳杉杉忙不迭地点头，急忙接话：“黎姐姐人特别好呢！我晚饭时找她请教，她教会我很多！”
　　黎荔尬笑，心想我教你啥了？
　　听闻柳杉杉这么有上进心，总导演刘山无疑是最高兴的，演员让他少费点心是再好不过了。
　　“有钻研精神很好。你有问题就多问，小黎啊，你是科班出身，也不要嫌麻烦，杉杉是新人，你多帮着点。”
　　黎荔哪敢不从：“应该的，刘导。”
　　刘山又把头转向一旁默默翻着剧本的邹岳：“杉杉，你表演上有什么问题，就找邹岳。”
　　“嗯嗯！”柳杉杉脸颊有些红，声音却充满活泼气息：“岳哥，那就多谢你啦！”
　　刚才一直默默低头翻看剧本的邹岳此时也抬起头，平易近人地笑了笑：“应该的。”
　　黎荔暗中观察着两人的互动，也在权衡着要不要和邹岳套套交情。虽然原主和他拍了短片，但那是六年前的事了，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两人自那以后再也没打过交道。
　　“行，闲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
　　刘导开始讲戏，准确地说是一边讲一边改。黎荔开了手机录音，然后眼神一直不着痕迹地往邹岳身上看，企图发现他和曾经的邹岳琨的相似之处。
　　邹岳琨明朗又青涩，在短片剧组里还总是充当场工，什么活都得干。杀青之后，原主请全剧组七八个同学一起在学校旁边的桌游吧玩狼人杀，只要是他当狼人，大家一定会被误导。宣告胜利的时候，他都笑得特别灿烂。吃盒饭的时候聊天，他说自己家也是五川的，放假的时候回家，机票太贵，坐火车要二十多个小时。
　　然而现在这个邹岳——跟巅峰时期的金城武比，也不遑多让。五官褪去了青涩的肉感，一层皮肤包裹着完美的骨骼，像是刀刻出的希腊雕像。性格让人捉摸不透，只能看出低调内敛，认真敬业。平时从不招惹花花草草，也不参加杂七杂八的综艺节目，代言的车表都是国际大牌。综合所有，完全是想象中的男神。
　　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多呢？
　　黎荔愣神了。
　　“导演，我觉得这里的剧情有点不对劲！”柳杉杉略尖锐的声音把黎荔唤醒了。
　　“哦？你说说看。”
　　柳杉杉手指着剧本念到：“‘雨夜，整座城市像是空无一人。女主角举着半坏的伞，慢慢走在寂静的大桥上，桥下的江面波涛汹涌。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初恋。’这个逻辑不对！”
　　黎荔急忙解释：“这里的情绪是这样的……”
　　“黎姐姐，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柳杉杉忙说：“但我也是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打拼的女孩，我最能体会女主角的感情，这种凄惨的时候，我会想要更加努力，而不是怀念那没什么出息的初恋！”
　　刘导倒是笑了，也不在意：“这么说也不错。”
　　“可是，我们的人物不是钢铁人，是个成长中的都市女性，她也有脆弱的时候。小镇的岁月，也许她不愿意回想，但却是她成长的土壤……”黎荔为防止导演盖棺定论，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快速讲解着。
　　柳杉杉见状没再插话，黎荔讲完，喝了口水，她才说道。
　　“黎姐姐，你是哪里人？”
　　“呃，沪上。”
　　只见柳杉杉露出仿佛安慰般的笑容，抚了抚黎荔的胳膊：“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们小镇姑娘。也许你应该在写剧本的时候多问问我的。”
　　黎荔张口结舌。她总不能说她其实早就在完成任务的时候体会过了吧？
　　【系统，这个女人有一点东西啊。】
　　【宿主，你的口才还需要加强。】
　　【不，我应该去学诡辩论。】
　　刘导放下剧本，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这个剧情怎么改要尽早定下来。邹岳，你有什么想法？”
　　邹岳掀了掀眼皮，正好对上柳杉杉含羞带涩又希冀的眼神，顿了顿：“……我觉得，这段回忆衔接着接下来的剧情，也是剧情发展和男女主关系的推动力，不能删。”
　　黎荔立马扭头看向邹岳，感动的泪花差点喷薄而出。老同学，感情真，大恩不言谢，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过邹岳完全没鸟她。
　　“不错。那就保留。对了，小黎，你和邹岳都是央戏的吧？”
　　黎荔急忙点头。
　　刘导拍了拍身上的烟灰，鼓励道：“怪不得阿岳帮你说话呢！挺好，老同学更好配合了。咱们电影一定要精益求精。”
　　黎荔正想顺势表个态，拍拍邹岳的马屁，就听见柳杉杉笑眯眯地补充：“黎姐姐说她在学校的时候不认识岳哥呢！岳哥是个公正又专业的前辈，我也要多多向他学习！”
　　“……”
　　黎荔的马屁卡在喉咙眼，上不去下不来。而且，她眼角余光好像看到邹岳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