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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好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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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过去。”刚才当司机的保镖说道。
白玉川坐在唯一的审讯台前,但不愿意配合铐上手铐。
这些私军也没有强迫他,很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对待一个矜贵的俘虏。
很快白玉川就见到了今天的主谋。
亚当匆匆来到这里,五官和楚宪昂还隐隐有点相似的影子,但这张脸看起来太过轻松,又略带邪魅的笑意,暗藏在下的就是怎么也无法抹去的阴邪狠毒。
一般人大抵只会觉得他英俊而且笑意烂漫,但白玉川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发起疯来应该不输楚宪昂可怕。
“没铐上手铐?”亚当边走边问。
“他不愿意。”保镖回答道,自从亚当来了之后他就变成贴身手下一样归队了。
亚当走到白玉川面前,居高临下地笑问,“你不愿意?”
“当然。”
“我知道你和我弟弟的关系很特殊。”亚当撑着桌面,耐心说道,语调充满调侃,也不像是要审讯的样子,“但这不是我对你搞特权的理由。”
“砰!”的一声闷响后,白玉川的脸色骤然变了。亚当的拳骨和他的颧骨撞在一起,霎那间白玉川丧失了半边的视觉,晕眩的感觉暴起,在几秒内私军就上前把他的手腕铐在桌上。
“我不会特意弄伤你,但你不配合的话无伤大雅的伤害我还是能做到的。”亚当微笑道,他施施然收回拳头,“对于希文而言,你除了背叛者的身份,还能有什么?如果不是基因人的执着作祟,你觉得你还能被摆上牌桌吗?”
白玉川的眼眶里涌着泪,但神色却冷慢而平淡。笑意一点一滴从他的脸上彻底逝去,仿佛把无害的皮囊脱去一样,那种久处KCI的惊心感像是溢散一样弥漫在空气里。
“在M国的那场事故里,究竟是谁杀了严莫?”亚当凑近他问道,他们的眼睛一高一低,却像是交锋一方碰在一起,“身为KCI的总教官,和学生滚到一张床上还动了感情,这可并不明智……”
睡到一起这件事在KCI里知道的人十分寥寥,就当时几个亲近一点的一两个教官知道,其中一个是露西。
但关于M国杀死严莫的人是楚宪昂这件事,应该除了白玉川根本就没人知道!
“别惊讶。”亚当伸手摩挲了一下白玉川肿起来的伤口,“楚宪昂不知道你用背叛的方式维护了他,你觉得现在他愿意来救这个背叛了自己的人吗?”
白玉川冷笑起来,语气散漫道,“为什么不?”
“你背叛了他,我知道被背叛是什么滋味。”亚当撑起身,慢慢叹了口气,表情上有种自我感动的无奈和深沉,“罗兰背叛了我,他爱上一个女人……”
白玉川感觉这个故事版本和他听到的不太一样。
“我会先杀了那个女人,然后慢慢折磨他……”亚当的语气里有种奇妙的幸福,像是在勾勒宏伟的蓝图,“我这么爱他,他怎么能爱上别人呢?”
白玉川沉默着想了一会,突然嘲道,“那是你比较不幸。”
亚当一下子看着他,好像有种深恶痛绝的感受。
“我爱他,但罗兰不爱你。”白玉川慵懒的说道,那种声线里含着些微模糊而磁性的共振感,充满轻缓而让人信服的力度,“你们的姓生活……一定很不和谐吧?”
这话其实是五十步笑百步,因为至今这种生活白玉川还没开始,这段时间拖拖拉拉到现在也没点进展。
但这话深刻刺激到了亚当,他一把拽起白玉川胸前的衣料,看起来很想把他砸到地上。
白玉川的手腕卡在手铐下,被这么一拽好像皮肉都要硌出血了。但他无感地挑起眼睛,声调不变地问道,“你可以试试再来一拳,你最好赌对了,楚宪昂不在乎我身上的伤,否则后果可是要你来承担的。”
亚当冷冷地看了他一会,突然松开手,吩咐道,“给希文拨过去。”
白玉川坐着等,像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泪意已经褪去了。
“希文。”亚当好整以暇地说道,“背叛你的人现在就在我的手上,要跟他讲两句吗?”
场面安静了几秒,因为亚当的表情变幻莫测了一下。
“白玉川。”亚当说。
这个微妙的表情包含了很多信息,白玉川看他那很不痛快的脸色就知道楚宪昂应该是纳闷地问了一句,“谁背叛我?”
这个内容推理让白玉川觉得有点幽默,但他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笑得特别明显。
亚当重新走到白玉川身边,但这次是身侧,他把手机递到白玉川面前,“和希文说两句。”
他的语气有种非常浓郁的威胁意味,可能是以为白玉川会按常规缄口不言。
但白玉川非常配合,先是“嘶”,然后又用非常委屈的语调说道,“亚当打我的脸,都肿了。”说话慢吞吞的,还补了一句,“楚宪昂,我好疼。”
亚当没想到是这么个展开,立刻拿回手机,这几句话效果绝佳,亚当果然脸色又几次大变,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一样说道,“你敢跟罗兰——”
声音停滞,多半是楚宪昂把电话挂了。
一室沉默,白玉川挑衅一样看着亚当,弯起的嘴角在沉默中宣告胜利。
没过多久,亚当的手机重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会屏幕,才沉默地接了起来。
一会后亚当咬牙切齿地反问道,“希文说找到了?这你也信?你和希文联手把珍妮送到T国以为我不知道吗?”
亚当冷笑一声,“拜托我?真难得,你也会拜托我——拜托我的代价呢?”
白玉川盯着亚当,最后亚当才喘了口气,重新露出优雅的笑意,“随便我,这是你说的。”
挂掉电话后,亚当静静看了白玉川一会,然后扭头对保镖说道,“看好他,我先去查一下。”
保镖点点头。
亚当起码带走了一半的人,剩下一半的人和白玉川呆在这个禁闭的室内一起沉默。
被铐在桌上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KCI做学员训练的时候。
每个学员都有自己的弱点,但只有非常顶尖的学员才会被要求做抵抗训练。严莫的弱点在于指挥的兼顾性太强,会导致整个安排倾向于面面俱到因而无法解决困境。还有一些人是在国际督查现身的时候难以遏制恐慌和火拼的冲动。
这些都很正常,也很常见。
但楚宪昂就不一样,楚宪昂在当时所有教官的眼里,就是一个言听计从于白玉川的优良学员,以头目为目标的培养事实上是很忌讳他的生活里出现一个能左右思想的人物。
所以当时除了白玉川票数作废,其余教官要求白玉川配合进行抵抗训练。
那个任务很简单,就是审讯白玉川。
白玉川对于到底要审什么是一点也不知情,但露西稍微透露了一下,就是要让他咬牙吃点苦头,因为要激起楚宪昂对他的反抗想法。
大家眼巴巴地把楚宪昂送进审讯室,因为楚宪昂的要求所以里面没有监控,都只能等着白玉川一身伤地出来,只有这样才算是合理的训练完成。
——本来不必如此,但大长老很不希望楚宪昂变成白玉川登顶的一颗棋子,所以这个任务无从抗拒。
他被铐在桌上,脸色冷淡而平静,楚宪昂和严莫的角逐越来越激烈,因此任何一点桎梏都不能在楚宪昂的身上留。
白玉川理解大长老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否认这个提议。
楚宪昂站定在白玉川面前,微微低头凝注着他。
白玉川觉得他们理解错了,楚宪昂根本不是对他言听计从,这个眼神更多是傲视所有物的凝视,楚宪昂在打量、欣赏着他,就好像白玉川已经被他烙下印记了一样。
从楚宪昂的角度看,白玉川上仰的脸隐约有种危险而曼妙的锋芒,他的皮肤很白,白光下眼底却深不可测。
和第一次见面的无视感和冷漠感不同,这时候白玉川已经认可了楚宪昂强者的身份,所以不会目空一切地无视他,而是等待着他的动作。
白玉川看起来就像是凌厉的硬玉石雕,锋利感如影随形。
楚宪昂掌型好看的双手撑在桌上,半晌后抬起一只手,掐着白玉川的下颌,俯身在白玉川的唇上轻轻一吻。
接吻太平常了,即便那时候还没有睡过,所以白玉川平静而无波地接受了,还任楚宪昂舐过他的舌尖,在开始审讯之前满足了他索取的小小甜头。
但楚宪昂好像没有要开始审讯的意思,他难得在任务的间隙中得到和白玉川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简直舍不得离开白玉川的唇瓣片刻。
最后是白玉川气息微乱地偏头打断,“楚宪昂,你审讯的内容是什么?”
楚宪昂亲了一下他的嘴角,“没有审讯。”
白玉川看着他。
“他们要我杀了你。”
白玉川不知道是他们笃定楚宪昂不敢杀了他,还是大长老真的对他动了杀心,总之这个任务实在是始料未及。
他看着楚宪昂,楚宪昂溺毙一样沉迷在白玉川的唇上,微微垂着眼眸,在回答完之后又想撬开白玉川的齿关和他接吻。
“那你不杀了我吗?”白玉川低声问,嗓音因为压低而显得暧昧,接吻外的一切声音都好像是无意的撩拨。
楚宪昂叹了口气,因为三番两次被打断而有些不耐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满分答案,你可以让我继续吗?”
白玉川挑了挑眉,“可以。”
楚宪昂暂时放过他,冷淡地问道,“你知道死亡有几种形式吗?”
白玉川饶有兴致的反问道,“几种?”
“两种,真丝和假死。”楚宪昂坐下来,紧迫地看着白玉川,像是看着亟待下口的芬芳食物,摆在面前他却只能焦躁地看着。
“所以你会怎么做?”
“这是不会结束的。”楚宪昂探过来摩抚了一下白玉川的唇瓣,“……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顿了一下,他收回手说道,“如果非要杀了你不可,我会抹掉你的存在,这对我而言并不艰难——然后把你永远锁在我的宅邸里,不见天日——”
“这是你的解决方法?”白玉川问。
“我一定要把你弄出伤吗?”楚宪昂靠着椅子,他交叠长腿,眯起眼睛看着白玉川,好像有什么隐晦的想法一闪而过。
“这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白玉川微微笑着回答。
“除了你我。”楚宪昂说,“这样吧,我想白教官是不会愿意让人上的。”
白玉川挑眉道,“你知道我也不想上你这款。”
楚宪昂点了点头,“现在你被铐在这里,有两个选择,一、给我打低分,但是跟我接吻;二、我以强迫的手段上,你,我想白教官挣扎的时候会有很多狼狈的痕迹,这样够吗?”
白玉川看着楚宪昂,神情终于变了,“你……”
“白教官,别让我太为难。”楚宪昂抚摸着他的唇角,“你让我随手杀一个教官都没问题,但是不要让我做这种训练,大长老那里我会亲自去解释,我也不觉得你影响了我——”
白玉川盯着他,好像在楚宪昂漫不经心的语调里感知到了什么异常心惊的东西。
“二选一,白教官,时间有限,你不选的话我就选第二种了。”楚宪昂最后通牒道,“我们已经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我想你会更喜欢第一种。三,二——”
“……吻我。”
白玉川听到楚宪昂的嗤笑声,是在他们的唇瓣碰在一起的时候。
楚宪昂接近一个月都在外派任务,回来之后又做各方面汇报,因为要考察能力,他的训练停滞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完全没办法和白玉川见面。
但是他总算找到完整的时间段,把欠下来的吻都补满。
楚宪昂出去之后怎么解决的白玉川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在倒计时差十分钟的时候楚宪昂只能自我冷静地坐在另一边。
白玉川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现在一个是不能解决,一个是等待平复的这段时间不能接吻,如果现在有个别的教官来找茬应该会很倒霉。
那十分钟谁都没说话,白玉川单纯是因为嘴麻,舌头也麻,这大大削减了他的沟通欲望。他感觉自己也不像是来做抵抗训练的——结束之后就一前一后一语不发地分开了。
楚宪昂直接去找大长老,白玉川径直回去了,没理会一群眨眼盼望的教官。
好像就这么无声无息解决了。白玉川被重新返回的亚当从桌边拽起,重新戴上手铐。
总之那时候的印象,可比现在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