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浪》王潇仪

3、希文

　　皇宫花园内的园林非常华美大气，白玉川在切特大皇子的心腹手下背后被领进了宫殿，穿过金碧辉煌的长廊，在叩门后提步进去。

　　“川。”切特慵懒地坐在奢华的座椅上，放下手中的钢笔，“听说发生了一些不顺利的事情，你还好吧？”

　　白玉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平淡道，“是的，我没事。”

　　切特挥手让白玉川身边的人都退下，才起身走到他的身边。
　　因为基因问题，切特比白玉川高出一个头，虽然整个人气质出众而颇具压迫力，但白玉川还是没感觉一样微微垂下目光，好像有点不安。

　　“你不太舒服，是吗？”

　　白玉川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谢谢大皇子关心，我真的还好。”

　　切特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中有些许迷恋的神色一闪而过，“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做督查的警卫任务了，在皇宫内休息吧。”

　　白玉川心下一松，却假意推辞起来，“这怎么行……”

　　切特一把握住白玉川的手，凑近他低声道，“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好好休息吧，一周后有个押送军火的任务你再去，怎么样？”

　　白玉川眼底微微发亮，笑容变得鲜艳起来，“谢谢您。”

　　那样的一幕好像是亲密得要接吻，外面又传来叩门的声音，切特没有松开手，直接说道，“请进。”

　　厚重华美的木门重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高大修长的迫人身型。
　　那身材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地步，肩、腰、胯、腿，没有一个地方不充满着清晰到入骨的荷尔蒙，他站姿非常笔挺，但笔挺中又有一种极端漫不经心的意味，像是锋芒内敛的捕猎者。

　　但白玉川没注意到这赏心悦目的一幕，他看着这具完美身材的主人，主要是看着他的那张脸。

　　刀削斧凿、轮廓锋利，眉眼有种聚焦的深邃感，因为眼尾狭长，而泛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他的鼻梁高挺，薄唇冷淡，却无一不散发着让人面红心跳的完美性感。

　　当然白玉川没有面红，他是面白心跳。他不着痕迹地赶紧抽回手，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介绍一下。”切特微微笑道，“这是白马帝国的三皇子，希文，这位是我的督查组组员，白玉川。”

　　白马帝国三皇子希文上前两步，和切特握过手。
　　然后脱下手套，向白玉川伸出手，彬彬有礼地说道，“你好，白先生。”

　　切特的表情略微变了。

　　白先生倍感不好，只能佯装风轻云淡地伸出手，和那只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手交握一起，皇子掌中的厚茧和他的手心贴合，麻痹感一瞬间沿着血管往上直爬！

　　“……您好。”

　　楚宪昂松开手，指尖轻轻刮过白玉川的掌心，白玉川脸色再透明两分，马上把手收了回来。

　　楚宪昂慢慢戴上手套，切特开口道，“白马三皇子……”

　　“叫我希文就好。”

　　切特点了点头，“希文，我临时有事，能让川带着你在皇宫内走走吗，大概两小时后我就会回来。”

　　其实这种行为是很怠慢的，也显得非常不尊重人，但出乎意料的是希文——楚宪昂只是略微挑了一下眉毛，“没关系。”

　　切特松了口气，道歉之后对白玉川使了个眼色就出去了。

　　木门合拢，白玉川和楚宪昂面对面站着，楚宪昂突然偏头说道，“出去等着，这里留着我和白先生就行。”

　　白马帝国的皇子手下都退了出去，楚宪昂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微微环顾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这是切特皇子的会客室，装潢奢华而璀璨，水晶灯坠下流光，傍晚的霞色穿过天鹅绒帘幕悄悄卷入，所有的家具都纤尘不染，暗色的水晶地面像是鸽血作的宝石。

　　“白先生。”楚宪昂开口，他低沉的嗓音悦耳迷人，但白玉川却因此直直退后一步，看起来恨不得夺门而出了。

　　“麻烦你去帮我泡杯红茶。”

　　白玉川朝门口大步走去。

　　“等等。”楚宪昂头也不回地说道，“器具就在这里，你去外面让佣人给我泡吗，T国是这样对待白马帝国的来客？”

　　白玉川赶紧转回来，“当然不是——”

　　楚宪昂像是没看到他转身，迅速起身，冷着脸朝门外走去，“既然你们是以这样的态度在迎接我，那我不如……”

　　白玉川一把抓住楚宪昂的手臂，死死拦在他身前，咬牙切齿道，“请您原谅，我这就去泡……”

　　楚宪昂垂头看了他一会，白玉川被那种无孔不入的感觉逼得垂下目光，楚宪昂漆黑的眼睛有种奇异的血腥，又充斥着混杂深沉怒意的复杂情绪，落在白玉川微微上翘的眼尾，简直就要把他的眼尾点燃。

　　半晌他微微笑道，“那好吧，去泡。”

　　白玉川灰溜溜地坐到沙发对面，面对面接受着楚宪昂锋芒毕露的目光。

　　在倒热水的时候，白玉川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变成希文了？”

　　楚宪昂挑了挑眉，“我就是希文皇子，怎么了，白先生？觉得我和你的故人很像，要来打击报复你，是吗？”

　　白玉川咬牙看了他两眼，“你到底来干什么？”

　　楚宪昂嘴角的笑意一收，又冷冷地站了起来，“既然T国的督查对我这么无礼，那我……”

　　白玉川立刻跟着站了起来，忍耐着好声好气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请您原谅……我保证之后我的态度一定很好，伺候得您一定满意……”

　　楚宪昂哼笑一声，重新坐了回去，语调慵懒而残忍，“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像我原来认识的一个人……在床上许诺了很多，下床就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我没看到，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跟切特皇子牵着手……”
　　他微微倾身靠前，如同猛兽一样的眼瞳毫不留情地剜在白玉川身上，“……你想知道那样的后果吗？”

　　白玉川的动作停滞了一会，眼眸一寸一寸抬起，最终和楚宪昂的目光相触。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楚宪昂的嘴角弯起，隐约让白玉川感受到了一种被居高临下俯瞰的意味。

　　“你会知道的。”楚宪昂的嗓音似乎带上了些许暧昧的色彩。

　　“很快。”

　　白玉川放下茶勺，按耐住心里的慌乱，扯出一抹假装淡然的笑意，这抹笑衬得他的眼尾勾勒出诱人的弯曲弧度，“我并不认为我得罪过KCI里的人。”

　　“那可不一定。”

　　“为什么？”

　　楚宪昂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上的视频堪称刺激，白玉川眉梢一跳，表情立刻变得精彩起来。

　　修长有力的手指伸向屏幕，楚宪昂的手非常好看，青筋在筋络上微微起伏，如果那只手拿着烟，或者夹着钢笔，都应该是极其悦目，甚至悦目到想入非非——
　　亲历者白玉川对那只手经验丰富，所以不得不别开眼睛。

　　“我想，白先生应该是不记得这件事了，才会觉得我们没有过节。”

　　“等等——”

　　楚宪昂并没有等，他摁下了播放键。

　　“楚宪昂——”那是白玉川的声音，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的嗓音有种充满魅力的沙哑感，还有一种在餍足后的慵懒，光是听那种声音，都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饶是白玉川此时此刻都尴尬得恨不得以头抢地，楚宪昂靠坐在沙发上，交叠着一双有力长腿，两手叠在膝盖上，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而必胜的谈判。

　　视频里并没有白玉川，也没有楚宪昂，只能看得出房间很大，装潢低调简约，却让人倍感奢华。

　　镜头里只有一块皮肤，大概是在大腿内侧，因为光线很暗，所以那白皙的肤色好像在微微发亮。

　　“你不是想看吗？想看就留在你的手机里——心想事成噢，羡慕——”

　　白玉川看着楚宪昂的手机，事实上当时他录完根本没看，也不知道在镜头下腿上的痕迹鲜明到刺目的地步，就像是明晃晃的诱惑，如果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可能还要感慨一句：

　　楚宪昂真是艳福不浅，我也想——

　　最明显的是皮肤上的水迹，当然，那不是水，在座的两位对那是什么都非常清楚，屏幕里伸出一根手指，把水迹徐徐抹开，还伸着白皙修长的手指到镜头前，“好看吗？”白玉川听到五年前的自己问。

　　——确实好看。白玉川一声不吭地在心里回答，如果这不是自己，自己都要热血沸腾了。

　　然后屏幕就晃动起来，胡乱地到处照着，像是在移动中被拿着，然后就被扔在床上。
　　白玉川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听到清晰的接吻声。

　　“再见了，楚同学，我会很想你的。”

　　被再见的楚同学五年后坐在他的对面，表情平淡而冷漠，看着白玉川的目光仿佛是夜空里微亮的寒星。

　　“想起来了吗？”楚宪昂冷笑起来，“我是不记得，因为有人一个手刀下去，让我顺利放他走。但是给我一个手刀的人，录这段视频的人，自己不会忘吧？”

　　白玉川拿起他的手机。

　　“要删吗？”楚宪昂笑着问，“删吧，我的备份多到你删不完的。”

　　“这有什么好留的？”白玉川把手机又放回去，忍耐着问道。

　　楚宪昂瞥了他一眼，好像有些许残酷的笑意浸没其中，“拿来回味啊——这么浪，色成这样，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那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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