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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上帝之死(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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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恩最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央禧并不知道,黑暗中,他盯着天花板上破旧的灯罩,模模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灿烂的黎明早霞随风倾洒而下,衬托出万里如洗的堪蓝天空,只听门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谢恩端着药走到床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一只手从被单里伸了出来,不声不响地拿走药,瓷白样的皮肤带着些淡色红痕,浅淡的光亮下甚至能看见上面深蓝色的血管。
“还行......”央禧在被子里磨蹭了几分钟,终于没个正行地坐直身体,略微研究了下姜黄色的药丸,“这是什么?”
谢恩帮他倒好水:“新药,上次刚从华盛顿带回来的。”
“治疗什么的?”
“神经衰弱。”他言简意赅地说。
央禧朝他笑了笑,仰头将药丸吞了下去,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不等他将水杯重新放回到床头柜上,谢恩便忽然坐到了他身边,俯身咬住他的脖颈,犬齿在那瞬间深深陷于柔软的皮肤。
央禧吃痛浑身一颤,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反手将他压在身下,舌尖细细研磨制造出来的印记。
“疼疼疼,”央禧的手抵着胸口,发出小幅度的挣扎,谢恩轻而易举地一只手就拿捏住了,甚至还有闲工夫在手腕凸起的骨头上按了按,呻.吟立刻敏感地从他的喉咙涌出,“你...你想干什么?”
谢恩抬起眼皮,在满足了某种不可言喻的独占欲后,他的眼神中竟然还有些微妙隐秘的满足:“干你。”
“......”夭寿了,现在院长竟然都会开黄色笑话了。
朦胧虚幻的暧昧情愫荡漾在暑日蒸人的早晨,央禧的手指紧紧抓着洁白的床单,微微发抖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泛上了红色,昨晚令人四肢百骸皆寒的凉意终于被涣散的神智而填充。
然而这种餍足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早餐的时候,坐到他面前的克劳斯用手臂碰了碰他,英俊的面孔看上去还有些紧张。
“你听说了吗?”他压低声音问。
央禧哼了声:“听说什么了?”
“昨天晚上又有人死了,”克劳斯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一楼的长期病人,今早查房的时候才被护士给发现,一开门,据说那血腥味直接扑面而来,连护士长都差点被熏吐了。”
他玩弄食物的动作顿了顿,微微皱起眉头:“又是上次的那种死法?”
“不,更恶心。”
“什么?”
克劳斯没回答,只说带他去现场走一圈,刚到门外不久,便闻到席卷而来的浓浓血腥味,整个房间像是浸泡在了血池子里般,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尸体半躺在门下,身上被某种东西钻出无数细小的孔洞,密密麻麻,像蜂窝一样,全身的血几乎都要流尽了。
央禧也差点吐了出来。
小镇的警察派人来了好几次现场,却依旧找不出任何原因,几天过后,又是同样的牧师一样的葬礼,延绵向天际的乌云压得极低,大多数神志不清的病人还是那么的浑浑噩噩,一种惶惶不安的恐惧却依旧盘旋上了精神病院的上空。
央禧之前答应了克劳斯要给他拍照片,虽说还是不怎么情愿,但在年轻人的美色攻击下,还是勉强同意了。
地方选的是克劳斯的职工房,那天谢恩刚好有事要去小镇一趟,脱下病号服的时候,央禧隐约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像是在出轨一样。
克劳斯正埋头摆弄着那些复杂的设备,看起来很是专业,央禧的手臂搭到三脚架上,莹莹笑着问:“速战速决?”
克劳斯抬起眼皮,目光快速地掠过面前白晃晃的皮肤,顿了顿,勾起唇角:“这么嫌弃我的?”
“也没有了。”
“那是为什么?我还想多拍几张呢。”他给央禧递了根烟,看后者微微俯下身,叼着烟头在他拿着的打火机上取火。
火光窜上烟头,缭绕的白雾半掩住他眼角的黑痣,漫不经心的面孔给人一种令人着魔的吸引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我怕,”央禧抖了抖烟灰,实话实说,“要是谢恩中途进来,我可解释不了。”
克劳斯理解地点了点头:“也是.......”他调试好设备,看央禧将修长的手指放到了病号服的纽扣上,“话说,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什么?”
“院长看上去可是那种占有欲爆棚的变态诶。”
央禧本来正低头脱衣服在,听到他的疑问便是一顿,脸上露出某种微妙的神色:“长得帅。”
“还有呢?”
“器大活好。”他特别诚恳地说。
“...啊,这可真是直白啊,不过也挺可爱的,”笑着装好暗盒和胶卷,克劳斯勾起唇角朝他做了个手势,“躺到床上去吧。”
央禧深吸口气,半躺上床,手里有些不自在地捏着烟头,浓密的睫毛也微微紧张地颤抖。
从克劳斯的角度看去,他的腿显得尤其的长,细白挺直地搭在床头,视线往上挪动,一缕黑发散乱地贴着皮肤,修长的脖颈微微弯垂,整个人无一不透露着纯欲交织的引人犯罪的诱惑力。
“还没好?”
克劳斯收回眼神:“快了。”
他几步上前让央禧曲起膝盖,手指有意无意擦过他油画般细腻的皮肤,央禧乖乖让他捏住脚踝,摆出姿势,却不知道他逶迤的心思在想着些什么。
“就这样,不要动。”他轻声道。
咔嚓一声按下快门,耀眼的白光一闪而过,忽然只听耳边传来砰砰几下敲窗户的声音,央禧抬起头,便刚刚好和来人的目光对视。
对方站在一窗之隔的树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认真看的话,可以发现里面隐藏的森寒来。
日。
“把衣服穿上,”不等央禧想出解释的措辞,谢恩轻描淡写地说,“等我进来。”
说完他便离开了,留央禧和克劳斯两人互相对视,克劳斯叹了口气,神色似乎还有些遗憾:“看来今天又拍不成了。”
央禧不说话,只是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病号服的扣子扣了半天都没扣好,低着头的时候一个阴影笼罩到了他面前,不等他抬起头,来人伸出手帮他扣上了最上方的纽扣。
“真是笨手笨脚的,”那人的手指修长苍白,右边的无名指带着暗银色的戒指,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因为过于用力而导致指关节带着红意,“上次你跟我说的拍照就是这个?”
央禧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不敢动:“嗯。”
“还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没有啦。”他敛着睫毛说。
“真的?”
“发誓。”
谢恩盯着他看了片刻,半响忽然道:“我最近在研讨会上认识了一个很擅长做额叶切除手术的医生,做过好几百个案例,据说那些患者从此变得既温顺又安静,疗程结束后的效果都很让人满意,”见央禧眼底划过隐隐惧意,谢恩温柔地笑了笑,抚摸着他的头发,“你最好祈祷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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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没有窗户,克劳斯稍微做了点改造就将它变成了洗照片用的暗室。不过几平方米的小小房间,原木桌子上摆着几瓶显影罐和装满水的浅盆,空气中飘荡着一种古怪化学品的味道,莹莹中散发着柔和隐淡的红光。
“院长让我洗几张照片给他,剩下的底片全部销毁,”克劳斯小心翼翼地捞出浅盆里的照片,将其湿淋淋地用夹子夹在红线上,“你那男朋友的占有欲可真是了不起啊。”
央禧一脸微妙:“别说了。”
克劳斯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皮看他:“怎么了?”
央禧穿着简简单单的浅色病号服,坐在另一边的高脚凳上,几天过去,他基本上没有出房门,现在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脸上素白得都没有什么血色。
黯淡的深红色灯光倾斜在房间里,他深黑的乌瞳也晕染了些红,发梢垂落在睫毛边,仔细看的话,裸露在外的脚踝和手腕上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暧昧刮痕。
真是漂亮得可怕。
他收回眼神,继续专注在洗照片上面:“被弄得很惨?”
“不是一般的惨......”央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真的,我有点犹豫,要是他再那么下去,我可是真的受不了了。”
克劳斯加了点水:“我明白。”
央禧继续道:“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想把我关一辈子一样。唉......明明表面上看是那么冷静的一个人,你说他为什么神经这么的不正常呢?”他感叹地跳下高脚凳,凑到克劳斯身边看他洗照片,“果然学心理的都是变态吧。”
“这可是赤.裸裸的职业歧视。”
“随便吧......不过谢恩真的长得好帅,完全抵挡不了的那种帅气,”央禧顿了顿,笑着将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去,“你说,我该不该和他提分手?”
“该不该我不知道,但如果你真跟他说了,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克劳斯同情地说,忽然话锋一转,“如果你要是到时候真走投无路了,我愿意为你敞开大门哦。”
“滚滚滚。”央禧随意推了他几下。
夏天的地下室里非常的干燥,精心挑选的几张照片一下子便都嗮干了。克劳斯整理好照片,让央禧在暗室里等他,他把照片拿给谢恩后去去便回。
央禧一个人在暗室里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来,便无聊地随意拾起一张底片扔进了显影水里,然后学着年轻人的样子用清水洗刷了几次。
水纹细润无声地掠过化学药品,画面慢慢显现在黑色的底片上,这个过程非常的奇妙,就像上帝在用画笔一点一点画出栩栩如生的世界,央禧刚准备将照片捞出来,动作却忽然一顿。
他的目光聚焦在照片的某个角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