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流年》云端迦南

15、第十五章

　　上帝是个顽皮的孩子，总是在不停的玩笑着我们，我、言小七以及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们的相遇，是美好的开始，只是那些美好仅仅到那一晚便结束了，不再存在了，烟消云散了。

　　那个晚上是个结束的晚上，也是一个开始的晚上。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们就被打上了永远也洗涮不去的烙印，罪恶的烙印。

　　我们甚至都忘了去思考，忘了去拒绝，这一切，就成了定局。

　　只是罪恶的定义是什么，我到今天也没有彻底的明白，但是有人明白，很多人都明白，他们说你是罪恶的，大家都这样说，你便是罪恶的了，尽管这一种罪恶一丁点儿也不会伤到别人。

　　那个晚上开始，高考的成绩便可以查询了。哥哥的成绩查到了以后，父亲就开始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给亲戚朋友，传递喜讯。我的这个哥哥对这些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你并不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多少得意的神色。他永远是这样，不动声色，我是知道的，我是理解的，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这个人，这个卑微的人，他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因此他便也是一个悲哀的人了。

　　我一直待在电话旁边，心里担心着，担心着言小七，我害怕，害怕看到他的脸上也会染上哀伤。他的笑容一直以来，都是我所知道的，唯一的阳光。

　　但是，那张明媚的面容，最终还是没有保留下来，它最终还是被摧毁了，不是因为高考，而是因为后来，后来的一些事，一些到今天都不可以被原谅的事。

　　父亲打完了所有的电话后，我便接过了话筒，站在那里思虑了好久，才按下了一串号码。响了好一会儿，有人接了，是言小七的母亲。我说我是林雨生，她便告诉了我说言小七考的不好，叫我有时间安慰安慰他。我答应了，然后挂了电话。

　　站在屋内可以看到窗户外面漆黑一片，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时间，夜里十一点。

　　可以想象，现在他的心情会是多么的失落，我靠在墙壁上，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极强的欲望，我想见见他，在这个时候，在他失落的时候，我希望能够陪着他。

　　我是那样想的，并且也那样办了。

　　我拉开了门，走了出去，从光明走进了黑暗，走向了罪恶的开始。

　　我的身后有我母亲的叫唤声，但是我没法管了。那个时候，我是那样的渴望见到他，一切都没法管了。

　　我一路上仓促的跑着，在A城不甚宽阔的街道上，周围的树木、人群仿佛已经被与我隔开了。

　　一口气跑到了言小七他们家门口，然后扶着门框，喘了好久的气，才敲了门。

　　言小七看到我眼中全是诧异，但是他并没有问我为什么来了，他只是抓住了我的手，和我一同出去了。

　　我们一同在罕无人迹的街道上行走着。老旧的路灯，昏暗的光线，一切都是那样的暧昧不明。

　　一直走到了闹市区，言小七放下了我的手，他对我说，你等我一下。

　　我便站在那儿，看着他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好多罐啤酒，然后我们一同去了一中。

　　照例是翻墙进去的，熟门熟路。那段矮墙，我已经翻过好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和言小七一起的，我一个人是不行的，不敢翻的。

　　我们坐在草地上，旁边摆放了一二三四五一排的罐装啤酒，身后还有一堆散乱的易拉罐，都是言小七喝的。我在一旁，看着他，并不说话。我知道，这个时候，他并不需要什么言语的安慰，只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就可以了。

　　他忽然问我到，你要不要喝？

　　我便拿了一罐啤酒放在手上摆弄了好久，才拉开了拉环，啤酒冲了出来，喷的脸上全是。言小七见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然后他拿了一章纸巾，一点一点细细的擦着我的脸，后来渐渐靠近了我，他的唇印上了我的唇，柔软的感觉。

　　我没有挣扎，也没法挣扎，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去呼吸，全身上下都是仿若死去般的僵硬，只有唇是鲜活的。

　　那一刻，我是快乐的，

　　但是从那一刻起，我们便站到了深渊上。

　　再也无法救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