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人生之醉过流年》醉过流年

3、缩水人生

　　耳边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说道：“婷儿，你去看看另外一个孩子，我去叫郎中过来，他好似要醒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黎慕云意识里有些感叹，没想到自己又进了这个梦境，就如以往的许多次一样。那个吩咐婷儿的声音就是自己以前曾经梦到过的在马车上的女子，也是救了那兄弟两人的女子，只是不知道这回这个梦要如何继续。
　　黎慕云忽然感到鼻尖上很痒，似是有人在恶作剧，用什么东西搔痒，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却见眼前是一个小姑娘，大概十一二岁，肤色白皙，眉目如画，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手里面拿着一枝桃花，看来定是这个小姑娘戏弄自己。
　　那个小姑娘见他醒了，笑道：“喂，你真是个懒虫，睡了两天了，害得我娘一直守在这里，都没时间陪我了，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子，是你的兄弟吗？他看起来很糟糕，现在还没醒呢，郎中偷偷说，他好似是会死的啊！”说完一双大眼睛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黎慕云此时真的是明白了，自己以前在梦中总是如看客一般，远远的静静的看着梦中的人和事，而这一次，他竟然成了那两个少年当中的一个，更为奇怪的是，自己在情绪上竟然一点也不排斥，就如现在的“自己”就应该是自己一般。
　　他想问问“弟弟”的情况，但是几日来一直没有动弹，所以先是咳了一阵，才觉得心口舒服些，然后便问道：“我的兄弟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他，我不放心。”黎慕云开口以后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很稚嫩，他苦笑着，知道自己既然是已经成为梦中的少年，自然整个人都“缩水”了。
　　那小姑娘撅撅嘴说道：“好吧，不过我扶不动你，要去的话你自己走过去，还有，千万不要让我娘知道是我带你去的，郎中和她都说不要让你知道，本来连我也不告诉，幸好我喜欢偷听……”
　　黎慕云听到小姑娘的话，心想这个小姑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顽皮，将来长大后肯定与莫小冰有得一拼。想到莫小冰，自己又突然想起似乎是有些事不妥，不过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何处不妥。他想起自己不断梦到的情景，知道这兄弟两人一直相依为命，自己既然成了人家哥哥，自然也要照顾这位弟弟。于是他慢慢起身，穿好了衣服，虽然脚步有些虚飘，但扶着墙慢慢走应该没问题。
　　在小姑娘的引领下，他走到了这一重院落中的另外一间屋子，与这间屋子间隔很远，一个丫鬟正守护在屋外。丫鬟见到小姑娘带着黎慕云走过来，急忙说道：“小姐！”原来这个小姑娘是这里的小主人。
　　小姑娘使个眼色，示意不要声张，踮起脚看看门内，见母亲不在，向黎慕云打个手势，两人悄悄的进了房门。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另外一个男孩正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腊黄，气息微弱，那是黎慕云梦境中的兄弟。
　　黎慕云看着这个男孩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忽然感到有些心痛，虽然记得是梦，但是此时的悲伤感觉却是真的，他想起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也有个弟弟，也有过失去亲人的经历，所以他由衷的希望这个男孩可以脱离危险活下来。
　　他努力回想自己曾经的梦境，搜索着这个男孩的名字和自己在梦中的名字，终于他想起来，这个男孩应该是叫做“云邈”的，而自己似乎叫做“云珩”，于是便在那个男孩耳边轻唤道：“云邈，云邈，你坚持住，哥哥在这里，一定要醒过来啊！”云邈似是听到了呼唤，眼皮轻轻动了几下，然后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似是在叫哥哥。
　　黎慕云见有效果，于是不停的在他耳边说起他们兄弟以前在一起的生活，依据梦境中的残存回忆讲述着他们以前和父母亲在一起的快乐日子。讲着讲着有些莫名的觉得这些故事与自己的距离似乎是拉近了，他甚至开始怀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有些错觉的认为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人生，而作为演员黎慕云的生活才是梦境……
　　就在他说个不停的时候，小姑娘脸色一变，听那脚步声和环佩的响声，便知道是自己的母亲来了，自己违背了母亲的叮嘱，带着黎慕云乱跑，要是被抓住，肯定又会被说教一番。朝黎慕云努努嘴，然后自己就躲在了门后。
　　黎慕云没想到要躲，坦然抬起头看着这位救命恩人，只见一个美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拿着药箱的郎中，那个小姑娘和这位美妇人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位美妇人大概三十几岁，放在现在，黎慕云比她也小不了多少，然而这时的黎慕云身体上只有十四五岁，所以在美妇人的眼中他不过是个孩子。黎慕云拍剧也曾见过不少的漂亮女演员，但是如此古典韵致的美丽女子却是现在社会难得一见的。
　　那美妇人一见黎慕云跪在床边急忙将他扶起来，然后关切而又有些嗔怪的说道：“你这个孩子，自己才刚醒过来，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看来这个是你的弟弟吧，你且先让开，让郎中看看可有好转。”
　　然后也不转头直接说道：“允儿，又是你做的好事，为娘的话你便当了耳边风吧！”说完轻叹一声，那个叫做允儿的小姑娘此时便不敢藏着不出来，于是有些扭扭捏捏的从门后转出来，走到母亲面前，不敢抬头，视线停留在自己的一双绣花鞋上面，等着训斥。
　　那郎中看了看云邈的脸色，然后把了把脉，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小公子病情如此沉重，昨日诊断老夫本以为已经药石无灵，谁知这次把脉竟是有了些许好转，看来只要慢慢调养便无碍了。”美妇人看着黎慕云欣喜的样子，柔和说道：“那便好，你们兄弟两个都救了回来，看来真是苍天有眼。”然后便询问了一些云家兄弟的事情，黎慕云自然又是将自己所知的讲述了一遍。那美妇人听了非常同情他们兄弟两人的遭遇。
　　黎慕云知道古人注重礼节，于是将自己在拍剧时学会的一些礼节用在了这里。他躬身施礼然后说道：“多谢夫人救助我兄弟二人，在下云珩感激不尽。”
　　那妇人见他小小年纪，说话却是彬彬有礼，有板有眼，心中十分喜爱。她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一直希望身边能有一个男孩子承欢膝下，想到相遇就是缘分，所以便希望能留下这兄弟二人。
　　就这样，黎慕云就在自己的“梦境”中住了下来，过了几日，云邈的病情好得多了，只是因为长时间昏迷，所以有些失忆，这一点上黎慕云甚至有些不厚道的庆幸，这样省得自己还要尽心的去圆谎，毕竟以往梦中见到的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了，总怕穿帮，没了顾忌，黎慕云便开始和这里的弟弟相熟起来。他有时也在想，自己这次做梦为何这般时间长久。可是任他如何努力醒来，就是不能回复到现实中。他没办法，开始接受云珩这个身份。
　　原来那个小姑娘姓魏，闺名允芳，三人相熟以后，便成了玩伴。黎慕云整日陪着孩子玩耍，开始时很不自然，但是后来渐渐变适应了。他原来就是一个随遇而安谦和的人，和这两个孩子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开始变得童心童趣起来，比如他会将自己幼时玩过的一些游戏介绍该这两个小朋友，黎慕云在真实的生活中是一直有些少年老成的，没想到在梦境中又重温了一下快活无束的少年生活。
　　因为黎慕云一致认为自己是在梦里，管他艳阳高照还是阴风怒号，总之都是梦中所感，也不受自己控制。不过，快乐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允芳的父亲回来了。黎慕云和云邈、允芳正在书房里读书，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是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个人身形高大，面目俊朗，留着长髯，有一股儒雅之气。允芳见了，撇开书卷，飞奔过去直扑到父亲怀里，黎慕云见了倒还无所谓，云邈见了则是黯然，他们的父母亲去世不久，所以作为幼子的云邈不禁想起以前自己向父亲撒娇的情形。
　　允芳的父亲名讳魏汉逸，这个黎慕云是知道的，而且听允芳说过，这位魏老爷还是一位武林人士，也就是自己一直饰演的侠客，所以看见貌似书生的魏汉逸，黎慕云多少有些惊诧，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长得也不是如何孔武，但是一些基本的武术功底还是不错的。允芳将云珩和云邈介绍给自己的父亲，魏汉逸早就听妻子说过收留了两个男孩子，他仔细打量着这两个少年，虽然还未脱稚气，但是都很懂事，尤其这个云珩眉宇间老成的神色，一见便知是个有了一些阅历的孩子。魏汉逸只有允芳一个女儿，自己的功夫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可惜刚猛功夫不适合女子练习，所以一直想收些男徒弟传承功夫，他见云珩和云邈根骨不错，便想收二人为徒。
　　还没有等兄弟两人表态，允芳便拍着手叫着师兄了，在魏府会武功的当然不只是魏老爷一人，看上去弱质纤纤的魏夫人其实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用剑高手，允芳从小便随母亲学习剑术，因为最近这兄弟俩的到来，母亲已经多次警告她不准乱来，随意卖弄，所以允芳一直想找个机会展示自己的功夫，这下好了，只要父亲收了云家兄弟为徒，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他们面前使用剑术，倒是不信他们不刮目相看。
　　黎慕云表面上恭谨的答应了，拉着云邈拜师，他自己本来就学过一些传统武术和舞蹈，心想这些梦境中的人所用的功夫，来源于自己的所见所思，自然也是在自己见识之内的，所以有些不以为然。云邈见哥哥答应了自然也随着拜师，他身体一直不好，知道学武可以强身健体。
　　可是等到第二天一早，魏汉逸叫了他们来开始观摩练习，黎慕云才知道自己错了，这个魏汉逸的功夫比起自己的花拳绣腿不知要高明多少倍，而魏汉逸提出的学习要求，让黎慕云感到自己苦难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