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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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的‘爱’着这片土地，
愿为它倾注全部的心血与气力。
我观赏过它繁荣、富饶、歌舞升平的奇趣；
亦体验过那腐朽、破败、肮脏不堪的乱景。
我曾用双耳倾听，蒙住眼睛前行。
外界漆黑无光，色彩如一。
踏过脚下干涸又湿润的土地；
抚摸着周围黏滑而冰冷的墙壁。
穿过狭窄幽深的街巷，来到这里——
枪支上膛的声音、女人小孩的哭泣；
隐忍咬牙的闷哼、击碎下颌的酷刑。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曾发出丝毫声音，
像是一座石像般沉寂。
冥冥之中，命运的钟声响起，
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咬住我的裤隙，
它撕扯着，奋力拖拽着我躲避。
我踉跄着步伐，于一片混乱中侥幸逃离。
才发觉，那竟是一只小巧的猫咪。
它带我来到繁华的市集，这里的人们欢声笑语。
伴随着一声轻柔的絮语，它用软嫩的肉垫拍了拍蹲倒在地的我的掌心。
像是在说，‘瞧，这就是横滨。’”
…………
横滨——日本最大的海港，也是最早对外开放的港口城市之一。作为日本东西方交流的重要城市，横滨快速发展的经济水平一直稳定地成为日本除却首都东京外的主要发展源动力。
然而，这确是一座与东京截然不同的城市。抛开蒸蒸日上的经济发展水平不提，在这个黑手党遍地的城市，暴力与纷争连绵不断，血腥与战火齐飞，随处可见拔枪火拼的黑手党成员们，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横滨都处于一种毫无秩序规则的混乱状态之中。
是的，刚刚度过一段完全可以称得上惨烈的黑暗时期的我，实在是太有发言权了。
自港口Mafia的前任首领由于各种不得知的原因生病以来，横滨便处于一种被浓烈黑雾笼罩的阴暗时期。
先是各大黑手党组织之间明争暗斗的相互诘难与碰撞，再是躁动不安的小型组织们的走私违法……因为缺乏里世界正规势力的严控管理，横滨的犯罪指数飙升，稳定和平的秩序俨然也在这种动荡不安的局势下变得岌岌可危。
或许是步入人生最后阶段的Mafia首领的暴虐专政，又或许是打从一开始就埋下过的隐患与根系。
在横滨夜晚的各个角落里，枪声与血色交织，每到太阳升起的时刻，都是一副又一副凄惨的人间烈狱场景。
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便越扩越大。随着前任Mafia首领越来越残忍的血腥手段，不仅是底下的成员们，就连与黑手党毫不相干的普通市民，都开始忧心忡忡起来，害怕自己的性命无意之间便被死神夺去。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谋划着暂从生存了几十年的城市逃离……
横滨再也不是过往的安宁与舒适，白天，人们即使走在街上，思考的也是下一场枪战究竟何时来临。
这一切的一切，足以彰显当时局面的混乱和无情。
直至——港口Mafia正式对普通市民发难……
不论是拥有自保能力的成年人，还是在这样残忍的大环境下几乎没有一线生机的老人和孩子。
不管你是谁，但凡是涉及到港口Mafia利益与荣誉的——都得死。
“杀了！杀了！！通通杀了！！！”
这就是性命垂危的先代直到临死之前都在大肆宣扬的观念。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虽然表面上是为了维护港口Mafia在横滨里世界的名声和权威，但真正原因，也仅仅只是承受先代首领的无能怒火这一可笑理由罢了。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危机四伏。横滨长久以来所维持的稳定与和平也在先代的尽情挥霍之下、在枪支与战火中被击得粉碎。
…………
这是我在横滨度过的第五个年头，某种程度上而言，我也算是亲眼目睹了横滨从和平走向暴乱，再从纷争迈向稳定阶段的见证者了。
眼下，先代逝世，港口Mafia的首领也成功大换人。据说继位的不是港口Mafia内部的干部，也不是什么里世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医生。
于是，肉眼可见的，横滨内部的黑手党组织们，再一次蠢蠢欲动了起来。甚至就连不是本土的势力，都想进来掺和一脚。
毕竟，这么大一块美味的糕点，有谁不想品尝一口呢？如果能将它全部得到，那就再好不过了。更何况，还是在没有真正主人的前提下。
这无疑是每一位涉及到里世界权利斗争的人物们的想法。
只可惜……
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澄澈而幽远，那位小小的医生可不是什么任人欺凌的柔软角色哦
当然，不止是从太宰先生口中获取的情报判断出，更多的还是，从横滨这座城市的变化明确看到，那位大人……的确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整座横滨着想啊……
自从新任首领继位，昔日港口Mafia的暴行不复，一切的杀戮与战争仿佛通通都被按下了休止符。横滨再一次回归到它以往的和平与安宁之中……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是的，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为什么，我却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仅仅是对于横滨当前表面和谐，内里动荡的政局的猜疑，更多的还有，对自己此刻正处于不断崩坏的精神状态的惊愕与忌惮。是的，自从上次为了搭救太宰先生，在我主动选择开枪杀人的时候，我那长期处于一摊死水的精神表层，便像炸开的烟花一般，彻底变了模样。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像是揭开潘多拉的魔盒。
事实上我从未后悔，只不过人类在面对未知的不好掌控的事物之前，大抵内心深处是会升起一些负面情绪的。所以，我并为将其放在心上。
强行忽视掉内心深处逐渐升腾而起的异样情绪，我继续度过自己安稳的平凡生活，如同过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普通人一样。可就是这异样的情感，即便努力压制住，也还是无济于事。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攀升至顶峰，精神状态极其恶劣，在看到以往酒吧里那些不着调的客人之后，头一次生出了将其撕碎的恐怖念头。
我就这样宛若行走在陡峭悬崖旁的钢丝线上，直到再次与太宰先生相会，那痛苦且暴虐不堪的情绪终于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
但我不能被他发现。
若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让其得知我那称得上惨烈过去的人，便是太宰先生了。
我想，大概就像我第一眼看到太宰先生身上那些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伤痕那样，心里迸发出来的几乎强烈到恨不得分裂开整个人的愤怒与悲伤。
我用尽了十几年以来全部的自制力才得以将一切掩藏在那张无波无澜的平静脸庞之下，心疼得却仿佛要滴血。
多么可笑啊！在对上这样一个心操大师，我竟还能像往常一样同他插科打诨。甚至忍着极端的杀人念头，温柔地帮他清理伤口。
在太宰先生故作生气的时候，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瞪圆的鸢眼，我想杀人。
杀了那些曾惹怒过他生气的手下们。
在太宰先生笑着说没关系的时候，注视着他精致的容颜与甜蜜的笑容，我想杀人。
杀了那些曾仰视过他美好神态的女子。
在太宰先生迷茫且痛苦挣扎着的时候，望着他那如坠深渊的鸢眸，倾听着他的哀叹声息，我想杀人。
杀了那些触碰过他百般禁忌的敌人。
…………
直到少年最后的那番话——
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那时的我，又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只是愣在原地，思绪如麻。恍惚间忆起，曾在同样一间地方，也有着这样一个人。他为了所谓的爱情买醉，为了爱情忧伤。当时的他睁着迷离的眼眸，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幸福与惆怅。他对某个少年幼稚的话语嗤之以鼻，却又给他专属于自己的答案。即便受尽欺辱与折磨，也依旧顺从本心。
于是在支撑着过往的回忆中呢喃，给出那个如今与我分毫不差的解答，“怎么舍得呢？怎么会舍得呢？……”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有了结论。
是啊，怎么会舍得呢？
不知爱为何物的我，都已这般……
那始终萦绕于心的答案，又究竟是什么呢？
…………
那一天，我发了疯似的歇斯底里着。
就将自己反锁在仓库里，听着外面的喧声鼎沸。
一场无声的对峙。
来自我和这个世界。
竟是这样感到孤独。
那些可怕的东西，它们在我的体内游走，融进血液与心脏，不受控制一般肆无忌惮地朝外叫嚣、宣泄。如同被关押在牢笼里的恶兽，只伸出锋利的爪牙恶狠狠地蛰伏着，静候一个绝佳的释放契机。
而我，则不断迷茫、徘徊着。好像潜意识里，便一直存在着这样一个东西。我们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是融合的半身也是分离的个体。它渴望冲破躯体的囚牢，而我，我的使命，便是负责将它收押在原地。
不得动弹，无法躲避。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只是曾经的我，不曾有过选择的余地。
什么时候才能迎来结局呢？！
那掩藏在安逸假面之下的真实，与眼下横滨虚幻的美好，又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
一切好像都是最初的模样。
不起眼的少年，不起眼的酒吧。
唯有改变的，便是一颗跳动的心。
他依旧什么也不明白，仍然窝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是，那个世界，不再是孤单一人。
…………
我将视线凝固在手中被擦拭得干净透彻的玻璃杯上，眉心微蹙。太宰先生的那句话，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什么让他即使受着严重的伤也要专门过来寻找我，又是什么，会让少年说出那样的话 ！
他是真的在担心我的安危，还是……仅仅提个醒罢了。
毕竟，以我对太宰先生的了解，他可不是个会做无用功的人。况且，太宰先生不会不知道的，日暮怜人——是天生的杀戮者。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