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国彩

16、第 16 章

　　婚车经过大半天的跋涉终于在一条平缓的公路旁停了下来。路旁站满了人，有围着围裙张着满口银牙大笑的中年妇女，有胡子灰白的男人，有穿着雪白羽绒服的年轻女人，还有四处追逐打闹的孩子...他们看到车子停下原先焦急等待的不安情绪一下化为振奋人心的欢呼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晓星的身上，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从穿着花花绿绿的年轻女孩的表情上看得出来她们被这位新娘的美丽折服了，纷纷投射出羡慕和赞叹的眼光。晓星在新郎的搀扶下下了车，大半天的车程快把自己的骨头都快折弯了。她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后被一个大概和晓霞年纪相仿的女孩挽着手引进了她的夫家。
　　这是一幢两层的矮楼，从外表看起来应该有些年份了，一楼开阔的地方是堂屋，堂屋后面一块围住的小地方是厨房，堂屋的左手边是一间房间，看样子是她公公婆婆住的地方，房间的旁边是一间黑漆漆的杂物间。她被年轻的女孩带到二楼，楼梯是水泥做成的，因为办喜事的原因被擦洗过一遍，但是又被走上走下的人踩了许多脚印。二楼全是房间，楼梯尽头正对面是一间大房间，左右各一间稍小的房间。年轻的女孩把晓星带到右边的那间房间，显然这一间是她的婚房，门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双喜字，房间开着的白炽灯掩盖了它本来具有的黑暗，房间正中间一帘粉红色的蚊帐罩着一张双人床，床上放了两张折叠着的红色被子。床的左边是一个立柜，右边是一扇镶嵌在墙壁上的旧窗户，一张崭新的米黄色窗帘从天花板尽头垂到地面，和这窗户实在不搭。
　　“我叫秀玉，嫂子这里就是你房间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欢迎你。”秀玉说完就笑嘻嘻的帮她把行李拿进房间。晓星是昨天才知道她的新郎叫朱秀胜的，尽管他今天一边开车一边尽量找话题和她搭话她也没和他说上几句，可能秀胜也觉得自己嘴拙没有讨得新娘的欢心而满脸别扭和尴尬，直到现在他还一直在楼下招呼客人而没有上楼来看看他这位美丽的新娘。晓星反而觉得这样自在多了，待秀玉帮她搬完行李出去帮忙后，她一个人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忙碌着办酒席的人们不禁感到无比孤独，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安宇温柔的脸和他痴迷的热吻，可是一切都已成往事，今后她将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度一生了，她叹了口气伏在床边的桌子上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人在摇她。
　　“我们该去敬酒了。”是朱秀胜，他满脸羞涩看着她。
　　“抱歉，我睡着了...”晓星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跟着他走下楼。宴席刚刚开始，朱秀胜他妈提醒他应该把新娘带下来在大家面前露露脸，这是规矩，朱秀胜这才上楼去引下来晓星。刚刚还空闲的堂屋现在坐满了吹唢呐和敲锣的老者，他们等新娘新郎一同出来招呼客人后就使劲吹打起来，鞭炮也同时点起，使得整个村落热闹非凡。但是晓星却被这些震耳欲聋的声音搅得心烦意乱，看着眼前这些贺喜的客人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她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再加上一些调皮的年轻人的欢呼声、催酒声更加让自己喘不过气来。闹腾了几个小时晓星才疲惫的回到房间，不一会秀玉给她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鸭血粉丝汤，并劝她喝下暖暖身子。晓星找来自己干净的衣服换上，静静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反复听着安宇早上播放的那首《借口》。这就是安宇的心声吧，他一定是借这首歌来阐述自己的悲痛之情。“原谅我，安宇！忘了我吧...”晓星在心里一遍一遍说着。
　　直到晚上九点客人散尽，朱秀胜才回房间。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别扭的挠挠头，然后又进进出出的走了好几次，不知道是真忙还是腼腆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挂钟指到十一点半的时候，他换了件睡衣走了进来，并顺手将门关上。看来他是要来睡觉了，晓星想着，接下来怎么办？是去床上和他一起睡觉还是独自坐到天明？真是难熬的夜晚，结婚之后总归是要同房啊，能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今天辛苦你了，坐了那么久的车。你知道我不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你不要见怪。”朱秀胜还是先开了口，他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但声音还是颤抖得让他自己脸红。
　　“不，是辛苦你了。”晓星低头回应着，她还没有完全从悲伤的音乐境界抽出身来。
　　“很晚了，休息吧。”朱秀胜清了清嗓子说道。
　　晓星还是逃不开这个现实，无奈的点了点头，慢慢挪进床里。朱秀胜关了灯，他们都沉默的躺在这张双人床上。她感觉到朱秀胜在有意的往她这边靠过来，她想动却不敢动，毕竟他现在是她的丈夫啊，不一会儿朱秀胜就已经解开她的衣服，拉下她的肩带，晓星闭着眼睛任由眼泪静静的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