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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才女校花“上善若日”的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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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丹晴这是第三次听到这种说法了。
第一次是她读大三春节时也是在这圆缘寺里听玄慧方丈提起过,记得当时她自有一番滔滔辩词,令玄慧高僧盛赞她天生慧根。
第二次是秦越卿向她吐露心事。
这一次换成了洛祺。
白丹晴没有马上答话,只把粼粼眸光静静落在洛祺白里透出灰暗的年轻脸孔上。
她的纯澈眸光如深潭泉水悄然侵入他的心房,令他全身痛到麻木的500万只毛孔冰冰凉地苏醒过来,他的瞳孔在眼帘半遮下总算是跳跃出一线代表生气的琉璃暗光。
这时白丹晴才柔声地对洛祺说道:“先不论人生苦的根本是不是爱欲,我想问你有否想过:众生快乐的根本又是什么呢?”
洛祺想了想,迟钝地眨眨眼,嘴张了张却没有吐出字来。
白丹晴了然道:“你想说也是爱欲对吧?那么佛陀舍了爱欲,无悲却同时也无了喜。在极乐的上天眼里,佛陀何尝不是又陷入另一种大悲境内?”
洛祺双手掩面,痛苦道:“呜呜,那该怎么办才好?”
洛祺有所触动的反应说明他的心还没有到死水一潭的境地。
白丹晴心里暗喜,却故意敛眉道:“所以上天的安排是众生各自行乐,让世界多点儿欢喜为好!”
洛祺听了将脸藏在双手后面,默默无言却也没有反驳。
白丹晴乘势追击道:
“佛陀说:‘众生一切苦的根本就是爱欲’。
我却说:众生一切苦的根本是活着。
活着就有各种发乎人之本性的欲望,其中包括佛陀认为的苦的根本——爱欲,当然还有人之天性——食欲,还有贪欲吧?还有其他各种欲望我就不一一说了。
爱欲会带来苦没错,其他欲望也一样会带来苦。
比如当人食欲无法满足饿肚子时;
比如人贪欲产生的贪心不足,内心所想无法实现时。
总而言之,活着就是众生苦的根本。
也就是说,人活着就有苦,无处可躲。
苦修只能最低限度地降低人的各种欲望,却无法泯灭欲望,最起码得吃饭吧?”
洛祺放开掩面的双手,无力道:“遁世出家至少可以泯灭妄想心,可以不动念。”
白丹晴轻轻一哂:
“心为何用?就是为了‘念’。
有谁活着可以‘不动念’?
即使是高僧,也有‘修佛’的‘念’,这个‘念’甚至是一种不可实现的‘妄想心’。
即使心回归虚空状态,万物湮灭时,一样存着‘念’,又在酝酿新的天道轮回。”
洛祺双眼迷茫地看向脚前方:“那活着就无法脱离苦海吗?”
白丹晴双目灼灼,平静地应道:
“有办法。
好在,上天的安排很巧妙。
人活着所有的各种欲望会带来苦的同时也同样会产生快乐。
当欲望满足时快乐就有了!
所以我说:众生快乐的根本也是活着。
苦修将欲望降低到最低程度,苦的水平最大可以接近零,但其双刃剑则是快乐也同时接近零。
无苦就不能有乐,有乐就伴着有苦,这是人活着的生存真理。
任谁也不能例外。
所以是安心过凡间生活还是避世苦修都是一种活着的方式,都得努力寻找合适自己的欲望平衡状态从中达到心的宁静。
若达到这种境界,境由心生,则世间处处皆是快乐的宁境,又何必在乎自己是活着在喧嚣世界抑或在空空化境呢?”
见洛祺紧锁眉头似在思索,白丹晴趁热打铁,又道:
“既然无所分别,倒不如安心活在尘世,还能守着父母亲尽尽孝,修成最大福报!”
洛祺沉默良久,细长眼里闪烁出一束光芒,这才敢于看向白丹晴:“你说的对。既然躲无可躲,那我只能勇敢起来面对现实!”
白丹晴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的思维尚能明白思考。
想想把你辛苦养大的父母亲,想想你所经历的一切。
还记得那次我发表关于《人生意义》的演讲完后,在云雾茶馆里我说过:我们是活在四维宇宙里,我们的喜怒哀乐都是真实的,我们逃避不了。
只有活在当下,面对现实,我们才能超越现实,活出美好人生!”
洛祺感激地看着白丹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白丹晴。你今天这番话一语点醒犹如活在梦中的我。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转开眼睛,清秀的脸上微微泛红,低低地央求道:“请允许我在远处默默地卑微地爱着你。这其中的快乐······”
他的声音里饱含着苦涩,继续道:“会让我愿意继续承受爱而不得的苦。”
白丹晴不赞同,柔声劝说道:
“你明知道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怎么这么傻?你这么优秀,去找一个好姑娘认认真真地爱一场,你就能体会到爱情的甜蜜。”
洛祺喃喃道:“你说我优秀啊?白丹晴,谢谢你没有瞧不起我!是你让我拥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他游离着目光,不小心与白丹晴幽黑如深潭的双瞳在空中相撞胶着几秒,似有魔力一般令他仿佛瞬间入了梦,对面咫尺之近的绝色佳人似站在高不可攀的山峰顶上,金色光环笼罩中可望不可及。
洛祺的琉璃眼珠刹那间亮如星辰,低不可闻地自言自语:“白丹晴,你对我的要求,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旋即他大声道:“白丹晴,我听你的话!”
一直守在一旁静静聆听的汤咏看到好友洛祺被白丹晴劝说得回心转意,不管眼角还挂着泪花直乐得合不拢嘴。
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白丹晴没有委屈自个向洛祺作出任何承诺,既保护好自己,又在洛祺的人生紧要关头真诚地伸出援手。
这种境界不就是白丹晴主张的“上善若日”?
汤咏正在暗自琢磨,不料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叫声。
他尴尬地摸摸肚皮,看看白丹晴又看看洛祺,难为情道:“我一高兴,肚子也要凑上这份热闹!”
白丹晴微笑道:“提醒得好。这都到饭点了,怎么不见小沙弥送晚饭过来呢?”
她对汤咏狭狭大杏眸:“汤咏,劳烦您大驾,去催催偷懒的小沙弥吧!”
汤咏闻声立马去了尴尬,站起身对着洛祺吐吐舌头,调侃道:“小沙弥偷懒,你老弟我就得勤快些啰!你俩等着啊,我去去就回。”
洛祺看着差一点就要与之断绝世俗关系的好友对自己温言笑语,感觉恍如隔世。
他惭愧地认真回道:“汤咏,你放心!我总会在尘世间等候你这位好友的到来,我不会再玩失踪。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汤咏禁不住上前和洛祺对击一掌,严肃着一张古铜色的圆脸道:
“说的好!我也是有前科的人。
我们互相监督,有什么事互相打气。
像白丹晴说的,我们要努力玩好这场真人游戏,谁也不许临阵脱逃,否则上天惩罚我们直到下辈子才算完。
想想这个,谁都得鼓足干劲好好活着!”
白丹晴在一旁含笑催促:“好了,汤咏你先去催晚饭吧!一会儿再好好聊啊!”
那边厢,洛祺双亲从广州乘坐路氏的私人飞机到达梅花城机场,再包车赶往圆缘寺。
大约两个小时后,包车抵达夜幕笼罩下的圆缘山脚,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直开上静谧幽暗的圆缘山顶。
夜里九点多,夫妻二人才风尘仆仆地赶到圆缘寺。
汤咏早在他们赶来的途中打电话告知洛祺已被劝得回心转意,一切安好。
所以洛祺父母亲进寺时只是行色疲惫,并没有太过悲伤难耐的情绪挂在脸上。
洛祺在寺里与特地赶来的父母亲相见时只余羞愧后悔,抱着慈祥的母亲,什么都不想说。
洛祺父亲站在一旁也是默默无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洛祺父亲外貌气质与儿子有七分肖似。
他在广州一家大型国企从基层扎扎实实干到副总裁,阅人无数。
心伤儿子的他初见白丹晴的第一眼却也难掩惊艳的世俗眼光,马上便猜中儿子的这出闹剧八成与面前的美人有关。
他看着相拥的母子俩,在旁暗暗叹口气:
解铃还需系铃人。
所幸儿子眼光不差,爱上一个善良且聪慧的人儿,挽救回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却不知美人是如何使得儿子回心转意的?
难道是儿子的伤心决绝赢得了美人的芳心?
如果是这样,真是皆大欢喜了!
想到这,洛父向白丹晴和汤咏两人道谢并说道:
“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我这个儿子,可不知道是怎么了,洛祺从小就与别人不同,多愁善感,好在他还懂得自觉读书,考上了国内的顶尖大学。
我本以为他慢慢长大了就会懂事成熟稳重起来,可没想到他研究生不好好读,竟然闹到这般地步!”
说完,他恨铁不成钢地瞅一眼窝在妈妈怀里的儿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听了父亲的叹息,洛祺猛然挣脱开妈妈的怀抱,挺直腰杆毅然道:“爸、妈,我想清楚了。白丹晴把人生道理都给我讲明白了,我以后不再逃避现实。你们二老放心!”
洛祺对着白丹晴和汤咏恭恭敬敬地各鞠了一躬,说道:“日后拜托请二位监督我!”
汤咏忙答应下来。
白丹晴却对洛祺的请求泼来一瓢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