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玥传》九九如久

51、生死与共

　　那条水龙发狂般朝昙玥袭来，她赶紧挥鞭抵挡，奈何水龙攻势凶猛，她被逼的吐出一口鲜血。司徒宸翼好不容易摆脱了龙尾，飞身过来帮忙，挥剑同那水龙打斗起来。
　　昙玥心道再这样下去待司徒宸翼体内耗尽，两人很可能死在这里。她盯着那条水龙，心中快速想着应对之策。忽然，她大脑灵光一闪，冲司徒宸翼道：“司徒，水龙也是龙。”
　　司徒宸翼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道：水龙也是龙。因为东方七宿的形状极似龙形，所以龙才是东方的七宿。它有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个部位，角是龙的角，亢是颈项，氐是颈根，房是胁膀，心是心脏，尾是龙尾，箕是尾尖。心脏是最重要的部位，或许水龙的心部是阵眼。
　　他和昙玥互看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昙玥点了点头，待那水龙袭来，她长鞕一挥，缠住了它的身子。司徒宸翼趁机飞身上前，一剑刺向水龙的心脏。只听见一声巨响，水龙炸成一滩水散落在地，消失不见了。
　　昙玥松了一口气，道：“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的家伙。”
　　司徒宸翼没想到水龙竟如此轻易的被消灭掉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更危险的气息在向他们靠近，急道：“不好。”
　　一道剑光和一道水光交汇发出一道强光，昙玥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司徒宸翼护在怀里。原来刚才那条消失的水龙又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直朝昙玥袭去，司徒宸翼反应迅速的挥出一剑，同时毫不犹豫的替她挡住了袭击。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昙玥这才发现他的胳膊刚才为了护着自己被水龙所伤。
　　她想起在‘画地为牢’阵中，面对噬魂毒雾，他淡淡的一句“我想到的只是让我的朋友先离开。”
　　“这把剑还请姑娘先替我保管。若还有机会再见，你再交给我，可好？”
　　“谢谢你愿意替我保管这把剑。”
　　司徒宸翼一只手护着昙玥，另一只手握着九霄和水龙打斗。想起往事，昙玥不由得心中一动，仰头看向那张无比俊朗的脸，第一次觉得很安心。她正看得出神，司徒宸翼忽俯下头来，昙玥心中一跳，忍不住心跳加快。司徒宸翼俯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昙玥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龙笙的声音响起道：“愚蠢的人类，你们太自以为是了。既是幻化出来的水龙，那么阵眼也是可以随时转换的。你刚发现心脏是阵眼时，我早已趁机转换了阵眼。”
　　昙玥故意分散他注意道：“龙笙，你还真是阴险狡诈。”
　　龙笙得意道：“骂吧，使劲骂吧。因为，很快，你便骂不出来了。”
　　昙玥冷笑道：“最想骂你的怕是那位采莲姑娘吧。”
　　龙笙收起笑容，脸上一沉，低吼道：“找死。”
　　那条水龙威力变得更加凶猛，它甩着尾巴朝昙玥袭来。
　　昙玥大喝一声：“恶龙，看我不砍了你的龙尾。”
　　她飞身上前，挥鞭朝龙尾打去。水龙见她袭击自己的龙尾，赶紧转过龙头去护自己的尾巴。司徒宸翼趁机飞身上前，一剑朝它的龙角砍去。剑气划过，空中散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水龙没了龙角，惨叫一声，变成一摊水洒落在地。
　　原来方才司徒宸翼俯在昙玥耳边说的是“龙角是阵眼”，她心领神悟，故意激怒龙笙，让他心神不宁，失去警惕，又假借砍龙尾吸引水龙注意力，好给司徒宸翼创造机会一举砍下龙角。
　　昙玥悄悄捂住腹部，方才她袭击龙尾时，一支水箭射向了她，正中她的腹部。这支箭明显是从屋里某处发出来的，看来，龙笙就藏在这屋里某处。想到这，她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
　　龙笙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可恶，你们二人竟敢戏耍本神。”
　　昙玥有意诈他道：“龙笙，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就你这躲躲藏藏，偷袭卑鄙的行为也配称神？说你是妖亦是侮辱了妖。”
　　司徒宸翼听她这么一说亦是微微一惊，眼神凛冽的扫视了一眼四周。
　　龙笙被她戳破，恼羞成怒道：“去死吧。”
　　整个屋子剧烈晃动起来，顷刻，那十几具水晶棺迅速挪动起来。它们从地上跳起来，连带着水晶棺里的人儿都立了起来。十几具没有眼睛的尸体看着自己，昙玥只觉得头皮发麻，内心作呕。她虽然是女神仙，不怕妖魔鬼怪，可这水晶棺里躺着的偏偏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一群被人挖了眼睛，面带惊恐且死去多时的女人，所以昙玥果真被吓得花容失色，微微发颤。
　　司徒宸翼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抓紧她的手，温声道：“别怕，跟紧我便是。”
　　他的手掌很温暖，昙玥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心里很快平静下来。这个少年总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有他在身边，天塌下来都不必害怕。不过，天又怎么可能真的塌的下来，毕竟上面住着一群神通广大的神仙们。昙玥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紧紧的跟在司徒宸翼身边。她的耳边只听得水晶棺飞过的声音，还有司徒宸翼长剑划过的声音。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十分害怕那些躺在水晶棺里的可怜女人们，而是方才不小心被冰箭所伤，一时不得动用内力。她不想司徒宸翼发现真相而分身，只得借害怕掩饰自己受伤的事实。
　　司徒宸翼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昙玥意识到情况越来越危急。敌在暗我在明，她必须得尽快找到龙笙的藏身之处。突然，她发现有幅水晶棺里的姑娘和其他所有姑娘都不一样，因为那位姑娘的怀里抱着一个莲蓬。她脑里浮起一个念头：“莫非她就是采莲。”
　　她拉了拉司徒宸翼，小声提醒道：“司徒，那幅水晶棺有问题。”
　　司徒宸翼瞄准那幅水晶棺，一剑劈去。一道内力发出来的光和剑光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水晶棺转了个面，背面竟藏了个人。龙笙从水晶棺里走了出来，邪恶一笑道：“司徒少主，咱们又见面了，欢迎观临水晶宫。”
　　司徒宸翼长剑一指，喝道：“龙笙，你终于肯现身了。”
　　龙笙阴森森笑道：“当然，不现身怎么亲自送你们下地狱。”
　　他仰天咆哮一声，身体开始巨大变化，他的脖子上长出了三个脑袋，身后还长出了一条龙尾巴。
　　这是昙玥第一次看到他的真身，她想到他的月牙铲，恍然大悟道：“你是龙族，想不到你竟是龙族和妖物的结合之物。”
　　神妖结合乃违背天规，一旦被神族发现，后果便是违背天规的仙人直接罚跳下诛仙台，从此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怪不得这龙笙一直躲藏于此，轻易不在陆地上现出真身，原来是为了躲避神界耳目。
　　司徒宸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虽出身捉妖世家，阅妖无数，可是这半神半妖之物，还真是第一次见。
　　龙笙语气不善道：“你知道的也未免有点多了。不过，很快，你便会永远保守住这个秘密。”
　　他手一挥，现出月牙铲，月牙铲发出一道冰冷的寒光。
　　“快走。”
　　司徒宸翼飞身推开昙玥，替她挨了一掌，痛闷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单膝跪地，仅靠九霄苦苦支撑着身体。
　　昙玥被他推到了那副水晶棺旁边，她知道这里就是出口。她咬了咬嘴唇，她脚下迈不开半步。她知道龙族乃是神族中血统高贵一族，龙笙虽然只有一半的龙族血液，可实力亦不可小觑。司徒宸翼纵使法力再强，也不过区区凡人，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他两次都把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自己也绝不可以扔下他一个人逃命。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冲他道：“司徒宸翼，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司徒宸翼心中一动，又吐出一口血来。那道殷红色的血很快被九霄吸了进去，剑身不显眼的发出一道红色的光芒。他百感交集的看了昙玥一眼，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他知道留在这里两个人都会死，他不允许她受到半点伤害，他语气带了几分坚定道：“玥儿，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我会缠住他，你快走。”
　　他握紧九霄，慢慢站了起来，挥出一剑。一道强大的内力击溃了他的剑气，震得他连吐好几口鲜血，重重倒了下去。
　　“好一个痴情的儿郎。”龙笙鼓掌笑道：“只可惜很快，这世上好男人便只会剩下我一个了。”
　　他举起手掌，将法力全部凝聚在掌心，准备一击击杀对手。空气仿佛凝滞一般，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且慢。”昙玥大喝一声，她高高举起那枚绿色贝壳，大声道：“龙笙，你看这是什么？”
　　龙笙看向她的手心，脸色大变，声音嘶哑道：“它，怎么会在你手里，快还给我。”
　　他正要上前抢夺，昙玥后退两步，语气如霜道：“别过来，否则我马上捏碎它。”
　　“你。”龙笙停下脚步，握紧拳头，恶狠狠道：“你最好马上把它还给我，否则，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昙玥没想到他心里竟如此在意这枚贝壳，他的内疚，自责，多疑，爱恨交加都是她最后的赌注。很幸运，她赌对了。昙玥轻蔑一笑，道：“亏你还好意思自称好男人，你也配么？你难道不想知道采莲可曾有爱过你？”
　　龙笙浑身一颤，急道：“她说了什么？”
　　“你果然从未发现这贝壳里有采莲留给你的话。”昙玥似笑非笑道：“她说这枚贝壳是她这辈子最珍爱的东西，因为这是她最爱的人送给她的。”
　　龙笙神情一僵，疯狂摇头道：“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采莲明明很嫌弃我。”
　　昙玥冷声道：“她那么爱你，可惜，你却亲手害死了她，还残忍的把她的眼珠子挖了出来。是你，亲手害死了那个最爱你的女人。”
　　“不不不，我并不想这样对她。”龙笙近乎癫狂，自言自语道：“采莲，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