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玥传》九九如久

43、引蛇出洞

　　司徒暮夕瞪了他一眼，带了几分威胁的语气，道：“云弟，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什么事要去忙么？”
　　司徒暮云大不情愿道：“是，我现在就去忙。”他憋了一肚子火往外走去，徐铃兰也一道跟了出去。
　　阿心扶了司徒暮夕进来，拉了张椅子在床边扶她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伺候着。
　　司徒暮夕看着恒愿，四目相对，竟莫名多了几许道不清的情愫。恒愿首先开口道：“你的伤可好些了么？”
　　司徒暮夕摇了摇头，道：“已无大碍。倒是你伤的重，看来得好好养一段日子。”
　　恒愿不忍她难过，安慰道：“我是个粗人，这点伤不碍事，大小姐不必挂心。”
　　司徒暮夕点了点头吧，问道：“恒大哥，那日，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恒愿轻叹一声，道：“之前也有一位年轻的姑娘来找我做伞，说是婚嫁之用，还一定要绿色的伞。所以那日你找我做绿色的婚嫁用伞，我便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但又想你是捉妖世家的大小姐，断断不会轻易被妖怪蒙蔽。我不敢确定绿色婚嫁伞的事到底是巧合，还是别有缘由。我既不想贸然破坏你的姻缘，也不想你有任何危险，这才会在伞中设了机关，并一路悄悄跟随你的花轿，暗中保护你。”
　　司徒暮夕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的确一早便知他是妖怪，假意嫁给他不过是想探得他的底细和出处。只是若此事告诉宸弟他们，他们定不会同意我如此冒险，所以我连他们一起瞒了。”
　　恒愿眸中惊讶道：“你是想以身犯险，探得妖怪巢穴，救出那些被妖怪抓去的少女。”
　　司徒暮夕惋惜道：“没错，可惜那些无辜的少女们都已经被这妖怪狠心害死了。”
　　恒愿心惊胆颤道：“你可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幸好你没有出事，要不.......”许是太过激动，他竟忍不住轻咳两声。
　　司徒暮夕侧头看他，故意问道：“要不什么？”
　　恒愿默了默，别过脸去不看她，不再吭声。
　　司徒暮夕正色道：“不管怎样，你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差点连命都丢了。所以，我必须得好好照顾你。”
　　恒愿为难道：“可是.....”
　　阿心笑着帮腔，道：“您就别推辞了，若您的伤不养好，小姐怕是会很自责难过的。”
　　恒愿沉默片刻，只得同意道：“如此，辛苦大小姐了。那恒愿只得多打扰几日，待伤好了立马就走。”
　　司徒暮夕见他答应留下来养伤，开心的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本小姐就先不打扰了。”恒愿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司徒暮夕，她笑起来真好看，他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一间干净整洁的屋里，昙玥慢吞吞的喝着药，她微微的蹙了蹙眉，心中想这药怎么这么苦。
　　司徒宸翼想起上次她喝药可是一口气就闷了，今日，没了盼头，终于发觉这药苦了。他突然发现，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是挺可爱的。他接过她手里的空碗，伸手递了块糖給她，道:“这个给你。”
　　昙玥莞尔一笑，道:“这是小孩子吃的。”
　　司徒宸翼笑一脸宠溺的：“你刚才喝药的那副模样不就是小孩子么？”
　　昙玥心中微微一动，将糖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屋内只有她和司徒宸翼两个人，她忽然觉得有些紧张起来。也许是六月天气太热了吧，她轻声道：“司徒，我想去外面坐会。”
　　司徒宸翼见她脸色微红，心道屋内的确有些闷热。他答应道：“好。”
　　他上前俯身将昙玥打横抱起，道：“我抱你出去。”
　　昙玥急道：“我是内伤，没伤到腿。”
　　司徒宸翼不容反驳道：“在你的伤好之前，还请多包涵。”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府上的女弟子见到这一幕，又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这昙玥姑娘还真有福气，上次她来是咱们少主亲自抱进府的，这次来还是咱们少主亲自抱进来的。现在，连出个屋咱们少主都舍不得让她多走一步。”
　　“想不到咱们少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武功高强，才高八斗，竟还这么温柔体贴，我要是昙玥姑娘早就幸福的要死掉了。”
　　“可惜你不是昙玥姑娘，也没有机会幸福的死掉，所以你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唉，像咱们少主这样的人儿，也只有昙玥姑娘那样天仙般的人儿配的上他。”
　　“就是，他俩还挺般配的。”
　　司徒暮夕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一路听得府中丫鬟们议论纷纷，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欣色。
　　思虑片刻，道：“阿心，咱们还是回去吧。”
　　阿心笑道：“小姐这是不想打扰少主和玥儿姑娘罢。有这么善解人意的阿姐，谁要嫁给少主何曾不是一种幸运？”
　　司徒暮夕笑道：“宸弟喜欢的人，我这个阿姐也自是得宠着。”
　　这段日子，阿心日日亲自下厨。她今日做这样菜，明日做那样菜，后日再做新的菜，反正每日做的菜都不重复，极其用心。她每道菜都会准备好两份，一份给司徒暮夕，一份给昙玥。之所以是两份，是因为司徒暮夕每日都会去找恒愿一起用膳，仔细盯着他多吃点。而昙玥，自是在司徒宸翼的注视下也吃了不少。可以说府里这段时间的氛围甚是融洽，甜蜜。只有司徒暮云觉得这段时间日子十分不好过，他竟对恒愿怨念颇深，也不好去找司徒宸翼出去逛，只得每日去练武场发泄自己的情绪。那些弟子们见他心情不好，也都识趣躲得远远的。

　　六月鹰飞，清清的河水上面，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的姑娘，撑着杆子划过去，在水上荡起一圈圈波纹。她坐在船头，咿咿呀呀的唱着歌曲，一片岁月静好之象。
　　过了一会，水面终于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龙笙浮出水面，小心谨慎的看了一眼，见周围并无异样动静，这才放心的跃到船上。
　　撑船的绿衣女子起身惊呼道：“你是谁？”
　　龙笙微微一笑道： “小生龙笙，方才听得有人唱歌，这才上船一看。无意吓到姑娘，还望见谅。”
　　绿衣女子小心翼翼道：“请问公子可是从水里来的？”
　　龙笙一愣，笑道：“不瞒姑娘，龙笙原是这河里的水神。”
　　绿衣女子盯着他看了好半天，似乎相信了他的话，欢喜道：“原来是水神大人，我，我居然遇到了神仙了，我，我怎么可以这么幸运。”
　　龙笙风流一笑，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绿衣女子甜甜一笑，道：“我叫阿心。”她似乎很开心，又唱起了欢快的歌儿。
　　龙笙听了好一会，痴痴道：“没想到姑娘的歌和姑娘的人一样令人痴迷。”
　　阿心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羞涩一笑道：“不知水神大人可是真心话？”
　　龙笙深情道：“当然，不知阿心姑娘家住何处？三日后小生便去提亲如何？”
　　阿心脸上一红，羞涩的别过脸去，低低道：“小女子家就住渔村最尾的那间屋子。”
　　龙笙一脸暧昧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待他离去，阿心的脸上这才浮出一抹厌恶。原来司徒府准备擒妖，阿心主动争当诱饵。其他几位姑娘龙笙都见过，自是不适合当诱饵。阿心机灵且善变，加上这次众人早有准备，司徒暮夕这才同意了她的请求。

　　这日，渔村一片祥和之色。渔民们三三两两的忙活着，一黝黑少年正在晾晒渔网，他常年出海，皮肤已经晒得一片黝黑。
　　一十岁孩童过来道：“哥哥，这里可是渔村。”
　　黝黑少年点头道：“正是。”
　　那孩童道：“哥哥，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叫阿心的姑娘？”
　　黝黑少年笑道：“你说阿心妹子，她家住在村里最里面那栋屋子，你从这一直走到最尾就是了。”
　　孩童笑道：“谢谢哥哥。”说着，大步往里走去。
　　黝黑少年看着那孩童背影，十分欣赏道：“这是哪个戏班子里的小演员，这演技还真不错。要是能挖到我们戏班子里来，该多好。”
　　村里最尾的那件屋子门大开着，阿心正倚在桌旁缝补渔网。那孩童探头往里瞧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道：“阿心姐姐，有位哥哥托我给您带了几句话。”
　　阿心放下手里的渔网，迎出门外，欢喜道：“那位哥哥说了些什么？”
　　孩童笑道：“那位哥哥说他要去给您准备份大礼，晚点再过来。”
　　阿心羞涩一笑，道：“麻烦你替我转达那位哥哥，今日家中就我一个人，我在这里等他便是了。”
　　孩童眼珠一转，道：“姐姐，我有些渴了，可以讨杯茶喝么？”
　　阿心爽朗一笑道：“好啊，你快进来歇歇，我去给你倒茶。”
　　阿心转身去倒茶，那孩童跟了进来。不料他刚进屋，便被一张大网结结实实的网住了。徐铃兰持了两把板斧从屋檐上飞下来，冷声道：“妖怪，你跑不掉了。”
　　那孩童拼命去撕那网，竟纹丝不动。屋里走出来一行人，司徒宸翼淡淡道：“这是专门对付妖怪的千丝网，你再挣扎也没有用。”
　　阿心冷笑道：“你这妖怪还真是狡猾。要不是暮云公子特意请了最好的戏班子来演渔民，你怕是不会轻易上当。你方才故意引我到门口去，就是想试探这屋里是否有埋伏。我当机立断决定大大方方的出去，果然骗过了你。”
　　那孩童瞥了一眼阿心，道：“莫非这位姐姐也是戏班子里的？”
　　司徒暮云忍不住笑道：“阿心师姐，幸好你当了捉妖师，要不又得抢别人饭碗了。”
　　阿心哭笑不得道：“也是。”
　　昙玥冷声道：“妖怪，你残害无辜，今日，我们定要为民除害。”
　　司徒暮云附声道：“没错，我要为阿姐报仇。”
　　那孩童毫无惧色，眨眨眼睛道：“大哥哥，大姐姐，这也是今天表演的内容么？可是那位大哥哥请我来的时候，只说让我来替他打探一下渔村是不是有位叫阿心的姑娘，他还说他要娶这位姑娘。并未说过要表演这些。”
　　众人互看一眼，不可置信，道：“你说，你是那妖怪请来的演员？”
　　孩童眨眨眼，道：“莫非我演得不像么？”
　　司徒宸翼凝视他道：“你方才落入网内，第一反应便是反抗挣扎。若是普通孩童，早已惊慌失色，不知所措。”
　　那孩童一脸茫然道：“大哥哥，你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