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玥传》九九如久

42、生死一线

　　昙玥冷笑一声，道：“也许以后没有人会再对你说这句话了，因为，死人是听不到别人开口说话的，哪怕是实话。”
　　她一鞭挥出，龙笙侧身躲开，两人打斗甚是激烈。来来回回斗了十几招，竟未分胜负。昙玥瞅了个空隙，一鞭子重重抽出，那龙笙眉毛一皱，伸手摸了一下脸上，手指上竟多了几滴血红。
　　“可恶的女人。”龙笙痛骂一句，伸出舌头舔尽手指上的血。他右手一抬，手里变出一个月牙铲。那月牙铲透着寒光，冰冷逼人。
　　“那是，月牙铲。”昙玥心中惊讶，重新打量了一眼龙笙，道：“妖怪，你究竟是何来历？”
　　龙笙冷哼一声，道：“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他手持月牙铲，朝她挥来。昙玥连忙闪躲，龙笙手下丝毫不慢，连挥了好几下，昙玥都惊险的躲过。龙笙似不愿再多纠缠，忽放了个狠招，在空中连抡几下，一铲挥出，朝昙玥的脑门袭来。司徒暮夕忍不住惊呼道：“姑娘，小心。”
　　昙玥亦是惊出一声冷汗，哪敢硬挡，连忙飞身后退，好不容易躲过一劫，仍然被余力震得喉咙一阵腥甜。

　　龙笙扫了一眼司徒暮夕，骂道：“该死的女人。”他手中月牙铲调转方向，朝司徒暮夕挥去。司徒暮夕紧紧护住恒愿，她的头发被月牙铲的威力震的飞舞起来。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流星鞭再次挥来，昙玥握紧流星鞭，死死的缠住了月牙铲。
　　司徒暮夕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震惊，钦佩，还有感激。她急的大喊道：“姑娘，不要管我们，你快走，快走啊。”
　　龙笙冷哼一声，月牙铲往下一压，昙玥只觉胸口一阵窒息。她死死的握紧流星鞭，嘴角渗出一缕猩红。她咬牙坚持道：只要再拖些时间，司徒他们一定会来的。
　　司徒暮夕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催促道：“姑娘，快走啊。”
　　昙玥盯着那个距离自己不过半尺的月牙铲，冷笑两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妖怪，原来也不过如此。要不是仗着月牙铲的威力，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龙笙反唇相讥道：“可惜，你尽管仗着手里这根神鞭的威力，依旧是我的手下败将。”
　　昙玥试探道：“月牙铲本是龙宫神器，怎么会在你手里？”
　　龙笙嘴角抽搐两下，冷声道：“好奇心重的人往往死的更快。”他用力将月牙铲往下一送，昙玥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这股力量压的她直不起身子，再次吐出一大口血来。就在她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声清亮的马儿嘶叫声清晰的传了过来。

　　司徒宸翼的马儿前蹄仰天长啸一声，他一脚踏着马儿，身子凌空飞起，手中九霄朝龙笙刺来。龙笙从未遇到过这么强的剑气，他一掌震开昙玥，收了月牙铲，避开一击。昙玥的身子被震飞出去，司徒宸翼连忙飞身去接。昙玥被他拦腰接住，稳稳的降落在地面。
　　一大群马儿的声音传来，是司徒家的弟子赶来了。龙笙见对方人多势众，眸中闪过一丝愤恨，他无心恋战，一心只想走为上计。他刚想跑，徐铃兰早已飞身挡住了他的去路。她大喝一声：“妖怪，哪里跑？”
　　说话间已从腰间拔出两把板斧，生猛的朝他砍去。龙笙大吃一惊，只得挥起月牙铲跟她打斗起来。一大群司徒家弟子持了长剑，快速的围了上去。
　　司徒宸翼将昙玥轻轻放下，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昙玥虚弱的咳嗽两声，笑道：“司徒，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
　　司徒宸翼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心疼道：“玥儿，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昙玥轻轻的摇了摇头，虚弱道：“我没事，快去看看大小姐她们。”
　　司徒宸翼道：“好。”他收了剑，扶着昙玥一道往司徒暮夕这边走来。
　　司徒暮云早已掠到司徒暮夕身旁，见她一声大红嫁衣，忍不住皱了皱眉，扶她起来，脱口而出道:“阿姐，你这整的哪一出？”待瞧见她受了伤，又心疼道：“阿姐，你没事吧？”
　　司徒暮夕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快救救他。”
　　司徒暮云这才注意到司徒暮夕身旁还躺着一人，只见那人满身狼狈，浑身血迹斑斑。他瞪大眼睛，疑问道：“这位大叔是谁呀？”
　　司徒暮夕瞪了他一眼，急道：“你快看看他有没有事？”
　　司徒暮云“哦”了一声，这才抓起恒愿的手腕，把了把脉，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不过，遇到咱们司徒府，算他命大。”
　　司徒暮夕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司徒宸翼扶着昙玥一道过来，昙玥靠在司徒宸翼胸前，两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甚是般配。
　　司徒暮夕素来心思伶俐，她微微一笑，冲昙玥道：“想必，这位就是玥儿姑娘吧。”
　　昙玥脸上一惊，道：“您认得我？”
　　司徒暮夕瞟了一眼司徒宸翼，并不多说，弯身行了个礼道：“司徒暮夕方才多谢姑娘拼死相救。”
　　“大小姐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昙玥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起她，不料脚下一软，重新重重跌回司徒宸翼怀中。司徒宸翼扶住她，温声道：“你受了伤，切勿乱动。”
　　司徒暮夕眸中含了笑，道：“玥儿姑娘，宸弟说的是，你受了伤，万不可乱动。”她看了一眼司徒宸翼，意味深长道：“宸弟，你可千万替阿姐照顾好玥儿姑娘，否则，阿姐定拿你是问。”
　　司徒宸翼点头道：“是。”

　　龙笙和徐铃兰打的火热，要说这定海城年轻辈中的高手，除了人人皆知的定海城二绝司徒府少主司徒宸翼和金府少主金城，这徐铃兰也绝对算得上是位一等一的感手。她的武功有多高从来没有人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找她正经比试过。加上她又是女儿身，素来低调，更加没有人关注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不过，司徒暮夕，司徒宸翼和司徒暮云都知道，徐铃兰打架是不需要帮手的。
　　这下连龙笙都领会到了，这个使板斧的女人武功之高，纵使恒愿，司徒暮夕和昙玥三个人加起来都不如她的实力。只有方才那白衣少年霸道的剑气，怕是能略胜过这位姑娘。对方高手如云，又人多势众，这龙笙是识趣之人，心道还是赶紧走为好。他眼珠子一转，衣袖一挥，顷刻一汪大水从天而降，徐铃兰忙飞身避让，众弟子也齐身后退，龙笙赶紧趁机逃之夭夭了。
　　徐铃兰见他逃到了水里，一时追不上，只得作罢。
　　司徒宸翼考虑到司徒暮夕几人受了伤，忙吩咐道：“司徒家众弟子听命，立即打道回府。”
　　众人齐声道：“是，少主。”
　　徐铃兰快步上前，扶了司徒暮夕上马，自己纵身一跃到前头，两人共乘一匹。她本就把司徒暮夕当亲姐姐看，两人姐妹情深，自是和睦融洽。司徒宸翼小心将昙玥抱上马背，自己再纵身坐在后面，他环抱着昙玥，昙玥依偎着他，两人共骑一匹马，甚是温馨。只有司徒暮云这里气氛阴郁，他把恒愿放在马背上，不情不愿的带着他往司徒府赶去。

　　六月的太阳，带着几分狂躁，炙热的烤着大地。
　　一间装饰淡雅的闺阁内，司徒暮夕接过阿心递过来的药碗，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阿心看着司徒暮夕苍白的脸，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原来，当日阿心陪着司徒暮夕从苏仙镇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妖怪诱害良家少女的事情，两人商量一番，当即决定来一出引蛇出洞。打定主意后，两人一人穿了一套绿色的衣裳故意在街上溜达。不料突然下雨，就在阿心去店里买雨伞的时候，那妖怪遇到了司徒暮夕。阿心护主心切，以司徒家大小姐出嫁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为理由，说服了司徒暮夕由自己代为出嫁。司徒暮夕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便答应了她。可没想到出嫁之日，司徒暮夕竟一掌打晕了正在化妆的阿心，自己戴着红盖头上了花轿。待阿心醒来匆忙去找司徒宸翼说明实情时，弟子告知司徒宸翼已经出发去救人了。阿心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自替自家小姐祈祷。
　　她体贴的递了块糖过去，道：“小姐，您吃一颗吧。”
　　司徒暮夕笑道：“又不是小孩子吃这干啥。”说完，就要起身下床。
　　阿心忙劝阻道：“小姐，您受了伤还是多休息的好。”
　　司徒暮夕道：“恒大哥，玥儿姑娘都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理所应当去看望他们。玥儿有宸弟照顾，我自是不担心，可是恒大哥那边，我怕云弟为难他。”
　　阿心善解人意，道：“好吧，若是让您担心的躺在这也不利于恢复，那阿心陪您去看一趟恒大哥吧。”
　　恒愿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司徒暮云一直盯着他看，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善。直到徐铃兰拎着食盒过来，他的目光才从恒愿脸上移开。
　　徐铃兰淡淡道：“你干嘛一直这么深情的盯着他看？”
　　司徒暮云嘟囔道：“你看看他，论相貌，比起本公子和宸弟可是差远了。论武功，比起本公子和宸弟还是差远了。这论年纪，倒是比本公子和宸弟长了不少，得四十好几了吧。”
　　徐铃兰提醒道：“别忘了，他可是阿姐的救命恩人。”
　　司徒暮云一听急了，道:“恩人怎么了？这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犯不着以身相许吧。阿姐总不能因为自己年纪大就这么没要求吧。”
　　徐铃兰瞪了他一眼，道：“果然，嘴碎是一种病，我看你已经病入膏肓了。”
　　司徒暮云不服气道：“好，从现在开始，谁也别理谁，谁先开口谁是小狗。”
　　徐铃兰果然没再搭理他，她的性格一向如此，不善于争吵。她要是看谁不舒服了，直接选择无视，有时候无视比语言的攻击力要强上许多倍。司徒暮云见她不和自己吵了，反而更生气，刚想发作，便听见两声轻微的咳嗽声，恒愿终于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便发现一个俊俏的少年还有一位英气的姑娘正站在床前看着自己。他刚想要坐起来，不料还未起身，突然眉头一皱，脸上一片痛苦之色。他下意识的去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地方，发现早已包扎好了。
　　徐铃兰赶紧过去扶他坐起，叮嘱道：“你伤口比较深，千万别乱动。”
　　恒愿感激道：“在下恒愿，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不知跟我一起同来的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司徒暮云嘴里不满的小声嘟囔：“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徐铃兰淡淡道：“你放心，阿姐已经没事了。”
　　听她如此称呼司徒暮夕，恒愿心里已然明白自己到了司徒府。他欣慰道：“大小姐没事就好。”
　　徐铃兰从食盒里取出药碗，递给他道：“您还是先趁热把药喝了罢。”
　　“多谢姑娘。”恒愿道了句谢，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不再多言。
　　徐铃兰收回药碗，转身瞥到门口的两道人影，忙招呼道：“阿姐，阿心师姐，你们来了。”
　　司徒暮云满脸不高兴道：“阿姐，你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跑什么？”
　　司徒暮夕瞪了他一眼，道：“都是些小伤，早就好了。我不过刚好路过，顺便过来看看恒大哥。”
　　徐铃兰趁他还未发作，有意支开他，道：“暮云大公子，你不是还有事要去忙吗？”
　　司徒暮云随口道:“本公子哪有什么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