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玥传》九九如久

18、死别

　　那老妇人和高大汉子闻言一啰嗦，连忙磕头求饶道:“还请姑娘饶命，都怪我们一时财迷心窍，干了这种勾当。还请念在我们是初犯的份上，饶我们一命。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司徒暮云饶有兴致的看着昙玥，他没想到这宛如江南烟雨般美丽的女子行事竟如此狠辣。但他也认为这二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所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那老妇人和高大汉子见昙玥不为所动，连忙向司徒宸翼磕头求饶，道：“还请这位公子劝劝那位姑娘，网开一面，留我们二人一条贱命。”
　　司徒宸翼沉默片刻，开口求情道：“姑娘，他们二人既已知错，还望手下留情。”老妇人和高大汉子忍不住感激的看了司徒宸翼一眼。
　　昙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似笑非笑道：“既然司徒公子都开口了，那本姑娘便给你们二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妇人和高大汉子如释重负，谢天谢地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昙玥笑的意味深长道：“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分别喂入二人口中。司徒宸翼和司徒暮云只顾看着，并不上前阻止。二人吞了药丸，惴惴不安，互看一眼，心里依稀知道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由得诚惶诚恐，道：“不知道方才姑娘喂我们吃的是什么？”
　　昙玥嫣然一笑道:“二位不必担心。”
　　高大汉子和老妇见她笑的十分甜美，不由得松了口气，道：“不担心，不担心。”
　　昙玥缓缓道：“我刚喂你们吞下的不过是一种特制的毒药，这毒是用一百零八种毒药，熬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成。中了此毒，平日里并没有半分感觉，但是这种毒会慢慢在你们体内蔓延，一点一点的腐蚀点你们的五脏六腑。若没有解药，二十年后，定会五脏六腑寸断，毒发身亡。”
　　老妇和高大汉子一听，差点没晕死过去，心里又是幽怨又是恐惧。老妇哭求道：“姑娘既答应饶我们二人性命，又何必如此？”
　　司徒暮云心里不禁暗叹：这美人果然行事特异，居然可以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毒的话。司徒宸翼倒是一脸云淡风轻，笑而不语。
　　昙玥假意安抚道：“你们二位也不要太过担心，这毒药虽然厉害，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解药。”
　　二人仿佛黑暗中见到一丝微弱的光，高大汉子脱出而出道：“莫非姑娘有解药？”
　　昙玥冷声道：“只是你们二人这二十年中一直坚持做好事，待做的好事足够多，二十年后我自会给你们解药。若是二十年中让我知道你们干过任何一件坏事，你们二人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那二人惊喜万分，连连应道：“是是是，小的一定好好做人，再不敢做坏事。”
　　司徒暮云不耐道：“还不快滚。”那二人立马如临大赦，连滚带爬以最快的离开了。
　　待二人走远，司徒暮云半信半疑道：“姑娘，这世上真有这种毒药？”
　　昙玥冲他眨眨眼，道：“暮云公子莫不是也想试试？”
　　司徒暮云讪讪一笑，委婉拒绝道：“这么难炼制的毒药，岂可轻易浪费，还是算了吧。”
　　司徒宸翼笑道：“云弟，昙玥姑娘不过与你说笑罢了。她哪有什么毒药，不过是想吓唬那二人，叫他们不敢再做坏事。”
　　昙玥赞道：“司徒少主果真智慧超群。刚才还得多谢你的配合，他们二人才会被我恐吓住，当真以为吃的是毒药。”
　　司徒暮云大吃一惊，道：“那你刚才喂他们吃的究竟是什么？”
　　昙玥笑道：“不过几粒寻常药物罢了。如果对做坏事的人不加大惩罚，人没了畏惧之心，难保不会再犯。自古重刑之下，倒少有人铤而走险，对付恶人用点特殊手段也未免不可。”
　　事情解决后，司徒暮云本想再约昙玥一起逛逛街，吃吃饭，奈何都被昙玥一一婉拒，只得分了手，各回各家。
　　小院已经换了扇新的木门，上次的木门被破坏的实在没法用了。昙玥推了门进去，发现院里灶火冷清，丝毫没有生火做饭的迹象。里屋已经点了蜡烛，淡蓝色的烛火微弱的跳动着，映在窗户上显得更加冷清。昙玥进了里屋，见小余儿正端坐在木案旁发呆。她轻轻一笑，唤了声：“小余儿，我回来了。”
　　小余儿如梦初醒般站起来，招呼道:“姐姐，你回来了。”
　　昙玥在她对面坐下，笑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小余儿笑了笑，道：“没什么，可能是今天太累了。我收了摊没找到你人，便自个儿先回来了。”顿了顿，又道：“姐姐也该饿了，咱们先用膳吧。”
　　昙玥扫了一眼桌上，发现桌上摆了一盘子熟食。以往要不是逢年过节，小余儿绝对不会吃的这么隆重，她笑道:“今儿可是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小余儿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干笑道:“姐姐还真会猜。前两日街头卖熟食的周大娘家新添了个丫头。这不今日碰到，我向她贺喜，她便送了些熟食给我，还有一壶果酒，不要白不要，姐姐尽管敞开了吃。”
　　昙玥眸中闪过一丝孤疑，很快面色如此，笑道:“那可要好好恭喜周大娘了，我们今日还真是有口福。”
　　小余儿起身替昙玥倒了杯酒，道:“姐姐快尝尝这果酒味道如何？”
　　昙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呐呐道:“这酒怎么味道怪怪的？”
　　小余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许是姐姐平常并不喝酒，喝不惯罢了。”
　　昙玥赞同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先吃点菜垫垫肚子。”她伸了筷子去夹菜，还未够着，便觉头晕眼花，一头栽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姐姐，姐姐”小余儿轻轻唤了两声，昙玥并无应答，想必睡的很沉。她脸色一沉，冲里屋冷声道:“现在，你可以出来了吧。”
　　“哈哈哈哈，干的不错。要不是她手里那根流星鞭实在难缠，我也不会在酒水里下毒。”一个穿着黑色衣裳，长相十分妖娆的女子狰狞的笑着走了出来。
　　小余儿冷冷的瞪着她，直接道:“你把我爷爷怎么样了？”
　　黑衣女子“嘿嘿”笑道:“你还真是傻的可爱。蜈蚣乃天下五毒之一，中了我的毒普通人都活不过一个时辰，何况你爷爷年老体迈，重病缠身，自然是一命呜呼，转世投胎去喽。”
　　小余儿仿佛被雷击中，浑身一颤，站起来骂道:“你这个骗子，你明明答应过只要能让昙玥姐姐喝下毒酒，你就会立马放了我爷爷。”
　　黑衣女子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嘲讽道:“妖的话你都信，是不是傻？哈哈哈。”她狂笑一通后，阴沉道:“你竟然这么舍不得你爷爷，那我现在就送你下去陪他。”
　　说着，伸手去抓小余儿的脖子。就在她的手快碰到小余儿脖子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硬生生的把她的手和小余儿的脖子隔离开来。昙玥飞身护在小余儿身前，喝道:“蜈蚣精，休要放肆。”
　　蜈蚣精一脸震惊道:“你中了我的毒竟然没事，怎么会？”
　　昙玥嘲笑道:“我根本就没喝，刚才不过配合小余儿演了场戏给你看。那周大娘已守寡多年，怎么可能新添女儿？而且她平日里最是抠门，怎么舍得无缘无故送这么多吃食给小余儿？”
　　小余儿满眼厌恶道：“鬼才会信你这臭妖怪的话，你又毒又恶心。”
　　蜈蚣精明白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道:“敢耍老娘，你们二人今日统统都得死。昙玥，上次算你幸运逃过一劫，今日老娘定要杀了你替猫老二报仇。”
　　昙玥想起上次花圃里袭击自己的妖怪，那个假阿春和这蜈蚣精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恍然大悟道：“原来上次是你。”
　　蜈蚣精冷哼一声，伸出双手，她的手不停的长长，直直朝昙玥抓来。昙玥一把推开小余儿，挥鞭和那蜈蚣精打斗起来。屋内狭窄，昙玥担心蜈蚣精伤了小余儿，索性一鞭缠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跃身到窗外，两人继续缠斗。
　　小余儿趁机冲到里屋去，床上的被子是蒙上的，此刻的她是多么希望能再听到爷爷那痛苦的咳嗽声。可是，屋里安静的都能听到针掉到地上的声音。小余儿浑身的血液都不断往上涌，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终于鼓起勇气掀开被子，被子里是一个面色发黑，七孔流血，身子僵硬的可怜老人。小余儿的心被狠狠撕裂，她扑身上去抱住那具僵硬冰冷的尸首，放声痛哭。她哭了好一会儿，突然抖抖索索的站起来，打开墙边那口破旧的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把剪刀咬咬牙，大步朝外走去。
　　院里打斗声正激烈，昙玥挥出一鞭，狠狠的抽中那蜈蚣精腹部。蜈蚣精吃痛，伸手捂住腹部。眼光一狠，大叫一声，化出原形。一条硕大的蜈蚣精挥舞着几十只手，吐着黑黑的舌头，场面甚是恶心。
　　小余儿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她两眼发直的看着地上不停扭动的蜈蚣精，胃里一阵翻涌。她忍不住后退两步，靠在门框上，脑海里闪过两个字“逃跑”。
　　昙玥挥出长鞭缠住蜈蚣精的手，大喝道：“小余儿，快跑。”小余儿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抓紧了手里的剪刀，拔腿往外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