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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不只有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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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悠长悠长的黑暗，蜿蜒向上的楼梯，似乎消失了尽头。这是否是盘旋在我心底的阴暗缩影。从今以后，这条路要来来回回经历多少遍，又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颤抖，决绝的挥下刀来。注视着前面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轻声问自己：我真的能做到吗？
握着的手是有温度的。前面的身影一直没有回头。我的手，非常冰冷，也许桑德拉注意到了，所以将它握的那样紧。也许，从这里出去之后，我连索求温暖的资格都会失去。所以，眼前的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至少他现在给予我的，足以让我感动，足以让我为之，抛弃自我的软弱，毫不犹豫的跟在他的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渐渐明亮起来，在黑暗之中太久，看到光芒会格外安心和兴奋。推开木门，站在明亮的书房里，我轻轻舒了口气。
桑德拉低下头来，将头贴在我的额头上，感觉到他轻微的叹息。之后他伸出手，拭去粘在我脸上的残留血迹，露出略带无奈和悲伤的笑容——非常让人心痛的笑容。踮起脚尖，拥住他的脖颈：“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我不要紧的。真的。”
他的身体稍微僵硬了一下，感觉到他的惊讶，之后桑德拉环抱住我，轻轻说：“对不起。”
这就，足够了。
跟着塔布回了房间，开始正式的集训内容。走廊里我们都很沉默，她不停的回过头来，目光充满担忧。低着头眼神茫然，不想再说些什么，记得桑德拉告诉过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没有理由逃避。会慢慢变强的，慢慢的，得到守护所有人的力量。所以我，不能逃避。
坐在床上，塔布让我闭上眼睛，慢慢学会感官观察一切。“人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所以你需要感觉。即使眼睛看不见，周围的热度也能暴露物体所在的位置——”说着她眼眉上挑了一下：“这点对‘你’来说应最简单不过。”
的确，战斗的时候很自然的让身体感受周围的热量，仿佛野兽追捕猎物的直觉——可是塔布为什么知道？
“来，现在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我所在的位置。”带着引导的声音，她双手扶着我的脸，我慢慢闭上眼睛，手渐渐松开了。
“我现在在哪里？”声音飘忽的从远处传来，很明显不是从喉头发出的声音，是……心灵感应？
风。温度。气息。热。周围非常安静。
时间在寂静中慢慢流逝，我睁开眼睛：“不行，什么都感受不到。”
非常累，身体渗出汗来，呼吸都变得急促，仿佛剧烈运动之后的疲倦感。
“果然吗？”塔布从离床不远的地方走过来，蹲下抚摸我的头。“不处于战斗中感应的潜能就无法发挥。果然只有那个时候才能更好的集中注意力么？”
“嗯，我再试试。”闭上眼睛，企图感受生物散发的能量，却只感觉浑身燥热。说不出来的烦躁和焦急。
塔布冰冷的手贴到了我的脸上：“别勉强，可以慢慢来的。”温柔的语调和目光，忽然想起，和蒂法初次相遇的时候，也体会过这样的温柔。燥热感消失了。塔布的手冰冰凉凉的让我很舒服。
“塔布……我……”
“嗯？”她将手放下来，坐到我旁边，嘴角勾着笑。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没有自己的记忆，睁开眼的时候，感受到的，接触过的，只有克劳德和蒂法。他们……肯接受身份不明的我，并且给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想……找到力量保护他们。但是……桑德拉说……守护要以牺牲为代价……”眼前又浮现出阴暗房间里拼命挣扎的扭曲的生命，冰冷的东西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桑德拉说死对那个人来说是种救赎……可是……可是我……”
忍耐不住声音的颤抖，努力抑制的平静声音变成啜泣。塔布环抱住我因哭泣而不断抖动的臂膀，什么也没有说。抑或也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只是当时的我，完全听不进去什么。如果真的能找回力量，我希望，能用自己的双手结束这一切，再没有所谓的怪物和杀戮。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可是我知道，杀戮是让我守护重要的人的唯一方法。一想到这样就会觉得自己，非常可悲。
房间内明亮的灯光。窗外月光朦胧。树影摇曳。就这样不停的让泪流下来，很久很久。终于让自己冷静。
“好点了吗？”塔布依据温柔的微笑着。我看着她胸前湿湿的一片，点了点头，伸手抹去泪水：“那么，我们继续训练吧。”
“别逞强了，”她用手托起我的脸，目光里满是关心：“今天就到这里吧，你需要冷静下。”
“我没有勉强……我可以的——”
塔布用手捂住我试图辩解的嘴，微笑着说：“别这样，太着急的话反而不会有效果的，所以今天先休息，好吗？”
又是诱导般缓慢沉静的言语，疲倦感加倍袭来。恍惚中感觉到她扶着躺下，替我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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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小公主怎样了？”塔布从房间出来正好遇见了迎面而来的桑德拉。
“不行。”她叹了口气“只有战斗中才能有的强烈的念，这样根本不行啊，在寻找目标的时候我们很需要那感应力量的。而且——”塔布用手遮住略微皱紧的眉“虽然力量是无尽的，可是塞克瑞德体力是个问题。越强大的魔法需要消耗的能量越大。像感应那种生来自带的力量她使用之后都会有极大的体力消耗……”
“她刚来这里没多久，还没适应这个星球的运动吧。”桑德拉注视着屋内，眼神有些许怜悯。疲倦是因为星球正在传输给她信息，但是因为现在的塞克瑞德还无法感受到。所以星球只能不断的将信息试图传达给她，进而造成了她的身体负荷。不过，只是消减体力，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王，今天的事情给她的打击不小……是不是太早让她接触……呃……”试图找到合适的词汇形容，接下来的话塔布还是没有说出口。
“嗯，是我太过着急了。”桑德拉将身体靠在门上：“可是没有办法，要让她有面对死亡的觉悟才行。战场上是没有怜悯的。不能让她走上战场却因为害怕或者同情而无法动弹。”
因为，战斗是他和她，共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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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出现的大片百合花田，散发出清甜的味道。四周白茫茫的明亮的一片，静谧却也让人舒服。拖沓着白纱裙茫然的行走其间，远处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伫立在这片圣洁的白色中央。好奇的靠近，看见一个女子侧着身，好像在祈祷什么。栗色的长发被粉红色的发带整齐的扎起成粗粗的辫子。粉红色的长裙，散发温暖的味道。手上的镯子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停下脚步。似乎觉得这里就是最好的距离。女子将头转向我，那淡蓝色的眼睛里装着明亮和圣洁。
“快点听见吧。”她说“快点听见这个‘星球’的呼唤，代替我……”
后来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只是她伸出手像要递给我什么，张开双手，落在掌心的，是闪耀着淡绿色光芒的美丽的圆形石头，晶莹剔透，似有古怪纹路。感受到它冰凉的触感，之后石头渐渐在手中融化开来，变成无数光点，扩散在体内。
“……救我……”宛若从自己的心底发出的，呼唤声音。
梦醒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还在。真的……只是梦？
抬头看了看窗外，依旧是令人疼惜的，下雨的日子。天空阴沉寥落。云朵厚重。雨丝细密，像悬挂在城市之间的水帘。远处的楼房愈渐模糊。
绕过不停鞠躬行礼的仆人，推开城堡的大门。空气微凉清新，街道仿佛变成了水城，有水流在地壳表面细细流淌，光脚踩在上面，仰起头，闭上双眼。浮现在黑暗中的，是你如出世孩童般纯净的笑容，这样令人安心。
水面上的旋转。纷飞的白纱裙。舞动的白色水袖。细白色凉鞋被放在一边。脖子上的水晶石光芒耀眼。贪恋的。雨带来的更多的梦境与幻觉，让人想要起舞。想要在寂静中倾听自己的呼吸。想要让一切烦恼不安随着水流渐渐消失。
曾经挥刀而下的那只手，彻骨的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