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的记忆(FF7同人）》人魚，化為泡沫

11、依赖

　　
　　“塞克瑞德？”克劳德眼中的警戒消失了几分:“你……知道些什么吗？……你那力量……”

　　“她的力量你们也需要的吧。”桑德拉略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所以，让我们合作，如何？”

　　克劳德皱起眉头，低着头沉默良久，目光似乎不经意的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

　　“……好。”

　　“那么合作愉快。”嘴角扬起得意的笑，桑德拉将头转向我：“战斗之前，让我们再准备下。某些人的力量还没有办法熟练掌控，还需要集训。”

　　之后他握起我的手，走出房子。

　　空气中依旧弥散着湿润的味道。雨来临前的味道。

　　“桑德拉，”他的脚步走的太快以至于我在后面跟的很踉跄“调查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雪崩又是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生命之流——”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桑德拉眼神复杂的注视着前方继续快步的走：“是星球上的一切生命凝缩并回归星球后，再萌发新生命的力量，是被称为“星球生命”的一种精神能量。”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星球上的生命死亡后，其生命力便会化为生命之流的一部分回归星球，培育星球，不久便成为新的生命转生。这种能量的循环维持着星球的正常机能，令星球丰饶。可是神罗公司，疯狂的抽取星球内部能量，以消耗星球为代价，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但是也有不少人，认为那是消耗星球生命的行为，所以组织起来反抗神罗。其中最有名的团体，就是‘雪崩’。”

　　“克劳德——是雪崩的其中一员吗？”我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问。

　　“是的。”桑德拉将头转向我:“他在意识到了某些真相之后——才加入那个团体的。”

　　“某些——真相？”

　　桑德拉继续快步走着，没有再说下去，我低下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回到宫殿，疲倦的躺在床上。桑德拉说让我休息一会，准备开始集训。训练会很辛苦，而且 我在那段时间里不可以外出，也就不能去找克劳德他们。

　　把头埋进枕头里，有一点点的窃喜。这样就有和克劳德在一起的理由了，再辛苦也没关系，只要能帮得上他。哪怕稍微有过一点点的作用，哪怕只能做他的盾牌，也是……值得的。没有想过那么没用的自己……能和他变成并肩战斗的战友。

　　要我怎么说才好，要怎样才能传达。那微不足道的爱，微不足道的寂寞，混合着血液在身体里安静的流淌。想变成你的，连同毛发，连同皮肤，连同心。深夜的安静中汇成的伤口，因为思念不断扩大。似曾相识的疼痛，塞满在寂静中停滞的空气，让人窒息。

　　窗子开着，风拂过的感觉很舒服。雨丝淡然的飘落。这里常常下雨。听着雨声入睡，清晨醒来的时候，看见大朵大朵的粉色云朵。云是有层次的，粉色，蓝色，灰色，一层一层的渐变着，浸染着。彩虹只有半个，微弱的桁架在城市的天空之上，不知从何而来的金色光芒渲染着楼群，有了黄昏的错觉。总是不小心，以为自己坠入梦境。每天环抱住自己，思索着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总觉得这一切美好的像幻觉。总是寻求着，能证明自己真实的生活过的东西，寻找遗失的，躲在黑暗和幻觉中的微弱记忆。

　　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呢？侧身躺在床上注视自己的手，被桑德拉所渴求的力量，被克劳德所认可的力量，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是的话，就太好了。眯着眼睛对着手淡淡的微笑起来。

　　“王妃……呃……塞克瑞德，王让我找您过去。”塔布敲了敲门，轻声说。

　　“哦，好。”爬起来，稍微整理了头发，总觉得最近色素变浅了，头发颜色变得越来越淡，是错觉吧。

　　开始有一点期待的集训。桑德拉坐在他混乱的房间里看书，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认真的眼神稍微有点点迷人。

　　“来了吗？在发什么呆？”发现了在门外愣神的我，桑德拉放下手中的书，推了推眼镜问。

　　“呃……没……”

　　“算了，跟我来。”桑德拉起身跟塔布说了些什么，然后示意我过来。我安静的跟在他后面，原来书橱的后面还有隐藏的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打开完全不符合城堡风格的古怪的木质门，看到蜿蜒向下的楼梯，是像地下室一样的地方。很暗，刚开始还好，之后就完全看不见脚下的路了，只能看见走在前面若隐若现的桑德拉的背影。四面没有什么可依扶的地方，好像在黑暗中慢慢下降，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无底的深渊中。

　　“看不到了吗？”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来。”

　　“啊……嗯。”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伸出的手掌。很温暖，让人安心。闭上眼睛，被这样的手掌握着，即使看不见眼前的路也无所谓。桑德拉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轻易的分辨方向。真是神奇的人。只是被他紧握住或者拥抱的时候，能轻微感觉到他的寂寞，冰冷的，沉重的。所以即使不喜欢也没有挣扎或者推开。还是我也……非常渴望被拥抱住，感受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告诉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黑暗中默默前进了很久。我们终于在一个依旧破旧和古怪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推开木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借着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到屋内破旧的木桌和木椅，墙皮脱落的很严重，有些黑色的不明物体。地板残破腐烂，走上去咯吱咯吱做响。墙角的地方缩着一个人，被捆绑着，轻微的挣扎和细小的呻吟。走进一点观察，我不禁仅屏住呼吸。

　　那……真的能被称为人么？因惊恐而瞪大的眼睛充满血丝。不停的流着口水，看到口中蓝色的舌头和尖锐的牙齿。皮肤上零星的青色鳞片。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桑德拉站在我的身后，闭上眼睛，将手中的刀递给我：“杀了他。”

　　“什……”

　　“所谓怪物——”他毫不客气的打断我的话“是注入了某种细胞，而导致身体系统被破坏的实验失败品。最近失踪了的人，估计是被神罗抓去做了实验，附近出现的怪物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有责任将它们清理干净。这些是扭曲的，不能被人类所接受的生命。”

　　“可是……再扭曲的生命……也是生命啊……他们其实也想活下去吧……他们也是人吧……对了，一定有什么办法的，让他恢复成人的办法……”我颤抖的揪住桑德拉的衣角，

　　“没用的。被那细胞所支配的生命，慢慢会失去自己的意识，敌对人类——”桑德拉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你以为自己很善良么？其实只是在害怕而已吧。还记得么？你杀死的第一个怪物，它原来也是人类，不过你连犹豫都没有就砍下去了。”

　　我记得的，被杀死的怪物。披着铠甲，没有血，没有感情。

　　“——记得我说过吧，守护要以牺牲为代价。如果不敢的话就趁早罢手，以后你要经历的还有很多很多。区区一个怪物都不敢杀，还说什么保护什么战斗——”他的语气渐渐缓和了点，将刀放在我紧握的拳头上：“去吧。去杀了他。被扭曲的生命已经没有思想，细胞在他体内慢慢分裂融合的痛苦，已经逐渐被支配的精神与他稍微残留的自己的意志战斗的痛苦，我不觉得让他活下去是种恩惠。所以，在他伤害更多人之前，杀了他，让他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银色的寒光在眼前闪过，只一瞬，眼前的人便停止了挣扎。血溅到脸上，开始是热的，然后慢慢冷却。彻骨的寒冷。

　　伤口血还在缓慢的扩散，地板很快被染红。刀“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长发遮住眼睛。我低下头，感觉有冰冷的液体在脸上滑落，像血一样不断的涌出。桑德拉也是，克劳德也是……不得不将还身为人类的怪物斩杀……独自一个人忍受着痛苦……直至麻木的吗？

　　桑德拉在背后拥住我稍微颤抖的身体，能感受到他温柔注视的视线。转身用还在颤抖的双手抱住他，想将自己的温度传达给他一点。

　　“对不起……我会慢慢习惯的……所以……这一次就好……”

　　轻轻的啜泣声。桑德拉大而有力的臂膀拥住我。没有说话。

　　何时开始渴望的，拥抱。渴求温暖的场所，不是那个充满关爱与家的味道的“第七天堂”，而是眼前这，略带悲伤的男子的胸膛，能最大限度的容纳我的胆小，不安，卑微，给予着我温度也接受着我的温度的地方。

　　与爱情无关。这一刻，我们彼此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