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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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走错了？”
林初秋的话音刚落，沈书羽转身的动作僵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沉默两秒，她索性回头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你问我？”
林初秋要笑不笑，那潜台词仿佛在说：不应该我问你么。
沈书羽：“……”
在这一瞬间，她捋清了很多事情，这里，应该，的确，是住着人的。
虽然她在这里住了两天三夜，也没有人回来，但她其实发现了有人生活的痕迹，因为外婆一句没人住，她刻意忽视掉了。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原因，外婆这样和她说。
林初秋走过来时，沈书羽当下觉得窘迫，视线却不由自主瞟向他线条流畅的腰腹，松紧带的黑色裤子松松垮垮，她别开眼不由喊了声：“你、你别过来啊！”
不是没有见过男艺人的赤.裸上半身，身材好都是基本，相比之下林初秋还是清瘦的，但腹线流畅，带着少年人的骨骼感。
沈书羽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
林初秋眉一抬。
沈书羽胸脯起伏着，急促转身，膝盖一不小心撞到鞋柜角。她一时吃痛，低呼着捂住膝盖蹲下来，眼角飚出一点眼雾。
林初秋步子一顿，似乎极轻地笑了下。
这笑声刺激到沈书羽的神经，旋即敛容，抬眸，装作若无其事地瞪她：“笑什么笑？”
她在出糗和窘迫时，语气总习惯装得比旁人更凶，以此来强作镇定。
这人还是老样子啊。
林初秋发誓他没笑她，听着她恼羞成怒的语气，此刻却忍不住胸腔振出低笑。
“别人知道大明星沈书羽私底下这幅样子吗？”
沈书羽仰头，男人已经在身旁，他拉她起来，笑睨她，甚至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龈。
沈书羽磨牙，混蛋林初秋，光浪费这么好看的笑容来嘲笑她！
“不知道！女神不会走路撞到腿！”
林初秋长长“哦”了声，拽她的胳膊起来，沈书羽挣开他的手臂，蹦蹦跳跳跳进了室内。
在沙发坐下，她拍了下发烫的脸颊，头也不回地嘀咕：“……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林初秋回卧室穿好上衣，圆领白色T恤，熨烫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沈书羽一直知道他有洁癖，爱干净，难怪这个屋子里收拾得过分干净，仿若样板间。
他坐上沙发扶手，倾身去够茶几的遥控器，打开空调暖气。
“说说？”
“说什么？”沈书羽惯会装死。
林初秋：“不解释一下？”
沈书羽“啪叽”一下把钥匙拍在茶几上。
“我有钥匙，我外婆给我的，她说这儿没人住。”
林初秋瞧着那把钥匙愣了下，似乎明白了。这应该是林老爷子给沈书羽外公保管的备份钥匙。
其实这里在一个月前，的确没人住。
他父亲作为物理系教授，很早以前，也在陵大任教，这里是当时分配给他的房子。林初秋在这里度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童年，后来一家三口住在这里太挤，便搬出去了，和沈书羽成了邻居。
这一片的楼区老旧未修缮，现在大多为退休的老教授老员工居住，鲜少有他这样的年轻人。
一个月前，他们院从鼓楼校区搬到这个仙桂校区，他在陵市有住处，但这里离物理实验楼近，住行方便，他就干脆搬进来住了。
沈书羽怕他反追问“那你就随便住进来么”，于是简约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掐去娱乐圈种种，“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外婆外公出去旅游了，我一时没找到地方住。”
“我明天就搬出去。”
她蓦地从沙发起身，低着头匆匆走进卧室。
靠上门板，伫立了片刻。
她给乔蔚打电话，麻烦她帮忙找个中介，在陵市租个房子。
乔蔚在电话里打趣上了：“不是吧，你这变相和林初秋同居上了？”
“闭嘴。”沈书羽表示很烦。
“哪儿一时半会就能给你找到合适的房源啊，这林初秋这么不待见你呀，好歹给个缓冲时间啊。”
沈书羽解释：“不是，是我想尽快搬出去。”
乔蔚：“好吧，我给你留心。”
门外响起敲门声，隔着门板，沈书羽听到林初秋淡淡说道：“你找到住处再搬吧。”
沈书羽情绪低落地“嗯”了声。
只此一句，很快，脚步声行远。
沈书羽等到外面彻底没声了，她方才从次卧出来，拿着睡衣去卫浴间洗澡。客厅里黑着，她放轻脚步，洗完澡回房，栽倒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在楼下嚎那一嗓子要退圈，不是说说而已。
以为在这里找到她奇怪的归宿感，可以暂避和休憩的个人空间，到头来也是别人的地盘，现在立马要考虑搬出去的事。
某一瞬间她在想，如果可以，她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可她对林初秋说不出口。
他们关系没好到那一步，她的请求也实在奇怪。
她潜意识也不想，不愿他知道她要退圈，她的心灰意颓，不愿他看到她的狼狈，和自己的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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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羽在天快亮了方才睡着。
她沉着眼下淡淡乌青，拉开了避光窗帘，又栽回床上，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在一片清甜的桂花香气里阖上了眼睛。她的眼皮子坠坠，意识在梦乡游离。
林初秋从小到大都聪明，人群拥趸，老师表扬，大人成天夸赞的，别人家的小孩儿。
小时候，沈书羽也是崇拜他的，决心要和林初秋做朋友那一刻，她天天“林初秋”前、“林初秋”后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跑。
是梦境还是记忆碎片，一帧一帧如电影镜头的闪回，所有都与林初秋有关。
秋风送凉的早晨，从法国梧桐的参天树影下一溜烟跑出一个叼着吐司，红色书包带滑到肩膀的女孩儿，她含糊着声儿地喊：“林初秋，等等我！”
放学回家的路上，她拍一下林初秋的背，把考不及格的数学试卷蛮横塞进他的书包，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乞求，“林初秋！拜托帮我保管！”
去栖霞山秋游的时候，经过林初秋他们班的露营区，沈书羽双手在嘴边搭成小喇叭，弯着笑眼远远叫他，“林初秋！”
女孩儿走路不看路，磕到前方的石子，乐极生悲，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结果就是，林初秋沉着脸飞跑过来，骂她一句“笨蛋”，背起她去校医的帐篷。
最后，她又梦到了一个重复的场景。
在古银杏树下的林初秋，大约十四岁，稚嫩眉眼压着不耐同她说，“沈书羽，能不能别一直跟着我？”
十四岁的沈书羽眨了眨眼，懵了下。
感觉到眼窝发热，眼泪要掉下来之前，她把绕在手腕上、装着豆沙包的塑料袋“啪叽”丢到他身上，瘪着嘴巴转身跑开了。
臭林初秋，亏她一大早去老王家排队买最好吃的豆包给他吃！
他们的针锋相对，和各自生厌，大抵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
手机震动不停，来电铃声将沈书羽吵醒。
她懵懵然了几秒，摸起手机在耳边，叶昭女士在那边急匆匆地说：“赶紧来市医院，林老爷子不行了！你来看看他，兴许最后一眼了……”
沈书羽从床上惊坐起，林老爷子，林初秋的爷爷？
那个给她买小玉兔糖画的和蔼老人。因他待她好，只对林初秋凶巴巴，她一度把他当统一战线的朋友。
她急匆匆换衣服洗漱，简单打理一番，戴上墨镜口罩帽子就出了门。
刚下楼，一辆车停在了眼前，林初秋在驾驶座，晃下半扇车窗，“上车。”
沈书羽不作多想，拉开车门钻入车内，林初秋就驱车驶离了校园。
她悄悄打量林初秋一眼，他抿着唇，少见的神色沉凝。两个人没有对话，都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事。
林初秋在实验室课上到一半，电话突然打过来，说林老爷子不行了的时候，他急匆匆请了假，回住处附近取车，父亲又嘱咐他说：“那个你叶阿姨在医院，她说她女儿也在附近，你顺便接她一起来。”
抵达医院，停车，林初秋和深书羽直奔手术室。
门口站满了林家人，有的神色焦急来回踱步，有的情绪低迷靠墙沉默，林初秋盯着冷色荧光的“手术中”标识，敛目不言。
“书羽，过来。”
叶昭压低嗓子，招手示意沈书羽到身边来。
沈书羽依言走过去。
叶昭重重叹了口气，揽住她的背，“走，我们去买点水上来。”
沈书羽随叶昭走开，等电梯的时候，叶昭说：“林老爷子一直有心血管方面的老毛病，反反复复，总在住院，这回儿好像意识到自己快要不行了，才把孙子从美国叫了回来。就林初秋，我让他去接你，你还记得他吧？”
“哪能不记得。”沈书羽眨了眨眼说，“妈，您还骗我和他相亲呢。”
叶昭打她一下：“什么叫骗，哎，你是不清楚，前几天我回陵市，准备找你之前去医院看了一眼老爷子，是林老爷子和我叹气林初秋的事，老大不小了，没一点想法，他干着急……”
林老爷子一直惦记着沈书羽，顺嘴问了一句叶昭她的感情状况，一听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两个人合计着就让他们处处。
林初秋多优秀的男人，家世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高知家庭培养出来的，有礼貌有教养，学识高，可以说堪称完美。
沈书羽混娱乐圈这些年，看似光鲜，不容易和辛苦她看在眼里。
她一直希望女儿找个圈外的，知冷暖，叶昭就在那一刻，动了强烈的心思。
沈书羽突然顿足，抿了抿嘴说：“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在娱乐圈名声这么臭，人家林家书香门第，指不定看不上我呢。”
“是吗？”叶昭忽然遗憾地说，“这事儿勉强不来，算了。”
沈书羽掀了掀唇，就听到叶昭又说：“还不是林老爷子给我反馈，说问林初秋对你感觉如何，他回复说，还是老样子。老爷子说这代表着林初秋对你印象还不错。”
什么叫还是老样子？
沈书羽不解。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