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卢瀚文]乱世英雄》那撒修

5、9~11

　　9

　　卢瀚文是边城的将军，他最应该相信他们终将胜利。
　　粮食还够，战士们还可以打，还有七日援军就会到来，还没有到最绝望的时候，他不应该把心思放在自我怀疑上，而是应该想办法守住这座城。
　　第四日清晨，卢瀚文将全城百姓都集中在了城中，他将城内所有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所有人，告诉大家援兵还有六日才能到，而我们已经快到极限了。
　　“现在已经是背水一战了，守不住就是死，我们的将士们始终坚守着城楼，大家都付出了最大的力量，但他们实在是太多人了。”卢瀚文说道，“如果有朝一日城真的破了，我卢瀚文也会死在百姓们前头。”
　　这几日卢瀚文的奔波和辛苦，全城上下都看在眼里，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这是他们的城，是他们的家乡，是这些将士们用血肉守护的地方。
　　于是有不少青壮的男子带头站了出来，拱手问卢将军可否让他们也加入守城的队伍中，如今正是用人之时，卢瀚文应允了。
　　他看见百姓里所有男子都站了出来，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卢瀚文点了青壮男子出来，吩咐手下将他们带去各个城头，找老兵带着帮衬着，他还是委婉的留下了老人，委托他们做一些后勤的事。
　　“卢将军！”卢瀚文循声望去，看到了那位做烧饼的阿婆，“将军，老妪虽然无法上阵杀敌，但也不愿在家等死，请将军准许老妪去炊事班帮厨，为将士们准备吃食。”
　　阿婆话音一落，许多年轻的姑娘、妇人们都站了出来，有些表示她们能帮厨，有些表示她们能帮忙照顾伤者，有些表示她们也可以上城墙与蛮夷一战。
　　卢瀚文被一群大姑娘老婆婆包围着，绷了半天的脸险些破功，好在戴妍琦在现场，她带着雷霆的人将这些女子们做了安排，派往了不同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待百姓们都走了，只剩下他和戴妍琦，他颇为窘迫地说道，“百姓们也入了军中，那我还怎么保护他们？”
　　“大家都是自愿的。”戴妍琦双手背后，踢着脚下的石子，“已经这个时候了，多一份力，边城就多一份存活的希望，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10

　　已经是第六日了。
　　每一天都是苦战，死了的和受伤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哪怕受伤了只要还能走还能拿刀，便又回到了城墙上。今日攻城时，有些女子也已经走上了城墙，战斗起来竟也是不输男子的悍勇。
　　敌军鸣金收兵后，每个人抓紧着时间休息，有的人还来不及回营直接靠着城楼便睡着了。
　　卢瀚文巡视着城墙，这上面已经血迹斑斑，这几天连清洗的时间都没有，他向每一位还在值岗的战士道一声辛苦，尽自己可能说了些安慰的话，这是他除了调兵遣将、带头杀敌以外，少有的自己能做的有用的事情了。
　　肩头的伤口又裂了开来，巡城完还要去找熙哥再上药。估计见了自己熙哥他又想叹气，可这种时候他也不能说出这伤要养着多休息这样的话，想想也实在是憋屈。
　　“卢将军，”烧饼阿婆颤颤巍巍地走上城楼，卢瀚文赶忙去扶她，她从竹篮里掏出了一个芝麻烧饼递给卢瀚文，“吃个烧饼吧。”
　　“谢谢阿婆。”
　　卢瀚文接过热腾腾的芝麻烧饼，大口咬了下去，末了评价一句，“真好吃！”
　　大概是因为吃得着急，卢瀚文脸颊上沾了些芝麻。
　　阿婆掏出了手帕，将卢瀚文脸上的芝麻擦去，“我儿子以前也总是这样，吃得着急，粘一脸芝麻。”阿婆回忆道这里，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后又突然意识到对面的是边城的大将军，这才感觉自己有些逾越了。她赶忙放下手帕，行礼道：
　　“老妪越界了！”
　　“无妨。”卢瀚文知道她儿子已经不在了，也不会计较老人家无意间的举动，只是他也蓦然想起了自己远在他乡的母亲，是不是也在担心着自己。现实不允许卢将军有太多情绪，他很快结束了思念，对眼前的阿婆说：“您做的烧饼真的很好吃。”
　　“谢过卢将军夸奖。”阿婆笑眯了眼，“如果此番边城得以存活，我们都还活着，卢将军可以随时来我这里吃烧饼，阿婆不要你钱。”
　　卢瀚文心头一暖，笑了：“可使不得，阿婆可要被我吃穷了。”
　　“阿婆偏心！”城楼角坐了个小子嚷道：“我们做了这么久街坊，阿婆还没让我免费吃过烧饼呢！”
　　“请你请你，等到时候请你来吃几顿。”
　　“阿婆我也要！”
　　“我也！”
　　这边城楼上不少人嚷嚷了起来，笑闹作了一团，卢瀚文干咳了两声道：“到时候都自己去阿婆那儿买去！双倍价钱！”
　　此时又是一片哀嚎。
　　“谁声音大就三倍。”
　　大家伙赶忙噤声，老老实实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胆子大的还悄悄给卢瀚文吐了个舌头。
　　卢瀚文瞪回去后马上假装认真值岗，这一片的人都在偷偷憋笑。
　　哪怕明天就要死在这里，在今天笑一笑又有何妨呢？

　　11

　　卢瀚文走下城墙的时候在台阶上见了个士兵抱着刀靠着城墙打盹儿，边城的夜晚凉，卢瀚文害怕这人感冒了，便推了推他，想让他回营里去睡。
　　待的打盹儿的小兵抬起了头，卢瀚文看到了他的正脸，便想起来这位就是当初那位跟着百姓走的逃兵。
　　“是你啊。”卢瀚文在他旁边坐下，“回营里睡觉吧，这里凉。”
　　“我怎么回去？”逃兵歪头看他，笑容有些自嘲的意味：“我可是个逃兵。”
　　卢瀚文将阿婆给自己偷偷多塞的一个烧饼递给了他，“但你又回来了，还拿起了刀。”
　　逃兵拿过烧饼便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地吃完以后，看着一片黑夜，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不懂你们。”
　　这下倒是给卢瀚文说懵了，他没从他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里品出逃兵的意思，只听逃兵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护送百姓走的那个小队里的队长，是个不错的人。”逃兵看了卢瀚文一眼继续道，“和你一样，都挺傻的。”
　　“他说我这一生，从家里逃来边城，又从边城逃往其他地方，以后还要因为战乱继续逃跑，逃亡一生，不累吗？我说我不累，只要活着就好。他却告诉我不要逃，拿起武器来战斗到死，也比逃要痛快。他话是这么说的，但最后又出尔反尔。”
　　逃兵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蛮夷人来的时候，他挡在我们前面战斗，那么多蛮夷啊，怎么可能打得过，直到最后一刻，他用最后的力气用身体给我挡住了一刀，说来可笑，他让我快逃。”
　　“逃回来到这里，不还是一个死局吗？”逃兵擦干眼泪，拿起了手上的刀，“这把刀是他死前给我的，我不想让他的刀在一个逃兵手上逃命用。”
　　卢瀚文安静地听他说完，评价道：“他是一位值得敬重的英雄。”他拍拍逃兵的肩膀站起身，“回营里休息吧，只要你拿起了刀，没有人还会看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