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卢瀚文]乱世英雄》那撒修

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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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瀚文回到营帐里的时候手心都是汗。
　　仿佛帐门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在外边他就是坚毅自信的大将军，在里边他才敢褪下伪装，露出些疲态来。
　　“小卢——”
　　戴妍琦喊他，为他递上了一杯水，卢瀚文一饮而尽，似乎凉水可以将不安冲去大半。
　　“小戴姐，你该走的。”
　　戴妍琦将他递过来的杯子重重放下，直视着对方的双眼：“如果你还知道自己是边城的将军，就不该说这种话。”
　　是啊。卢瀚文不该说这样的话，戴妍琦的实力他心知肚明，她也从雷霆带了不少精锐来，是守城的一大助力。可是......如果明知有天大的危险，谁会想要将自己喜欢的姑娘置于险地呢？！
　　两个人对视许久，最终卢瀚文挪开了眼神，退后半步郑重地作揖，“瀚文谢过此番雷霆相助。”
　　“不敢当。”戴妍琦说道，“边城乃边塞重地，如今危难之际，雷霆既然在此，便定当竭尽全力。蓝雨敢守这险地，雷霆又怎会退缩！”
　　两人少有这么客气，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有些不自在。尴尬的气氛充斥着整个营帐，就在两个人都在思考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打破的时候，帐外突然有斥候冲了进来。
　　“报——”他的声音很是着急，“撤离的百姓们遭到了埋伏，带队的人奋力拼杀，还是伤亡了许多百姓和士兵，血战之后，剩下的人已经撤回来了......”
　　末了，斥候沉默片刻补充道：“将军，之前城南还没有他们的人马，如今怕是所有出城的路都被封死了，谁也出不去了。”
　　卢瀚文绷紧了脸，摆了摆手说，“知道了，下去吧。我一会儿便去看看撤回来的百姓们。”

　　8

　　蛮夷似乎并不想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幸存的百姓刚逃回来，城北的敌军便开始发动了进攻。
　　卢瀚文带人赶忙奔赴城北。
　　铺天盖地的箭矢密密麻麻，盾牌总会有遗漏的地方，有不少人中了流矢受了伤，一波箭雨过后便开始攻城，云梯架在了城墙上，云梯被推掉一波又开始上投石器，巨大的石头砸向城楼，“嗵嗵”地闷声令所有守城的将士们心惊。
　　之后的日子就好像看不到尽头。
　　蛮夷人最可怕的是他们近乎不要命的疯狂战斗，他们身体强壮又悍勇，这次又占了人数的优势，尽管他们可能没有中原人的智谋，却拥有着远超中原人的战斗力。
　　卢瀚文上次突袭战中杀掉的那个人，是这次带军将领的亲兄弟。
　　他们靠着守城占了些地利的优势，但敌军就好像杀不尽一样，他们随时可能从云梯上爬上来一个两个人，引发城楼上一片慌乱，城门被巨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谁也拿不准还能再撑多久。
　　求援的消息早早便发了出去，也收到了蓝雨信鸽的回信，最近的郑轩带军前来也需要十日，他们还需要撑十天。
　　到了夜里，疯狂攻城一天的敌军终于下令了收兵，不少守城的士兵们当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们今天活了下来，那明天呢？明天还会有这么幸运吗？
　　卢瀚文擦干了焰影上的血迹，收剑入鞘，他看向那边同样脸色苍白已经很疲惫的戴妍琦，对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将弓箭小心收好、背在背上，靠上城楼给他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卢瀚文下令修整，受伤的送去徐景熙那里，战死的找地方埋葬。伤亡的数字报上来，情况非常不好。
　　如果蛮夷继续像今天这样攻城，他们怕是连五天都撑不过。
　　卢瀚文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哪怕他武功再高，他终归还是一个人，抵挡不了千军万马，保护不了所有的人，第一次独自守城，他还做不到像队长那样从容，也没有黄少那样经验丰富。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但事到如今他突然发现，就在此时此刻，他还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力。
　　于是后面的两天，他把自己一个人当几个人用，哪边的城墙告急他就跑去哪边，除了调兵遣将外还要冲锋在前，每天都提起二百分的精力应付敌人，似乎他只要更快一点，更厉害一点，多解决掉一个敌人，他们这边便能少一个兵士死亡。
　　年轻的将军三天下来已经伤痕累累，他从来都忍着自己的伤痛每天照常奔赴在各边城墙，只敢在夜晚偷偷找徐景熙包扎一下伤口，第二天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大杀四方。
　　小卢将军就像神将下凡一样，只需要站在那里，便是整个边城的定心丸。
　　第三日夜里，徐景熙为卢瀚文包扎伤口的时候，卢瀚文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太差劲了？如果是哪位前辈在，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徐景熙包扎的手一顿，叹了口气道：“就算是他们在，也不一定会比你做的更好。小卢，你已经很棒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卢瀚文只有在面对徐景熙时，才敢露出这样的神情，茫然、害怕又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守住这座城，我想尽了办法也不能阻止伤亡，我不是一个好的将军。”
　　“你是。”
　　戴妍琦突然闯入，直直撞见了裸着上半身正在包扎一身血污的卢瀚文，他上半身的新伤纵横交错，刀伤箭伤横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看上去十分可怖。戴妍琦看了一眼以后便赶忙挪开眼神，看着角落那个药箱说道：
　　“卢将军已经做到最好了，哪怕是换我们队长来遇到这样的情景也不会更好，你不必妄自菲薄。”戴妍琦心里劝自己，孩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将目光移了回去：“你不是只有自己，还有我，还有徐先生，还有这一城的将士和百姓，大家众志成城，总会挺过去的！”
　　戴妍琦看着他，目光灼灼：
　　“我们终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