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垃圾》豆小川

6、步入正轨

　　陆锦川跑完当天的三千米，刚回寝室，就被温常在拽住了。
　　“川儿，绝了。”温常在笑道，“竟然还做对了两道，不错不错，没丢我们电子学院的脸。”
　　陆锦川面无表情，宠辱不惊，“你消息还……挺灵通的？”
　　“那可不吗。”温常在拿起自己手机差点杵到陆锦川脸上，“我在机械学院那哥们，刚下课就给我发消息了，还配了图呢。”
　　陆锦川低头一看，正是偷拍的他和江麟并排挨着听老教授敦敦教诲，看得他血压蹿升，他抬起手往脸上一抹，“别提了，要脸。”
　　“慌啥啊。”温常在老神在在，“江麟不也没全答上吗，你两道他两道，平分秋色。”
　　陆锦川一点也没觉得有被安慰到，“……谢谢哦。”
　　“就是把你也拽上去答题，着实有点损。”温常在拍拍陆锦川的肩，努力忍住笑。

　　陆锦川懒得搭理温常在的调侃，简单冲了个澡便坐在桌前复习白天单片机的课程。
　　开什么玩笑，他们今天这一出绝对上了老教授的重点关注名单啊，要是再去蹭课，可不得逮着他们两可劲地薅。
　　陆锦川可不想再因为做不出题被罚站听教诲，认认真真的开始看书。

　　温常在却是不让陆锦川清净。
　　“川儿，学院迎新晚会策划小组开会，你跟我一起去呗。”
　　陆锦川此刻沉浸在对老教授的一腔敬畏里，老老实实复习，“不去了，让象山或者磊哥跟你一起吧。”
　　周磊百忙之中听到点了自己的名，连忙推拒，“我去不成，我老板这边的活我还没干完了，这表格明天之前得交给他。”
　　“唉磊哥你也……”温常在没了法子，“算了我找象山，他估计还在外面打球呢，我去球场碰碰运气。”
　　陆锦川纳闷，“少一个人去不行吗，规格这么隆重。”
　　温常在笑道，“这阵子我们几个相邻的学院的小报告厅都在装修翻新，所以今年学校分了个大演出厅，直接几个学院一起办了。”
　　陆锦川倒觉得新鲜，“今年倒是热闹。”
　　“可不是吗，新闻学院也要参与呢，妹子特多，川儿你还不积极点。”温常在补充道，“今年咱们研一，表演节目这事准落到我们头上。”
　　陆锦川一听有新闻学院参与顿时蠢蠢欲动，但是想到后天又得上老教授的课，头皮一紧，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这次我不去了，你讨论好了回来告诉我就行。”

　　温常在一看寝室两尊大佛都请不动，叹了口气，出门找董象山去了。

　　温常在这次去的实在久，陆锦川看书到深夜也没见两人回来的影子，只看到寝室群上两个人的留言说要晚归。
　　不知是遇到了漂亮的新闻系姑娘流连忘返，还是为策划小组出谋划策鞠躬尽瘁。
　　陆锦川直到睡着也没见他们两人回来，第二天起床时倒是终于看到两人在各自床上呼呼大睡。

　　陆锦川照样是寝室最早起的，今天他没有课，吃完早饭便往实验室走去。
　　上次和江麟约了图书馆，毕竟是公共场所，挡不住往江麟身上扑的莺莺燕燕。
　　这次陆锦川学乖了，直接约在了纪老师的实验室。他是纪老师门下唯一的学生，导师本人又远在欧洲，整个实验室就他一人独霸，很是自在。
　　陆锦川把钥匙插进门一拧，施施然推开门。
　　说是实验室，纪老师名下的也就是一个三十多平方米的小办公室。按电子学院的专业范围来说，实验用具就是几台电脑，配置最高的那台叫服务器，专门跑大型程序用的。剩下一个大点的办公桌是纪老师的桌子，久无人气，沾了不少灰。
　　还有的就是排成一排的电脑桌，曾经温常在来这里找过陆锦川，吐槽好好一个实验室整得跟个黑网吧一样。
　　因为这个实验室目前只有陆锦川一人，他入学的时候挑了个靠窗位置最好的，旁边桌子反正也没人坐，便拿来堆各种参考书和杂物。

　　陆锦川在自己的风水宝位上坐下，打开电脑准备调试下导师给的程序框架，看有没有能拿来自己用的地方。
　　陆锦川加了七八个注释以后，江麟才推门而入。

　　陆锦川看着江麟眼下一圈青黑乐得不行，估计是也被老教授整服了，熬夜啃书呢。
　　江麟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随便找了个空桌子就坐下了，掏出书和他那本乱七八糟的笔记本就进入了状态。
　　两个人难得和平，安安静静的看了一早上书。
　　陆锦川甚至觉得江麟不说话的时候挺好的，他最佩服专注度高的人，看江麟老老实实看书不作妖的样子只觉得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

　　然而下午讨论的时候虚假的和平瞬间被打破，两个人针锋相对，眼里互相流露出对对方智商的鄙夷。
　　争吵爆发于机器人的图像识别问题。
　　江麟显然是补过课的，开头就说神经网络框架跑图像样本来进行图像识别。
　　陆锦川冷笑一声，“我是神经网络没学过还是tensflow不会用，需要你提醒，要你一个学数学的不就是专门写算法来的吗。”
　　江麟嗤之以鼻，“不知道做实验要两手抓吗，孤注一掷搞算法，结果发现神经网络跑出来的结果比用算法的好怎么办，丢芝麻捡西瓜。”
　　在陆锦川看来，神经网络就像一个大黑箱，添加了无数的样本和数据要求，把一个鸡蛋放进去，最后孵化成小鸡，虽然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但是黑箱里的步骤太不可控，而且太占程序内存。
　　算法的优势在于，鸡蛋的成长过程是透明的，只要遵循算法一步步来，最后就能破壳而出，长成小鸡。
　　江麟却恰恰相反，‘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都是好猫。’他虽然是算法出身，但是不拘泥于算法，“又不是写论文呢，只要神经网络的实验效果好有什么不行？”
　　陆锦川寸步不让，就差跳到桌子上指着鼻子骂了，“那只能说明你算法写的差！”

　　江麟难得被陆锦川压了一头，抿了抿唇。他陷入争执的时候，微微下剔的眼角显得有几分凶相。
　　江麟会承认自己不行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江麟干脆不理他，转头又去嗑教材。
　　陆锦川自知江麟心里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遍了，也不去讨嫌，江麟低头看书，他边继续钻研纪老师发来的程序。
　　“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江麟静了一会，显然是不打算善罢甘休。
　　“我不想听。”陆锦川一句话把他堵死。
　　江麟的狗嘴里能吐出象牙吗！？上次在图书馆的时候骂他‘舔狗不得house’的事他还没忘呢！

　　本次交锋陆锦川略占上风，一天时间一晃而过，陆锦川锁了实验室后甚至还和江麟一起把每天必要的跑步给跑了。
　　当然陆锦川只用跑三千米。
　　他眉开眼笑地看着某个还剩两千米的人慢慢跑远，觉得今天过得还不错，风和日丽，学业顺利。

　　没想到转折还搁后面等他呢。

　　陆锦川不可置信地坐在寝室的凳子上，一双星眸瞪得溜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让你两全权代表，你们讨论到深夜，就搞了个这节目？”陆锦川只觉得眼前一黑。
　　温常在干笑，“这不是咱们院女生太少了吗，为了博眼球，只能出此下策。”
　　“下策就是咱们一群男的穿女装反串跳舞？”陆锦川只觉得温常在和董象山两个人脑子坏掉了，“你们清醒一点好吗？”
　　董象山按住陆锦川，“川儿，不是咱们，我这身材没法穿。”
　　所以你根本无关痛痒地看热闹是吗！
　　陆锦川内心一万个咆哮体，恨不得挠死拍板同意节目提案的温常在。
　　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生生活，为什么每天和死对头斗智斗勇以后还得陪一群神经室友胡闹。
　　“川儿，冷静。”温常在试图补救一下，“这次租女装演出服，新闻系的负责人自告奋勇的要帮我们选呢，大美人！真的！”
　　温常在对他眨眨眼，“机会啊！咱们可以一起去啊。”

　　色令智昏啊温常在！
　　陆锦川一口老血哽在喉间，为了跟姑娘出去你就把兄弟们全卖了。
　　周磊倒是无所谓，他本科学校很少搞这些活动，他听着觉得挺新鲜，甚至还帮着劝了劝陆锦川，“川儿，就图个好玩呗，别有偶像包袱。”

　　陆锦川喝了口水压压惊，仍然觉得离谱，“隔壁几个寝室的人也都同意了？”
　　温常在胸有成竹，“当然，重点是女装跳舞吗，重点是节目效果好，才能让新闻系的小姐姐记住我们，现在都流行女装大佬这一口。”

　　陆锦川求救无门，妥协了。
　　当无法选择命运的时候，便去适应它。
　　陆锦川觉得自己还是相当看得开。
　　直到温常在又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刀，“哦对了，这次迎新晚会，数院也是主办方之一。”

　　陆锦川：“……”
　　他沉默了一会，坐下摸出手机打开搜索界面。
　　“川儿你干嘛呢？”
　　“查查怎么办退学！”陆锦川面无表情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