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集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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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店里生意一般般，有个女生找到我说让我帮她画幅画，她知道我曾经是美术生。我很讶异，因为我已经不在公众前画画很久了，久到我都不知道我曾经也是个美术生了，和我不熟的人几乎不知道我要画画。
我问她怎么知道我会画画的，她告诉我是陈老让她来找我的。
我恍然，那是我高中集训时候的素描老师，我们俩现在也偶尔联系，他跟我说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已经在国外定居了。
那个女生和我闲聊，我问陈老师你的学生中谁最漂亮，他说是你。
我笑着摇摇头，那你见到我真人了，还漂亮吗？我这样问她。
她点头说道，漂亮，还让我不要问板上钉钉的事情。
时至今日在中学保留的坏习惯又犯了，习惯反反复复地确认我在别人眼里的样子。我也不止一遍在日记里说过了，我在高中不算好看的那种人，甚至还有点普通。
至于现在吗，会打扮了而已。
我问她，你是陈老师的谁。她告诉我陈老是她大舅，我说难怪。
我回到正题问她要画什么，她告诉我说画一个人。
男生？我问出口就看到她脸上心事被猜中的窘迫。
我拿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告诉她，放心，我不告诉你大舅。
那女生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开始拍我马屁，姐姐你更漂亮了！我告诉她现在没空现场给她画，只有带回去画，她连忙点头同意了。我告诉她，画画可不能水。让她好好学，以后能够在画本上画出自己的故事。”
——二十四岁的林清洇日记。
五月中旬。蝉伏在我家后院的树上知个没完。
“阿婆——阿婆。”我还没到家门口就开始大喊老太太名字，老太太以为出啥事了，锅里还在油汁乱溅的艾草馍馍都顾不上赶忙给我开门。
“弄啥呢囡囡。”阿婆接过我的书包，让我快进来，外面天热。
太热了，我就要脱校服外套，老太太眼尖，“不许脱，咋这个孩子这么缺心眼——感冒怎么办。”
蝉鸣声声起，我心里更烦躁。
我听后委屈地撅了撅嘴，向厨房里的人喊道，“那——阿婆我可以把开客厅的风扇吗～”
“开吧开吧家里又没人不要你开。”我开心地跑到风扇面前，捞开遮灰帘，风扇矮矮个个的。像台式电脑那样。
我按动按钮风扇开始转动，吹到风，热气所带来的烦闷都被吹散了。
空气中唯有油滋滋作响和风扇转动的声音，我把粘腻的手心摊开任凭风扇吹着。
“阿婆——”
“侬说。”
我组织好语言，“我想去学美术阿婆。”我其实不知道阿婆会不会同意，“美术？学那作甚？”为了说得更清楚，我走进厨房，几个艾草馍馍被阿婆完美地翻了一面。
“就是很想去学学画画…而且艺考…然后文化要求可以少点分。”声音越说越没底。
阿婆闻言，“侬去做就是了。”
“可是学费有点贵阿婆。”阿婆是个退休教师，拿的退休金就够我们两个人吃穿住行。阿公是个小包工头，偶尔也给家里邮钱，但是他常年在工地跑不怎么回家。
家里就我和阿婆两个人。
“囡囡去碗柜里拿个盘子，艾草馍馍好叻。”我连忙应是，油亮锃锃的糊绿馍馍平平整整地堆在了盘子上。
今天的晚饭是几个艾草馍馍和阿婆做的姿薯稀饭。
“阿婆——”我放下筷子打算说点什么。
阿婆没看我，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吃饭不许说话。”我心里没底，吃到了最喜欢吃的紫薯稀饭都不太开心。
唉，为什么这么热的天要吃稀饭。
吃完饭我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阿婆洗完碗——我还在惦记那事。
今天的碟子质量不是很好，电视画面很卡顿。电视里梁朝伟和张曼玉坐在咖啡馆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聊。
……
……
苏：（对笑）是呀。（随后视线垂下）其实（音乐停），我先生也有一条领带和你的一模一样。他说是他老板送给他的。所以天天都带着。
周：我太太也有个皮包跟你一模一样。
苏：我知道，我见过。（眼睛直直的注视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低下头，深深抽了一口烟，法语歌曲又响起）
......
苏：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
(深夜,两人并肩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走着)
苏：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
（到了一条寂静的巷子，只有蟋蟀的鸣叫）
“囡囡——”
“哎阿婆我在呢，怎么了？”我按下暂停键，画面中俩人的谈话戛然而止，我起身走到外面。
阿婆已经走到相思树前了，我走过去挽住阿婆的手，阿婆好像矮了些。
她在看她亲手栽的相思树“囡囡，去做吧，把它做响，把它做响…”
“阿婆…”我低下头知道阿婆说的是哪件事，但我不知道说什么。
“学费的事不是我们囡囡该操心的事情，阿婆有办法。”
一棵树就这么高，一棵树也就该这般生长。
隔天我跟我阿婆说请半天假，我说我昨天吹了点夜风有点受凉。阿婆挤着眼睛看我，她没说什么，算是应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掉漆的天花板，两只手的大拇指盘旋着动，我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或许该想我怎么去变成天上的云，或许该去想我怎么去变成一只猫。
……
吃完中午饭我就去学校了，走在路上天低低的，灰蒙蒙的像要下雨。
到了学校和来问我情况的同学们客套了几句说我没事只是有点吃坏东西了。
下了第一节课盛意就拉着彭熠来找我了，脸色很焦急，彭熠则是一脸刚睡醒。
我看着他俩站在我面前，睨了一眼他们牵着的手，提醒了他们一句，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松了手。
“小矮子！你怎么了啊！发消息也不回。”盛意是真的担心我。我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只是今天想偷会儿懒啦～你别担心我，小事。”
盛意是个神经大条的女生，我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你不能骗我啊！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担心你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早…”
“阿意。”彭熠开口道，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要上课了，我上次借了他们班男生一本书，他还没还我，我在这等会儿他，你先回。”
盛意想起什么，“对噢！这节课是我们班主任的课——”她做了个不开心的小表情，脸色又变，亲昵地蹭了蹭彭熠，“那你也快点回去上课～”说罢，盛意又转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走啦——小矮子。”
我点点头，目光随着盛意到门口直到她不在。
彭熠抽了一根板凳在我对面坐着，我神经又开始紧绷，放在双腿上的手心开始出汗，他什么时候借的书啊…那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和他俩人独处的时间很少，我不太习惯也很紧张。
我们俩都没说话，我看着他白色短袖上左胸口的黑色字母“A”，一直盯着发神。
他忽然趴在我的桌子上，脸被手臂埋了一大半，只露了一双眼睛，我顿时心脏狂跳，平复好心情问他，“你借了什么书啊彭熠，要不然你跟我说哪个同学，我等会拿给你，要上课了，你快去上课吧。”
搞什么啊…
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书？可能我记错了，没借书。”
那你怎么还不走。
看到陆陆续续回来的同学，彭熠起身把板凳抽回原位。我松了一口气，可能是怕别人说点我和他的什么。
可是他又折返回来，有点重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一下就晕了，一脸懵的坐着。
大家应该没看到吧，会不会传我和他的什么啊，看到了传到盛意那里去怎么办…
事实上，那时候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人来人往，大家都有事情要做，我也不是脑袋顶个光环的女主角。
但头顶上的余温也让我心情也好些了，他或许知道我喜欢他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集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