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师傅，对不起 ...
-
自杀是不会自杀的，这辈子都不会自杀的。
太疼了，吕邶那次之后他都疼了那么久，太疼了，相比之下还不如死在床上呢，后面其实是有些舒服的。
但他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他总是梦见他死了，吕邶在一旁满身是血，抱着他哭泣。
蓝盂想，那么伤心也许是他死了师傅的躯壳也死了吧，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师傅的灵魂回来了。
嗐，那他其实也可能不会回去吧，不过谁知道呢？
蓝盂每天还是一日三餐的吃着，每顿都剩了很多，吕邶不在山上了，不然应该不会让他师傅的躯体就这样饿着的。
想想还有点嫉妒他的师傅，但是他寻思着，他师傅之前好像也跟他口味不一样啊，吕邶都习惯了他的口味了，嘻嘻嘻。
吕邶下山去了，他心里很乱，那天师傅冷静的说的那句话在他心里盘旋，久久不去，他想着他说的话，如果师傅真的回来了。
而“他”走了，心里空落落的，可是那可是救过他的师傅啊。
一路到北疆，北疆上面有座山，没有名字，山上有座庙，也没有名字。
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群小和尚，老和尚也没有名字。
可是来向他求道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当今圣上曾求他一卦，下至乞丐行半月至山上求指点。
吕邶上辈子陪皇帝来过，就是求那一卦的时候，走的时候，那个和尚希望他回头是岸，他只是冷冷瞥了一眼而已。
吕邶上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和尚在门口扫地。
“这位施主，我们师傅出门了。”
“来人可是吕施主？”
“是。”
“师傅说，如果是吕施主，就告诉他，珍惜眼前人。”
“知道了。”吕邶自己是别扭着，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也知道蓝盂说的都是真的，连他都是重生的，师傅怎么就不可能是他所说的，“穿越的”？
那个人是无辜的，他知道。
而且，这二十年以来他和蓝盂住在一个屋檐之下，早就比了解师傅更了解他了，上辈子他就没怎么了解过师傅，而对那个人，可以说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不管怎么说，先回去吧。
他从上山以来就一直觉得心慌得很，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也没有感受到一丝心安的感觉。
吕邶开始往回赶，一路上都没有停下来，来这里用了整整五天，他在反思，他知道他做得很不对。
总是想起师傅那双冷静的眼睛，张张合合的嘴里说着让他心慌的话。
回去只用三天而已，刚刚在山脚就听见了守门弟子的议论声，“掌门好像被伤了。”
“掌门怎么可能被伤啊，难道是上次剿灭豺狼精受伤了？”
“不过，狼王可是五级的，好像还会跟人交流呢。”
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他回去的时候于茭坐在门口，“哎，小邶你回来了？”
“师傅，怎么样了？”
“伤得挺重的，他....他说，不怪你。”
不可能，他甚至都不敢进去看。
“小邶回来了啊。”
“哥哥，呜呜呜呜，哥哥，师伯他一天没醒了。”于琬看见他就控制不住眼泪的哭了出来，扑进他的怀里哭得好不伤心。
一声一声的抽泣和哽咽就像刀子一样往他心上扎。
“哥哥，师伯那天流了好多血，我想师伯了。”吕邶颤抖着放下了于琬，看着一脸疲惫的于桔，不敢开口。
“我不知道师兄还会不会醒过来。”带着疲惫和无力，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们来的时候，师兄，已经流了太多血了，伤到心脏了。”
“会醒过来的。”不可能的，他肯定会醒过来的。
“我已经尽力了。”
“我们来的时候，师兄已经满身都是血了，身上从胸口处蔓延，他说，不怪你的。”
“嗯。”于桔都说了这样的话，脱力的感觉冲上心头，都他妈是他的错啊。
于琬哭得更大声了，跑过去哭兮兮的叫师伯，“师伯，你醒醒啊，师伯，于琬好想你，师伯....”
于琬是最后哭累了被带走的，于桔和于茭也没什么可做的了，也回去了。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没有回应，他就这样坐在师傅床边，脑子里又想起蓝盂之前的话，“我死了也好，我可能也回去了，你师傅可能也回来了。”不好啊，不好啊。
两天了，于桔和于茭来过，于琬没来，几个长老也来过，神色各异的走了。
吕邶每天守着师傅，想他醒过来，又怕他醒过来。
他说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也，死了算了吧。也许还能遇到他呢？
吕邶拿了那个盒子看着，从最开始的单纯记录他到后面字越写越多，还加上了他的感情，字里行间都是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人。
他之前没看到最后，他不知道絮絮叨叨里蓝盂夹着他自己的想法。
“我很想他，可是孩子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只是我好像才是没有自己生活的人。”
“我没有拒绝吕邶的亲亲，还送上去的。”
“我可能也喜欢吕邶吧？”问号被墨水浸透了，一坨在哪里。
“我是不是抽个时间告诉吕邶，我其实不是他师傅？我都带了他二十年了，他能不能接受我呢？我好像有点卑鄙，吕邶都没怎么见过他真正的师傅，我好像把他带歪了。”吕邶拿着纸张的手在颤抖，这几天，师傅该有多难受。可能有多信任就有多难受吧。
蓝盂在第三天下午阳光正褪去的时候醒了，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身体上也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像被打乱重组过一样的，哪里都在疼痛。
睁开眼的瞬间就看见了吕邶，有点尴尬。
脑回路就没有正常的时候，想起以前蓝盂叫他的语气，叫了一声吕邶。
只见吕邶整个人都傻了一般，吕邶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不知道在想什么，大脑空白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
蓝盂见他没什么表情，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不过关嘛。
蓝盂坐起身来，深深的的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包在嘴里鼓起来，再慢慢吐出来才说出话来。
“啊，对不起啊，还是我。”说出来心里钝钝的痛着，他不知道又要经历什么风吹雨打，嗯，死了就死了吧，看来死了他也回不去。
吕邶傻了一般站在那里，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灵魂刚刚都疼得颤抖起来了。
刚刚被撕裂的心又被粗糙的揉在一起了，每一处都不适应，本能的排斥着，心脏跳动着，疼痛着，还好，他还在。
如果醒来的真的是师傅他不敢想，真好，真好，吕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绞绞的疼痛。
等待吕邶的动作，可是心里还是挺痛的，不料吕邶只是慢慢的附身把他圈住了。
不敢用力，整个人都颤抖着，“对不起。”
啊？他其实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只是轻轻圈着自己的力量太温柔了，让他忍不住鼻尖一酸。
吕邶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流下不是生理性的泪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蓝盂的肩头，身下的人一颤。
想抬头被他按下去了，“师傅，对不起。”
委屈的，痛的，只如鲠在喉，他哭不出来，可是心里闷闷的，其实心里还是挺委屈挺难受的。
他不知道吕邶的转变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肩上滴下好几颗滚烫的泪水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最后吕邶跟他解释了吕邶的上一世，蓝盂大手一挥说，可以理解啊。
接下来的日子就要靠吕邶自己争取啦。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师傅，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