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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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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周,严九歌都宅在家里,沉迷学习,日渐消瘦。
他像海绵一样急速地吸收着庞大又繁杂的现代知识。只是可能因为需要经常请教布鲁斯.百科全书.韦恩的缘故,两个人之间倒是没有之前那样脸上笑嘻嘻实则暗自提防的氛围了。
就算严九歌表现的再无所谓也不能抹去他身为假笑男孩的本质.jpg
不过严九歌大概是终于想起来他目前处于在韦恩庄园白吃白喝的状态,十分想做点什么来回报布鲁斯——
比如说夜巡。
尽管布鲁斯并不需要。
长发被皮筋高高得扎起来,容貌俊逸的年轻男子穿着修身的高腰黑色长裤,优雅地挽了挽衣袖。
长剑被安置在白色的皮质剑带上,严九歌不太习惯这种配置,他的手放在剑柄上,时不时地摩挲一下。
他照着镜子,好奇地看着里面焕然一新的自己,十分的恋恋不舍。
“严。”被(强制性)说服的布鲁斯无奈地提醒道,“到时间了。”
——谁让严九歌只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布鲁斯带他出去,要么他自己出去。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严九歌身上,什么药物都无效。
“……”
闻言,严九歌逆着光回顾,半边身子湮没在阴影之中,只留下一个高挑挺拔的轮廓。露出的部分眉眼仿佛被镀了层柔光,可能是因为模糊,隐约显现出高不可攀的漠然感,带着一种疏离的神性。
——仿佛生来高高在上。
瞥见这一幕的布鲁斯心头一跳。
“……快走快走。”
然而,严九歌很快回应道,他一步跨了过来,那种神异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帅不过三秒。
……也许是错觉吧。
布鲁斯一边跨入通往地下室的阶梯,一边忧心忡忡地想。
七天足够蝙蝠侠了解一个人,那不知来源何处的极高的道德感始终约束着严九歌,他的任性和颐指气使往往首先会被他自己否认。
就算他曾经死过,就算他来到异世,他的身上依然束缚着沉重的枷锁。
布鲁斯转过身等待着严九歌。
而被凝视着的严九歌看起来似乎毫无察觉。
他从自己原先塞在袖子里的小物件里摸出一个银质的面具,戴在脸上之后,忍不住又照了下镜子,这才跟着布鲁斯离开。
嘛,年轻人,自恋一点很正常。
但是夜巡没有严九歌所了解的那样刺激。
可能是因为小丑不久前才搞了个大事,也可能是因为最近蝙蝠侠的手段过于暴力——总之,这次夜巡更多是揍揍不长眼的小喽啰。
严九歌藏匿在暗夜的阴影下,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前面的那只蝙蝠,逐渐感觉到无聊。
这种无聊一直持续到两人遇到一堆打群架的□□。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单挑一群。
这没什么特殊的,刚才他也看到过。
严九歌漫不经心地晃悠在阴影里,直到他听到熟悉的机械倾轧声。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警告道:
“傀儡戏,弄坏了房子你可是要自己修的。”
被围攻的大汉下意识地想反驳些什么,却猛地僵住了。
他反身躲过一拳,一个跃起把那群挑事儿的人甩在身后,朝着他刚才听到的声音方向扑了过来。
他虎目含泪,精准地来到严九歌隐匿的地方。
注意到他,收拾着□□的蝙蝠侠紧抿着唇,凌厉的目光直射过来,却看到那个大汉看着严九歌脸上熟悉的面具,嘴巴蠕动了一下,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教主!教主!!”
他紧紧地抱住严九歌的腰,双膝跪在地上,一个两米高的壮汉硬是把自己塞进严九歌怀里,毫无形象地痛哭起来。
“……”
严九歌把手放在他的编成许多小辫子的头发上,熟练地撸毛。
蝙蝠侠:……
“……认识?”他看着那群□□帮众连滚带爬的跑走,又看了看泪水把严九歌的衣襟都打湿了的壮汉,扯了下嘴角。
“……戏幽兰。”严九歌迟疑了一下,说出一个看上去不那么贴合壮汉外表的名字,他想了想,又开口道:“他是我的右护法,一个傀儡师。”
严九歌温柔地拍了拍戏幽兰的背,把他扶了起来,用他惯用的方式简短地介绍道:“蝙蝠侠,好人。”
“……”戏幽兰很显然是习惯了自家教主特立独行的介绍方式,他警惕地瞄了黑漆漆的男人一眼,小声逼逼道:“又是好人,上一个好人才刚把你害死。”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疑惑地道:“教主,这是哪?”
“阴曹地府?还是哪里?”
“你被那个该死的女人——对不起,我是说,夫人……”
他自顾自地说道,久别重逢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说些什么,他最终没有吐出那个令人感到窒息的词,只是叹了口气。
“教主,自你离开以后,已经过去十年了。”
大滴的泪水再次从他坚毅的面颊上滚落,他小心翼翼地拥抱着严九歌,像面对他的珍宝一样,确认他还在,确认——
他没死。
“……教主啊。”
他呢喃道,
“没有你,大家都撑不下去了。”
严九歌抬头凝视着他,他安慰性的抚摸着戏幽兰的脖颈,手却忽然顿住了。
他突然颤抖起来,抚摸着戏幽兰,不可置信的道:“你……”
大汉脖子上是一圈整齐的疤痕,像是被一刀砍掉了头颅留下的疤痕。
“他们……也死了吗。”
良久,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轻声问道,有些恍惚,有些痛楚。
戏幽兰没有回答,但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
蝙蝠侠站在夜的阴影里,他目睹着一切,却又疏于安慰。他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作出无声的陪伴。
高大冷峻的身影立在一旁,沉稳压抑,仿佛无动于衷。
耳麦中,阿福在尽职尽责的翻译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道:
“老爷,您该说点什么。”
但严九歌远比他看起来的那样更坚强。
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来到沉默不语的黑暗骑士面前,说:
“你继续夜巡,我……我带他去旅馆安置。”
“不用。”
蝙蝠侠用低哑的嗓音冷硬地拒绝着。
“严先生,老爷在哥谭有别的住房。”
严九歌的耳麦里传来管家拆台的声音,他应了一声,抬头看着依旧冷酷的黑暗骑士,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
他说。
带着右护法去往那个住所的时候,严九歌敏锐的感官能察觉到背后始终有一道不算陌生的目光凝视着他,他知道那是谁。
等到他站在门口的时候,那道目光依然停留在他身上,让他在危机四伏的哥谭之夜里依然能感觉到安全。
他于是向戏幽兰告别,然后回到那道黑漆漆的身影旁边,在黑暗中看着黑暗骑士守护着哥谭的夜。
矫健的身影跃动在罪恶之中,打击罪犯的一举一动都显现出完美的暴力美学,穿上蝙蝠战衣的他带着强烈的侵略感和攻击性,和白天的布鲁西宝贝截然不同。
他的黑斗篷很大,能包裹住蝙蝠侠,也能护住这座孕育了蝙蝠侠的城市。
严九歌摩挲着剑柄上熟的不能再熟的纹路,嗅着他原本最讨厌的血腥气,心里却想着:
以暴制暴,为什么不呢?
想喝酒了。
“……”
凌晨三点钟,严九歌窝在沙发里,无辜地眨着眼睛,试图向两位“大人”讨要酒喝。
阿福依然是一脸慈爱的笑着,却很果断地拒绝了他:
“严先生,您才二十岁,那并没到能喝酒的年纪,不是么?”
“好了,你该睡觉了。”
和阿福统一战线的布鲁斯揉了揉严九歌的头,笑着说。
“我真的成年了……”严九歌有些无力地重申道,“而且,酒量训练这种事,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有了。”
“八岁?”
阿福和布鲁斯同时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严九歌:……
他趴在沙发上,开始自己最后的倔强:
“那我今天要睡沙发!”
作为一个画风清奇的魔教教主,吟诗作赋、把酒言欢是他的日常,夜晚则睡在硬邦邦的木板上,于是当他被蝙蝠侠扔到沙发上的时候,他立即被这个柔软的“床”俘获了。
布鲁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卧室的大床更大也更舒适,为什么严九歌硬是要睡沙发。
他已经连续七天把答应睡床却完全不听话的严九歌从沙发上挖出来丢进卧室了——虽然每次都要经历一次长剑横肩的待遇。
“你以前睡的都是什么啊……”布鲁斯苦口婆心地和阿福劝说了良久未果,终于看似“无意”地抱怨出口。
严九歌瞄了他一眼,无所谓地道:“以天为盖,地为庐咯,或者睡木板。”
他又发现了。
布鲁斯心下一沉。
布鲁斯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只是想让严九歌轻松些,才特意选了欢快的话题,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试探起严九歌的过去。
更令他感觉到愧疚的是,严九歌依然没有因此而露出什么别样的情绪。要知道,就算是超人也会因为他的过分防备而感到不适。
可是严九歌不会。
他的每一分神情一直都坦坦荡荡的显露出来,从来没有丝毫的遮掩,布鲁斯能看出来那些情绪是真实的,也能看出来严九歌的不在意是真实的。
不,那种无所谓的表情更像是……
他习惯了。
习惯了别人无休止的防备,就算是亲近之人也一样。
所以当他在异世再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甚至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淡然。
布鲁斯情绪低落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无休止的怀疑和试探……对于严九歌来说,真的很过分。
“老爷。”
察觉到不寻常气氛的阿福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微笑道:
“您也该睡觉了。”
“……”被打断的布鲁斯深深地看了严九歌一眼,嘴唇翕动了一下,话到嘴边还是变了样:
“早点睡,男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戏幽兰,右护法,有着猛汉的外表和一颗小公举的心
七龙珠集齐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