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婧瑜传》毓臻

21、满足

　　庆历五年下旬，宋辽前线陆续传来好消息，一年间，宋军不仅打退辽国大军，还将边境线向北扩张了几分。临近年底，更是传来捷报，曹丹姝等人带领的先头军队已然攻破辽国都城。官家大喜，国朝受辽国侵扰多年，虽然国库不差给辽国的岁币，但这种养虎为患的行为显然不合适。如今辽国灭亡，对国朝来说，是开疆扩土的大事，也为官家为君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于辽国的处理，大臣们分为两派，有说作为“天朝上国”应该对蛮夷宽和，将他们设为藩属国，年年称臣纳贡；也有说在辽地设置州县，迁移部分人口，进行汉化。经过朝臣的一番争议，今上最终决定在原辽国区域设置北州，从中央选派官员担任知州，并派驻军前往。从此，辽国正式纳入北宋行政区划。不得不说，官家这个决定下得还挺令人痛快的。但是这些消息都不如我手中这封信令人欢喜，信是姐姐写的，说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让我别担心。算算时间，这场仗打了一年半，李钰和月妍两个孩子也和父母分离了许久，这下终于把他们盼回来了。
　　大军班师回朝那日是九月初九，东京的百姓们并未如传统一般登高游玩，而是都挤在街道两旁等着军队进城，其中不妨有小娘子向打头的几位将领扔花或者手帕，就连丹姝也收获了很多小迷妹。这次论功行赏比上次顺利许多，尽管一些顽固的家伙有非议，但谁让人家一个女子就是智勇过人呢？你要是行就不会在朝堂上说废话了。曹氏丹姝升任从三品上将军，正式担任神勇军教尉之一。此令一出，再加上我的刻意宣传，国朝女子皆以曹丹姝为榜样。一时间，各地兴起女子学堂，另有很多女子要求参军，到曹教尉的手下训练。再加上这些年名闻天下的医女，“诚悦”二位女掌事的影响，女子纷纷积极进取，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这正是我现阶段所希望看到的景象。
　　冬日，我邀请几位闺中密友一起品茶。十年过去，大家都将近三十，但彼此间的感情并未随着身份变化而改变。这个年纪的我们凑在一起，话题就离不开几个孩子。比如，苏家小女儿想学医、欧阳家的大姑娘该说亲事了等等。不过我现在脑海中想的是另一件事，看看时间，“盗甥”一事也快被揭出来了，不管是外甥女张氏胡乱攀咬，还是两人年轻时真的“有情无奸”，这个关头，作为新政主力军的欧阳修一旦露出把柄，必定会被保守派大力抨击，到时官家也不一定会保他。前世审理此案的苏安世构不成威胁，他自己家里还有一堆见不得人的腌瓒事儿，没有资格说别人。只要欧阳修自己处理好，这事儿就能过去了。临走时，我隐晦地和薛幼溪提了提，相信她那般聪慧，定能明白。
　　我不止一次感慨“缘分”二字的奇妙，崔白离开画院后就踏上了遍游天下的旅程，本以为他得去个三五年，没成想因为好友怀吉被册封驸马的消息而特意赶回来祝贺。两人经常出入“诚悦”望江楼小聚饮酒，不经意间，崔白恰好碰到来此寻找冬雪和妼晗的秋和，一见惊为天人。从此，崔白开始了漫漫追妻路，而那幅著名的《秋浦蓉宾图》也应运而生。
　　这世间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悦又心无芥蒂。庆历五年可以说是我继生晖儿之后最开心的一年，虽然在其他人看来他们是虚拟的、过去的，但是我来大宋这些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身边人有血有肉，有着七情六欲，是个鲜活生动的人，看着曹丹姝实现自己的理想，看着那么多好孩子找到自己的归宿，我很开心，也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