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灵魂拥挤》不知远

5、第 5 章

　　第二天一早，阮娇娇买早饭回来，就听见钟旭正给黄启才打电话，语气不善。

　　打完气冲冲地告诉黑皮和阮娇娇，要去黄启才现在住的地儿找他，那小子今天有事儿出不来。

　　三人从市郊开车到市中心，在一个高档小区停下来。

　　门口的保安见了面包车不让进，还是钟旭给黄启才打电话，三人才进得了小区。

　　黑皮和钟旭商量收多少劳务费的事儿，事情虽然没办成，但辛苦费还是得收的。

　　“连着忙活了两个晚上，至少得五千。”

　　钟旭轻蔑一笑：“咱们没遇上女鬼背后那个噬魂的算是命大，就只值五千？”，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头，“少说也要一万。”

　　黑皮脸上瞬间挂笑。

　　“娘的，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这绿化这喷泉，啧啧，我操，居然有三个游泳池！”，黑皮心情愉快，边走边感叹他什么时候才能住在这种高档的地方，引发钟旭一顿嘲讽。

　　阮娇娇沉默地跟在二人身边，隐约觉得黄启才这事儿没完。

　　黄启才住的是小区里的一个复式小高层，出电梯就见他人正等在门口，刚一见面就给三人道歉。

　　“各位，我是真不知道那屋子里发生过什么，让各位冒了险，黄某对不住了。”，估计是早上钟旭打电话的时候，透漏了一些厉鬼的事情。

　　黑皮进屋，看了一圈，“黄老板，你这套房子得有两百平了吧，住着不比别墅差，要我说呢，那套房子干脆就算了，那东西不好对付。”

　　黄启才给两人散烟，悻悻地坐在沙发上，一脸为难。

　　阮娇娇坐在他身边，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黄老板真的不知道那间屋子里死的女人是谁吗？”

　　“女人？”，黄启才睁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倾，“你看我连死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我那房子里出过什么事。”

　　黄启才赌咒发誓，连撒谎就天打五雷轰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搞得钟旭想发飙又发不出，郁闷得捋头发。

　　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正乱糟糟的时候，一个身材妖娆打扮时尚的女人走了进来。

　　黄启才忙起身介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他老婆，名叫齐燕。

　　齐燕一听这三人的来路，二话不说就开始骂。

　　一开始骂黄启才他爸妈做生意得罪了人，才让那栋房子闹出这么邪门的事儿，再也没法儿住。

　　后来骂黄启才是个窝囊废，不敢朝他爸要钱再买一栋别墅，自己只能跟他挤在这么个小破公寓里受苦。

　　到后来又骂黄启才找天师看房子也不跟她商量，不把她放在眼里，骂着骂着居然还哭了，整得跟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而挨骂的黄启才刚开始还辩驳两句，后来被女人一哭就哭软了骨头，又是道歉又是答应买楼补偿，总之就是一顿哄。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三人，到了这时候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赶紧撤了出来。

　　————

　　连着两个晚上没怎么睡，三人一进家门就各自回房睡觉，到了傍晚才溜达出去吃宵夜。

　　街边的大排档烟火气缭绕，钟旭和黑皮一边喝啤酒一边扯淡，扯着扯着就聊到了黄启才。

　　“那小子还不错，我们走没多久就转了两万过来，说是辛苦费，搞得老子像是欠了他人情似的。”

　　钟旭把竹签往桶里一扔，没扔进，整个人突然烦躁起来。

　　“你们说这屋子没死过人，这厉鬼是哪来的呢？”

　　“会不会他们出国之后，有人在这屋子里杀了人？”，黑皮也想不明白，只能假设。

　　阮娇娇喝着牛奶摇摇头，“估计不是，如果房子里发生凶杀案，警方会通知黄启才的，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那有可能警方不知道啊，万一做得特别干净，压根儿没人知道这事儿呢？”

　　“你当物业是吃干饭的吗？那么高档的别墅区，十步一个摄像头，进都难进更别说在里头杀人了。”，钟旭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那是黄家的祖宅，后来那一片才慢慢建成了别墅区，街坊邻居大多认识。”

　　黑皮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推测不靠谱，要杀人干嘛不挑个荒郊野外，非跑到人家家里去，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觉得，这事既然发生在黄启才家里，还是得从黄启才本人入手，我们或许可以问问他家人的情况。”，阮娇娇喝完两盒牛奶，又开了一盒酸奶，正拿小勺子仔细地刮着酸奶盖。

　　“可那小子一问三不知啊！问也白问。”，黑皮不同意。

　　两人望着钟旭。

　　“娇娇其实说得没错，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黄启才知道房子里的杀人案，一直逼问他，可万一他是真不知道呢？万一搞出事的是他家里人呢？”

　　黑皮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脑袋，“这狗日的真有可能，他老婆不是骂他爸妈做生意得罪人吗？会不会是……”

　　钟旭第二天又去找了黄启才，黑皮和阮娇娇守店，天师这行不好做，古意斋生意虽然不怎么样，养活三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得好好经营。

　　到下午钟旭才回来，一脸郁闷地说起了黄启才家人的事情。

　　黄启才他爸妈最开始干的是小生意，有几间铺面卖各种盖房子要用的PVC管道制品，房地产火的时候遍地盖楼，他们家生意也跟着水涨船高。

　　后来他爸的腿越来越不行，他妈眼见自己儿子读书做生意都不怎么样，就把生意转了出去，铺面也租给了别人，顺便把钱投在楼市里，在房价还没起来的时候，在长沙市区就买了好几栋。

　　后来房价暴涨，黄家人靠着物业出租就挣得比以前做生意还多，日子过得相当舒适。

　　黄启才他妈妈跟普通的中老年妇女差不多，每天招待朋友在家里搓麻将，晚上出门跳广场舞。

　　他爸爸腿脚不方便，白天和他妈一样在家打牌，晚上在电脑上下个象棋什么的，也就是正常的中老年男人的爱好。

　　这样的人家，实在看不出能整出个这么大的事儿。

　　反倒是黄启才他老婆，钟旭说着便有些不忿。

　　钟旭见齐燕第一面，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嫁到土豪家庭能嚣张成这样，还能把老公吃得死死的，估计娘家这座靠山很牛逼。

　　结果他向黄启才打听的时候，人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告诉他，这个齐燕居然是黄启才他们家保姆的女儿。

　　黄启才因为家族遗传的谢顶基因，在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却根本吸引不到女孩儿，只有温柔懂事的齐燕一直在他身边关心他。

　　两人年纪相仿，齐燕又生得漂亮，黄启才很快就沦陷了，两人算是青梅竹马。

　　钟旭说到这儿的时候，黑皮打断了他，“温柔懂事？你确定黄启才是这么说的？”

　　钟旭无奈两手一摊，“我也纳闷，昨天齐燕那飞扬跋扈的样子，跟温柔两个字差得要多远有多远。”

　　所以后来钟旭还仔细扒问了一下那两口子的情史。

　　黄启才和他老婆确认关系后，他爸妈也没怎么反对。

　　齐燕也是算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算是个知根知底的，自家孩子也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在外面找个厉害点的也不一定能镇得住，所以就算是默认了。

　　黄启才和齐燕都在本地上的大专，毕业没多久就结了婚，再然后就是出国再搬回来的那些事儿了。

　　钟旭说完，黑皮冷哼了一声：“齐燕估计是看鱼已经上钩，可以不用再装了，干脆就恢复了本性吧。”

　　钟旭点了一根烟，侧过脸看着大排档招牌上的跑马灯，灯光明明灭灭打在他脸上，看不出神色。

　　“这么说来，这一家子都没有杀人动机啊，这不太奇怪了吗？”，黑皮觉得这个齐燕虽然人不怎么地，但是也算是麻雀变凤凰，得偿所愿，没有必要杀人才对。

　　钟旭吐出一个烟圈，“可我总觉得，齐燕对这个事情的反应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她好像特别反感黄启才找我们，一直让他把那房子卖了再买栋新的。昨天她还只骂他老公，今天去的时候我碰上她，她那眼神好像我才是那个搞事情的一样，烦得老子要死。”

　　“女人胆子小，想躲得远远的也正常。”

　　钟旭嗤了一声，“黑皮你就是看到漂亮女人走不动路，没听说过蛇蝎美人吗？”

　　两人说完瞬间意识到不对，齐刷刷扭头看向阮娇娇。

　　要说胆子小，这里的这位跟着捉了两晚上的鬼，没晕没吱哇乱叫的，可见胆子不比两个男人小。

　　要说长得美，阮娇娇可以算是惊天地泣鬼神了，不过一点儿也不蛇蝎，明显是个软妹，在大排档喝牛奶配烤串，又软又萌。

　　阮娇娇用自身证明了两个男人的一顿分析，完全就是瞎几把乱扯。

　　“还是得从他身边的人找问题，缓几天我们再单独把他约出来。”，听钟旭这么说，阮娇娇心里莫名安定了些，这事儿估计不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了。

　　她一直觉得，任何死去的人，都要有一个体面的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