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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挨到天亮,钟旭约了黄启才在昨晚的咖啡馆见面,黑皮带着阮娇娇出门买东西为晚上做准备。

      一路上黑皮都在给阮娇娇“科普”,毕竟钟旭断定是厉鬼,那晚上就是一场硬仗要打,三人要配合,阮娇娇不能什么都不懂。

      ————

      鬼这种东西其实很少,绝大部分人死后都会安安稳稳去投胎,谁也不想以气团的形式飘在世上,因为人间烟火气会伤害他们。

      可是总有一些鬼因为莫名的原因没去投胎,这些鬼就成了流落世间,可怜巴巴的野鬼。

      在人口爆炸,人类属地不断扩充的今天,这些野鬼想找个栖身之地其实很难,所以一般只能在荒凉偏远,人烟罕至的地方才能碰上。

      但是偶尔他们也在城镇里久无人住的屋子里藏着。

      这些鬼算是胆大的,喜欢吓唬吓唬住进去的人,只要能把人吓走,他们就能一直鸠占鹊巢。

      我们常听说谁谁新买的房子闹鬼,那多半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鬼也欺软怕硬,遇上懂行的天师一般都会赶紧离开,所以昨晚旭子拿出桃木剑,其实就是表明天师身份。

      另外一种特别少见的,就是旭子说的厉鬼。

      厉鬼跟普通的野鬼不同,是惨死之后的怨灵所化,他们会一直逗留在死的地方,带着怨气变得一天比一天狠厉。

      厉鬼的怨气化解不了,就算杀他的人死了,他也无法得到解脱。

      这种情况下,就只能靠天师出马,要么镇要么杀,反正是不能让他继续害人。

      黄启才说这屋子没死过人,却有一个厉鬼,明显就是撒谎。

      厉鬼不好对付,天师如果能提前知道些信息会方便很多,比如死人的性别,生前的一些习惯等等,所以旭子得去问他。

      ————

      黑皮说着便开车进了一个农批市场,下车后径直走到一个刀疤脸男人的摊位前。

      那是个卖羊肉的摊位,案板上堆着羊排羊腿,案板上方戳出一截塑料雨棚,挂着一串串的羊杂。

      刀疤脸见到二人,打了个招呼:“来啦,还是要那个?”,顺手给黑皮递过一支烟,两人显然很熟。

      黑皮嗯了一声。

      刀疤脸让两人等着,转身进了摊位后面的屋子。

      这个农批市场管理一般,空气腥臊,地面上污水横流。

      黑皮看了眼阮娇娇,这个姑娘一如既往地平静,不像有些娇滴滴的女孩,嫌这嫌那的,心里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刀疤脸拎着一个白色的小油漆桶走出来,黑皮掏出几张老人头递过去,两人没多聊,买卖做完就散了。

      上了车阮娇娇才忍不住开口问道:“黑皮,这是什么呀?”

      “黑狗血。”

      黑皮又开车去香烛店买了些香烛黄纸什么的,回到别墅旁的商业街时已经中午了。

      钟旭在一家大排档坐着,点了几个菜等着他们。

      “问出什么没有?”,黑皮刚坐下就问钟旭。

      “没,黄启才一直说没死过人,更别说是惨死的了。”,钟旭顿了顿,“我看他不像撒谎。”

      “这狗日的就奇怪了。”

      阮娇娇听着二人说话,一直不吭声,默默吃饭,这时候总算开了腔:“我昨晚上做梦,梦见个女的。”

      钟旭望了过来,“还有呢?”

      “没了,醒了就记不得了。”,阮娇娇闷头扒饭,钟旭没再说什么。

      “该不会是个女鬼吧?”,黑皮问了句。

      钟旭看了眼阮娇娇,“有可能,咱们按女鬼的准备吧。”

      饭后三人又四处买东西准备,吃过晚饭才回别墅。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皮把挪到边上的茶几拖到客厅正中,又从硬皮箱里拿出一块黄布铺上去。

      接着在茶几四周摆上一圈白蜡,阮娇娇也过去帮忙布置。

      钟旭拿出新买的黄纸,拿刀子裁成长条,阮娇娇估计他是要写符,顺手递过去毛笔和朱砂。

      黑皮拿出一块牌位,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的正中,口中念念有词,阮娇娇听清楚了。

      他说的是祖师爷庇护。

      阮娇娇问了句谁是祖师爷,黑皮说钟馗,干这行的都拜他。

      阮娇娇想了想,走到钟旭身边,“你跟钟馗都姓钟,他是不是你祖宗呀?”

      钟旭叹了口气,“我也想啊。”

      阮娇娇就站在他身边看他画符,长这么大算是第一次搞明白,为什么家长骂孩子字写得不好时就说是鬼画符。

      钟旭写的这些符文弯弯绕绕毫无规律,她完全看不出重复。

      黑皮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阮娇娇看了会儿符文觉得无聊,又去看茶几上的摆设。

      再外行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一个法坛,四周围着一圈白蜡,正中祖师爷牌位前立着三个香炉,中间的稍大,两旁各一个小香炉。

      法坛右边放着一柄桃木剑,左边摆着一串铜铃,一面八卦镜,还有一个像是指南针的东西,阮娇娇根据自己看过的有限的捉鬼电影推测,那应该是个罗盘。

      钟旭还在画符,阮娇娇看着窗外越发浓黑的夜色,起身关好门窗,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到了九点多钟旭才画完,他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吩咐黑皮和阮娇娇把一沓符文贴在法坛四周垂落的黄布上,另一沓则贴在房间四周。

      画符是个耗心力的活儿,钟旭躺在沙发上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黑皮和阮娇娇尽量轻手轻脚不吵醒他。

      符纸贴完后黑皮让阮娇娇也躺会儿,说晚上得熬夜,她听话地睡下了。

      只是客厅灯一直没关,她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的。

      十一点半的时候,阮娇娇被一阵闹铃声吵醒,钟旭和黑皮也刚醒,两人起身开始忙碌。

      阮娇娇的任务依然是撒粉笔灰,但这次的范围是整个房间。

      黑皮从茶几底下拿出白天买的那桶黑狗血,一点一点地撒在法坛四周,剩下小半桶又搁了进去。

      钟旭看着钟,到零点时,拿出三根线香点燃,高举到额顶,对着祖师爷的牌位跪了下去,黑皮跟着跪在他右侧后方,阮娇娇忙走过去跪好。

      钟旭叩首,两人也跟着叩,叩了三次起身再拜,又反复了三次,钟旭才把线香插进正中的香炉里,黑皮点燃两根长长的红烛,一边一根插进左右两个香炉中。

      一切准备就绪,钟旭关了灯,客厅里只剩下忽闪的烛光,房间里暗影重重。

      阮娇娇坐在沙发上,和黑皮一左一右把钟旭夹在中间,她摸了摸了手臂,一层鸡皮疙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

      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阮娇娇觉得今天晚上可能白忙活了,正稍微放松因为久坐而僵硬的脖颈,忽然闻到一丝臭味,赶紧坐直。

      身边的钟旭身体开始紧绷,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臭味越来越浓烈,进门右手边的墙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钟旭一个箭步冲到法坛边,拿起桃木剑向正对人影的空气刺去,却没什么回响,应该是刺空了。

      黑皮跳到法坛边拿起罗盘,阮娇娇站起身,看见罗盘的指针快速旋转,显然没能指出那东西的方位。

      房间里起风了,符纸被吹得飒飒作响,铜铃发出激越的碰撞声,法坛的黄布被风吹得掀起一角,祖师爷的牌位也被刮倒了。

      阮娇娇正想去扶起牌位,目光一转,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黑皮的背上趴着个女人。

      女人长发披散看不清脸,露出的手臂和腿都鲜血淋漓,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可黑皮像是没知觉一般低头死盯着罗盘。

      钟旭也看到了,他拿起桃木剑就要刺,将将伸出又缩了回来,转而快速掏出一张符纸朝那女人拍去。

      阮娇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却立时傻了眼。

      钟旭拍出符纸的瞬间,黑皮刚好转了个身,符纸正正贴在了黑皮的脸上。

      黑皮抬起头,正莫名其妙,目光陡然瞥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瞬间失声大喊,挥舞着胳膊又是叫又是跳。

      钟旭没办法只能拿符纸再贴,可黑皮已经失控了,他试了好几回都没能贴上去。

      阮娇娇看着这一幕呆愣了几秒,也是急中生智,想起法坛底下的黑狗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拖出来,朝黑皮泼去。

      黑皮和背上的女人都被淋了半身,只见那女人沾了狗血的一条腿开始冒出黑烟,然后迅速枯萎像枯枝一般。

      女人总算从黑皮背上掉了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半蹲在地上。

      钟旭见此时机快步向前,举起桃木剑便刺,剑到近前却堪堪停住,像是被惊到了一般。

      黑皮在一旁大喊,钟旭却像没听到似的,只是望着地上的女人。

      也就一瞬的功夫,那女人便化作一股烟消失了。

      钟旭回过神来,大喊了句撤,随即奔向法坛快速收拾东西,阮娇娇和黑皮不明所以,但见钟旭一脸紧张,也急慌慌地一起收拾。

      三人仓皇跑到院中,钟旭开车迅速驶离。

      阮娇娇回头,身后的别墅在夜色中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

      惊魂甫定,钟旭把车开到商业街,黑着脸走进一家宾馆,要了个三人间。

      前台的接待看着黑皮一脸疑惑,朝三人要了身份证,皱着眉头把黑皮仔细核对了一番才给了房卡。

      刚一进门,黑皮就日天日地,把黄启才的祖宗十八代都日了一遍才算完事儿,然后才跑到卫生间洗澡。

      他刚才被淋了半身黑狗血,T恤和裤子已经扔马路上了,但味儿还在,腥臊难闻。

      也难怪人家前台小姑娘怀疑,一个男人穿着花内裤走进宾馆,这事儿确实不常有。

      阮娇娇见钟旭脸色不好,不敢多问,在房间的吧台上用电水壶烧水洗杯子。

      等她洗漱完时差不多已经两点了,刚准备睡觉,却发现钟旭和黑皮坐在茶几旁的沙发里,好像不打算睡。

      阮娇娇叹了一口气,起身给二人泡茶。

      “旭子,我觉得今晚上这鬼,跟以前咱们遇上的没多大差别啊,你怎么就让撤了呢?”

      钟旭摇了摇头,声音冷冷的,“差别大了。”,过了半晌才续上后半句,“少了一魂一魄。”

      “啊?”,黑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能把鬼的魂魄撕开,这得多狠呐。”,钟旭长叹一声,“女鬼不可怕,怕的是抢了她魂魄的东西。”

      阮娇娇听他这么说,有些害怕,小声问了句:“是什么东西啊?”

      钟旭点上烟,吸了一口,“不知道,太邪门了,这活儿我干不了。”

      看来这趟油水是捞不成了,黑皮又把黄启才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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