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已已

18、18

　　春去秋来，开学之后又放假，放假之后又开学，可倾已经不再是新鲜人。这段日子平静如水，读书恋爱都很顺利。凌想的高调作风让不少人都知道程可倾有个在上海的男朋友。可倾有时埋怨他乱花钱，时不时就速递鲜花小礼品什么的，她知道他工作起来的辛苦，她宁愿他对自己好些，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凌想总说，我不在你身边，又这么忙，只能送些东西你，让你看着它们就能想起我。凌想帮忙干活的老师的大学同学开了间公司，找老同学推荐几个得意门生去工作，于是凌想作为唯一的本科生跟着几个研究生师兄一起去实习，常常忙得连饭都吃不上，赶完程序，晚上倒在床上就睡觉。但是再忙，每隔几天，他总也要在睡觉前给她打电话，有时候，聊着聊着没有声音了，可倾就知道他是睡着了。她会拿着电话，听他浅浅的呼吸声，然后才会挂掉。她明白凌想是怎样的人，她也不想劝他不要这么拼命，她爱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她一起长大的少年，她想看着他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梦想，她所能做的只有支持他，守着他，陪着他。

　　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可倾想在学生会里摸鱼混日子的想法是彻底不可能了。不知道为什么，阮峰总是叫上她去开学生会的干部会议，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干事，拒绝了好几次，都敌不住他的夺命连环call,于是也只好每次都去了，也每次会碰到欧阳毅。可倾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她一直都很感激他的照顾。那次春节的时候，她和凌想的那一夜狂乱之后，第二天早上就在手机里发现他的短信，说是已经离开了，还要去别的地方玩，明明是很正常的话，却让她觉得很对不起他，她连忙回他说怎么昨天也不说一声，好去送送，晚上的时候才收到他的回信说是已经到M市了，然后再无回音。她跟凌想说，明明是春节，为什么他不呆在家里反而要到处跑，凌想重重地敲她脑袋，说，“在我怀里居然还想别的男人，想还不说，居然还要跟我讨论，我是透明的吗？”可倾虽然这方面有些迷糊，可是到了这个份上，也知道自己不该问了，吐了吐舌头，自认倒霉地揉脑袋。后来回学校再遇到，他也没怎么提寒假的事情，可倾也不好再挑起话来，总觉得是自己理亏的事情。

　　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碰到个熟人也是很容易的，何况是欧阳毅那种气场极强的人，总之，可倾总是很容易在人群里发现他的。所以，她看见过他和尹韵在一起的样子，和谢淑婉在一起的样子，和田文在一起的样子，和不认得的小师妹在一起的样子。她就禁不住会比较，虽然只见过几面，她也感觉得出，尹韵和欧阳毅身上有种很类似的气质，流淌在他们之间的那种说不来的东西让人觉得他们两个就应该在一起；谢淑婉，人如其名，外文系的大美女，小鸟依人，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对欧阳毅的心思，然而此美人不是草包美人，欧阳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回和哪个女生常常一起吃饭的；田文的话，可倾本人最喜欢她，她是个性子很真的人，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很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是而和系上一众男男女女交情都非常好，传闻有一从不露面的神秘男友；至于那些一脸崇拜的小师妹，可倾不得不感叹自己是过来人。有时候，可倾也会想，不知道别人眼中的自己和欧阳毅在一起的画面是什么样子。又开学的时候，可倾把欧阳毅曾经借给她的书和笔记还回去，欧阳毅状似无心地问她选了哪些课，调侃之间告诉她这些老师上课的习惯，事后又把他的书和笔记拿给他，可倾翻了翻，发现有几本不是他的，他解释说自己没选这几门课，便从别人那里搜来给她的，可倾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是几本书算不上什么事，转身就走了。月色之下，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越来越淡，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她觉得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学生会的例会结束的时候，有好几次最后他们两落了单，他便送她回宿舍，每次，她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种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在她心底滋生，绕是她再迟钝，也明白了在自己心底，欧阳毅和一般同学朋友是不一样的，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知己吧，她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