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已已

17、17

　　一天下午，可倾正和凌想窝在家里看书，意外地接到了欧阳毅的电话，他竟然跑到Z市来了。欧阳毅虽然是在这里上的高中，其实却不是本地人，不过是因为他们高中太牛了，总会有其他地方的学生在这里读书再回去高考。可倾很意外他会再来，但是于情于礼她都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于是再挂了电话之后，便和凌想商量着一起回学校去看看。凌想觉得就他们三个在学校里转也挺没意思的，提议多叫上几个人大家一块儿聚一聚，可倾也觉得好，她模模糊糊中觉得就他们三人行的组合有点怪异，不若大家一起玩。

　　凌想本来只叫了三、四个人，想一起打球，谁知道这个叫几个，那个叫几个，三点钟到操场上集合的男男女女竟有二十多个人。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也多是他们这一级的风头人物了，就算有的不太认识，也多是久仰大名的人物，大家打打招呼也就熟了。由于人太多，又有不少女生，便改了打球的原计划，一行人在校园里怀旧一番后就决定去K歌。这一行人中，除了可倾和凌想，也另外有两对，只是凌想最高调，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可倾的手，于是到了包房，大家便哄笑着让他俩打头阵，合唱第一首。凌想点了《选择》，一手拿话筒一手牵着可倾，好事的几个又叫起来，可倾脸红，然而却甩不开他的手，也只能由他。凌想的声音温和中带点低沉，可倾的声音甜美却不刺耳，两人搭配无间，一曲终了，博得叫好一片。昏昏暗暗的灯光之中，可倾瞥见欧阳毅正和谢淑婉坐在一边，两人窃窃私语，他唇边淡淡的笑，让她放心却又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算舒服的感觉。不过是女孩子都有一点的虚荣心罢了，她自嘲，虽然他打了电话给你，你何必想那么多，何况本就不想过多牵扯。今天人这么多，除了初见面时打了个招呼，她竟再没有机会跟他单独讲过一句话。后来，欧阳毅除了和几个男生一起唱了几首，便只和谢淑婉合唱了一首。可倾难免会拿来比较一下，他的声音比凌想低，更深沉一些，其实不太适合和女生搭着，与男生一块儿吼的那几首其实更适合他，相比之下，凌想的声音更配女生。在她发愣思考的时候，凌想的另一只手挽上了她的腰，更把下巴搁在了她肩头。他使了很大的力气，不是随随便便地轻压，可倾觉得受不住了，便回头跟他闹，他亦不放手，两个人推来推去，可倾气喘嘘嘘，终于也忘记了刚才思考的东西。

　　K歌出来已经九点多，有人直嚷包房的那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大家便又去吃大排档。拼了好几张桌子，大家里里外外夹着总算把二十多个人都塞下了。男生叫了不少酒，一帮人一边胡吃海喝一边嚷着大学里的新鲜事。光吃吃喝喝的不过瘾，便有人提议玩游戏。他们这一帮子人，堪堪按照现在大学的位置分成了□□和□□两队。庄家掷色子，每次由两边各出一人来猜点数，猜得接近的一边赢，下次可以任意指派对方的某一人，输的那一边罚酒，女生罚一杯，男生罚两倍，代罚再翻倍。几轮下来，双方各有输赢，直到可倾连着输了两次，她就被盯上了，对方便总是叫她。其实，可倾高中时少有和同学这样出来疯的机会，好不容易被人逮住了，便成了替罪羊。凌想嚷嚷着不让再点她，硬是被几个男生扯胳膊扯腿地拽下去了，他又凑过来说要替她喝酒，更是以见色忘义的罪名扔一边去了。可倾第四杯下肚，脸已经酡红，她又好强，不肯让别人代她，然而眼睛盯着这第五杯，她也有些怯意了，对方也觉得整她整得差不多了，再下去就过火了，放了话说就这最后一杯，再不点她。她端着酒杯准备一饮而尽，然而杯子放在唇边，闻着这一股酒味，竟是怎么也灌不下去。斜刺里突然伸过一只手，抢过她的杯子仰头一口喝光，“我代她喝”，是欧阳毅。旁边立刻就有人给他倒了三杯，他仰首三次，次次喝光。他动作太快了，可倾还在发愣，这一桌人，本来闹闹哄哄的，也片刻安静了下来，让人嗅到了暧昧的味道。然而也只是片刻，凌想叫了一声，“真是好兄弟！”，一桌人都回神了。然而这暧昧的片刻到底还是存在过，对方便想再试试，不顾刚才的约定，仍是执意点可倾，于是欧阳毅就一杯又一杯地往下灌，直到熬不住跑去洗手间吐了，大家才算是饶过他们俩。

　　散场以后，凌想坚持要送欧阳毅回酒店，说是要报答他护老婆之恩，可倾便坐在大堂里等他下来。其实凌想也有些醉了，下来的时候步伐有些踉跄，可倾扶着他一路走回去，黑夜里，两个人都默默的，一句话也没说。眼见着快到家了，可倾想找些话说，便道，“呵呵，那个，欧阳毅可真听你话，你让他照顾我，他在学校里照顾着，回家了还继续，呵呵。。。” 凌想没有接话，却停了步子，一把搂了她在怀里。他本来就有些醉了，索性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可倾回抱着他，承受他的重量，没有像平时那样回嘴。
　　“可可，可可，”他低声喃喃。他少有这么叫她，他只是叫着，却没有说别的。
　　“什么？”她亦低声回答。
　　“你是我的，”他似乎突然犯了小孩子脾气，“说，你是我的”
　　她轻笑，在他耳边说，“你是我的。”
　　“不是，是你是我的。”
　　“是，你是我的。”她存心逗他。她少见凌想喝醉的样子，没想到是犯小孩脾气。
　　“可倾！”他似乎有些急了。
　　也许女人真的是天生有些母性，他平时那样子，她会跟他回嘴，可是他撒起娇来，她却只想疼他。她把他拉开，手抚上他的脸，又拉下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凑上去，她慢慢地轻轻地吻他的唇，他的脸，他的眼睛，来回往返。虽然两人已经很亲密，她却从来没有这样亲吻过他，她一直是被动承受的那一方，凌想看上去温文尔雅，其实也是强势的人，这种事上她要想强过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难得他有些醉了，让他由着她，难得她也有些醉了，让她可以不顾羞怯这样吻他。也许是可倾的吻让他醒了酒，他开始回吻，他抵着她的脖子，用那种让可倾脸红心跳喘不过气来被她称之为色情吻的方式吻她。她其实穿得不太多，棉衣外套下面只穿了一件薄毛衣，他的另一只手就这么伸了进去。可倾全身都软了，他终于停手了，抱着她问，“要是你夜不归宿会怎么样？”可倾笑道，“我妈妈会打断你的腿！” 凌想叹了口气，“好吧，我送你回家。”
　　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多，可倾开了门，家里一片漆黑，妈妈已经睡下了，她鬼使神差地又回身开了门，凌想还在门口没有走，她晶亮亮的眼睛望着他，小声说，“妈妈睡觉了。”他立马就一步跨了进来，轻轻关上门，打横抱起可倾往她房里走去。关上门，是两个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