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梳

5、第五章

　　谭美真的迷恋上了一个男孩，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下可好，本来她对杜辰川就不怎么满意，现在几乎彻底忽视他起来了，而且杜辰川来学校也好几周了，熟门熟路，不用她再带进教室。
　　周二昏昏欲睡的课变的不再那么乏味了，谭美稳坐窗边的位子。同学们都喜欢坐窗边，有时占不到两人位，到了这种时候，她干脆就不管杜辰川了,随他坐哪。
　　“小美，你在看谁？”同学问。
　　“没谁，看风景。”她答道。
　　杜辰川有些纳闷，他原以为谭美是坦率的女生，结果似乎并不是这样，她也会掩饰啊。
　　故作天真直率的样子，其实跟别的女孩还不是一样不坦诚，杜辰川暗想。
　　这次周末，杜辰川照就和刘佳约好了，然后约会结束跟谭美见面。
　　他开着车远远的就看见路灯下谭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昏黄的灯光照得她整个人都小小的，像个迷路的娃娃一样。
　　谭美看见车，透过车窗，看到他，两个人的视线交在一起，随着车速下降，谭美慢慢的抬起手指搁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嘘”的动作。
　　拉了手闸，杜辰川走下来。
　　“等很长时间了？”他问。
　　谭美轻声说：“没。”
　　杜辰川见她没有走的意思也就坐下来，想说也许她想谈些什么，可谭美只是静静的坐着，淡淡的蝉鸣和蛙叫声，徐徐拂过的微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练习声，有时候一连串的音，有时候几个健，却也不让人烦躁，夏天的夜晚原来也不那么粘腻。
　　路灯的柔黄像是一种特殊的香氛，放松了杜辰川的神经，他的身体不那么紧绷了，头靠在椅子上，其实今天挺累的，上午陪母亲买东西，下午跟父亲应酬，回来洗了个澡去接谭美和刘佳，然后又跟刘佳约会，即使自己有疲态，也不好表现出来，因为本身因为谭美的事情，刘佳已经不高兴了。
　　想到此，杜辰川偏头看向谭美，好在这丫头没给他添麻烦。
　　过了好一会儿，谭美才有了动静。
　　“我们···”谭美发现杜辰川睡着了，想了想，反正两人没什么深厚感情，就用手臂撞撞他，“喂，起来了。”
　　杜辰川没有睡熟，只是眯眼假寐而已，他早就察觉谭美的动静，心想，要是别人肯定都会乖乖的温柔的至少等一会儿吧。
　　杜辰川扭扭脖子：“走了？”
　　“嗯。”
　　“你刚才在干吗？”
　　“···”谭美停顿了一下，似乎惶神了一下，“你没有听见···没什么。”
　　“听见什么？”杜辰川又不爽了，这丫头总是在不该直率的时候直的不得了——比如说让刘佳到后座去坐；然后在该坦率的时候又扭扭捏捏的比如说现在，所以说女人是矛盾体。
　　“快回去吧，我肚子好饿。”
　　有病，杜辰川心里想，故作深沉，但还是听见了“饿”这个字，所以绅士风度上来：“去吃点东西吧？”
　　“没有关系，家里有。”
　　你以为我要问你阿，故作清高的女人！杜辰川心里皱眉。
　　开车回家的路上路过蛋糕店，谭美喊停，两人走了进去，谭美认真的研究着橱窗里所剩不多的蛋糕，好半天也没有结果。
　　杜辰川忍不住出声道：“挑好了？”
　　谭美摇摇头，说：“这个巧克力的似乎很好吃···”
　　“那就选这个啊。”
　　“···就是太贵了···”也不知谭美是在回答杜辰川还是在自言自语。
　　杜辰川愣了一秒，这一瞬间他的脸突然有些红，老实说，没有女孩在他的面前这么坦诚的说“太贵了”，他听过太多的口是心非的“太贵了”，很多只是想在他付帐之前装一下纯洁而已，而他本身也不介意为女孩子花钱，在他的教育和家世里，这已经早就形成了习惯了。早在进蛋糕店的时候，他就压根没想过要谭美付钱。
　　“我···”不知为什么，杜辰川想说“我买给你”，却说不出口，无法启齿。
　　谭美终于挑好了一块抹茶蛋糕，径直端着盘子结帐了，看着她掏出钱包，杜辰川额上甚至都有了些汗，他不明所以的紧张起来，慌忙上前掏出自己的钱包。
　　“我···我来··吧···”都有些口吃了，哇靠，怎么回事这是？！
　　谭美斜眼看了他一眼，居然让杜辰川乖乖的收回自己的钱包。
　　杜辰川闷着气跟在谭美屁股后面走出了蛋糕店。
　　他郁闷的发动车子，心中堵着一块转头，除了跟老妈上街他不用掏钱，基本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他不明白怎么回事，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谭美一瞟就把钱包收回去了？！
　　谭美累了，杜辰川生闷气，两人一路无语，到回家。
　　杜辰川当晚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是回放着谭美付钱时瞟他的一眼，他翻来覆去，由闷气到不服气，他把这个小小的事情演变成了一场比赛，他输了，他认为他被谭美这个不知名的跟老妈同一战线的臭丫头牵着鼻子走。
　　所以周日一大早，杜辰川就意外的出现在了谭美家的客厅里。
　　别想在周日早上见到谭美，她理所当然的在被窝里睡觉呢。谭母冲进来拽她被子。
　　“小美···小美！”谭母叫道，“快起来！你看谁来了！死丫头，你还睡···杜辰川来啦！”
　　谭美头一缩，裹着被子继续睡觉，但她朦胧中听见有个陌生的脚步声进了房间。
　　杜辰川···他来干吗···谭美不想管，她只想睡觉。
　　“谭美！”谭母一把将她拉起来。
　　谭美晕呼晕呼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做起来，揉揉眼睛，近视眼看见模糊的杜辰川修长的身形靠在她门边。
　　“你来干吗？”她家从来不计较什么男人进入女人闺房，所以她只想计较他来干吗？
　　杜辰川想笑，嘲笑一下谭美的邋遢样，可惜谭母在场，于是说：“一起出去玩，今天周日。”
　　谭美没有注意“一起出去玩”的部分，她有气无力的说：“周日上午我没空你明不明白？让我睡会儿。”说完又想倒下去，当然被谭母一手肘拐起。
　　“快起来，人家辰川都来接你了，快点刷牙洗脸！”
　　“我真的，真的···很累，”谭美强调，但是被谭母总共拉了两次，她总算是有些清醒了，怎么会有人在周日早上还起来呢，“现在几点？”
　　“9点。”杜辰川好心的回答。
　　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我早上三点才睡的！”谭美干涩的眼睛眨巴眨巴，“我才睡了六个小时，我···”
　　还没说完，谭母就硬是把她拖下床，拎着她到卫生间洗漱：“自己睡得晚还不好好反省，一到周末作息时间就不正常，你看看人家辰川···”
　　苍蝇···苍蝇···谭美耳边嗡嗡响。
　　一个小时以后，谭美终于坐上了车。
　　“先去吃早饭吧，”杜辰川说，“想吃什么？”
　　谭美眯眯眼，推推眼镜——因为没有睡好，于是没有戴隐形眼镜——说道：“随便，我想吐。”
　　三条黑线垂下：“什么意思？”
　　“只要我不是在驾驶座上，我就晕车，”谭美解释道，然后强调，“尤其是睡眠不足的情况下。”
　　结果杜辰川还是带谭美去了一家高档饭店吃了一顿早午饭，精美的食物终于让谭美的起床气下去点。
　　“去哪？”上车后谭美问，然后歪头说，“你今天怎么会来，有什么事么？”然后不等杜辰川回答，她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要跟刘佳约会，拿我做幌子？”
　　杜辰川莫名的觉得心虚，说道：“没有，没约刘佳。”
　　“只有我们两个？”
　　“嗯。”杜辰川点头。
　　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要干吗？”久久，谭美问道。
　　“怎么说的像我要绑架你一样，”杜辰川说，“你帮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掩护，我想送个礼物表示一下心意。”
　　一番话说的两个人都想呕。
　　“不需要不需要，不用那么客气。”不安好心！谭美想，下意识的拒绝。
　　“走吧。”杜辰川也不跟她多啰嗦，直接发动车子，开往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