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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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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后
“爹,娘!.......”
“小姐,小姐,醒醒啊。”
于青悠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丫鬟木桃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呼~小姐你终于醒了,又做恶梦了?”木桃轻轻拭去青悠眼角的泪痕。
“嗯,我梦见我娘了,还有玉繁花,她让我保护好它。”
“玉繁花?那是什么?”木桃疑惑。
“这个.......”青悠欲言又止。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摆摆手对她说。
“已是巳时。”
“啊?你怎么不叫醒我,去铺子都晚了。”青悠埋怨道。
木桃笑着说:”老爷吩咐了,说你近日劳累,让你多睡会儿,多会子醒了再吃早饭,厨房给你温着呢。铺子也不必去了,二爷今儿动身去波斯了,所以近几日你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二哥走了我更应该去铺子里看着了,正好他不在,我也可以独自拿拿主意。”青悠朝木桃眨眨眼。
“也不急于这一时,小姐。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天天除了读书写字练琴,还要去铺子里学习,哪有时间放松啊,身子是自己的,熬坏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木桃嘟嘴。
“就你会劝人,好吧,那就依你,今儿咱们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
“好咧小姐~我这就去准备。木桃飞也似的快乐的往外跑去。
“我看是你自己想出去玩吧?真是个疯丫头。”青悠在她背后嗔怪道。
木桃是青悠来到于家后给她指派的小丫头,自小儿在于家长大,本来也是伺候死去的那位同龄的于家小姐。她把青悠当成真正的那位小姐一样尽心服侍,青悠为人开朗和善,和她颇为投缘,故木桃把青悠当成亲人一样,更是百倍尽心。不止木桃,于家上下早已把青悠当成亲小姐一样对待,于墨温更是心头肉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于夫人早逝,他为了青悠并未再续弦,怕横生枝节。
当年认下青悠以后,全家人火速搬离京城,迁至祖籍明州,京城店铺悉数关闭。这份情谊,在幼小的青悠心里就时刻铭记,想着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一家子。所以她自小就琴棋书画样样学的精通,读书更是破万卷,十四岁便开始跟随二哥青礼学习经商,打理店铺生意。
于家还有一位大小姐于青诗,四年前嫁给于墨温的结拜二弟温汝之的大公子温辰,大小姐还在闺阁中时,对青悠如母如姐,悉心教导。二少爷于青礼为人精明和善,早早就开始帮助父亲打理生意,善讲各国语言,年纪轻轻走遍西域中亚欧洲等地,回回不忘给妹妹带各种稀罕玩意儿回来哄她开心,给她讲各国风土人情,奇人轶事等等,让青悠倍感新鲜有趣,见识也比深闺小姐更多更广一些。
想到这些亲爱的家人,青悠不自觉的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楼大哥,你能不能别练了,歇一歇罢,出来都不得空放松~“木桃对着习剑的楼檀撅着嘴抱怨道。
楼檀只对着她抱歉的笑笑,继续挥剑如雨。
“小姐~~你看他。”木桃告状。
“檀次,过来喝杯茶吃点东西,我有事问你。”青悠开口,摆个手势指指旁边。
楼檀停下手中的剑,走过来在青悠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还是小姐厉害,一句话就让楼大哥乖乖的。”木桃边在凉亭的石桌上摆出吃食边说道。
青悠拿出帕子,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楼檀只闻到一阵特殊的淡淡香气传来。
“小姐,你又忘了把香囊戴在身上!”楼檀皱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大意!”他紧张道。
“你闻到了?”青悠问道。
檀次点点头。
“唉,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身上还有这个味道呢?只怕戴个香囊身上也掩盖不住啊。”青悠忧虑。
“当年小姐刚出生,夫人便把玉繁花放到小姐身上日夜佩戴,传说中玉繁花可以将吸收的天地精气传送给佩戴之人,使之身体健康,耳聪目明,体态轻盈,更可延年益寿。许是小姐佩戴久了,玉繁花的香气沁到了你的体内,故散发出香气。”
“不过,檀次,如果能识别出我身上玉繁花气味的人,我想.......他一定是陷害爹爹的人,或是与此事有牵连之人。”
檀次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让你打听的事都打听明白了吗?”青悠支开木桃,低声问道。
“都打听清楚了,京城的眼线来报,之前在咱们王府的管事王海,出事后失踪,现在已经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吏部主事麻仁杰,当年是他把信和玉牌交给隋项朝,使之呈给陛下的。
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以麻仁杰的智商和胆量,不敢如此行事,背后肯定还有一个操纵者,只是现在尚未查出。”
“继续查!王海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自会处理。”青悠握紧帕子。
“你......真要去京城?夫人说过的话小姐难道都忘了吗?她不希望你报仇。”檀次看着青悠。
“这十二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被恶梦缠身,片刻不得安宁。所以一定要找出那些陷害爹爹的人,将他们绳之以法,还爹爹清白!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玉繁花,不能让它落入外人之手,不能让玉繁花断送在我手里。”青悠咬牙切齿,又道:“这些年你拼命习武练剑是为了什么?在京城安插眼线,了解京城的一举一动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没想过报仇?”
“我是知道自己劝不动你,只能极尽所能未雨绸缪,保护好你。”檀次低声道。
青悠握住他的手,“檀次,我的哥哥,只有报了仇,我才能安下心来,爹爹不能这样承受不白之冤而永世不被昭雪!你,明白吗?”
檀次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点点头。
他什么都听她的,只要她一声命令,他可以为她去死。他本是粟末族的一个弃婴,是当时还是公主的夫人把他捡回来,当儿子一样抚养他长大,后又把小姐托付给他,她就是他的所有寄托,他是为她而活的。这么多年,他只做一件事,就是练就一身天下无人可以匹敌的武功和剑法,保护好她,这是他在这世上的唯一使命。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青悠从铺子回来,刚进门就看到于青礼在安排下人整理带回来的东西,她蹦跳着开心的扑到青礼的怀里。
“刚给爹请了安,汇报完,这不,东西都还没放妥。”青礼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接着说道:“一个月不见,我瞧着倒是个头儿又见长了,有没有好好温书?刚老韩来说,铺子里最近都是你在管账,整理的清清楚楚的,还有不少新点子,他可是不住嘴的夸你呢,可见是进益了。”青礼点了点她的鼻子。
“按二哥的吩咐,走前你给的书都看完了,笔记也做了,只等你回来给你检查呢。”
“哦?看来胸有成竹啊。此番绕道京城一趟,看了看大姐,她张口闭口全是你,又吩咐带了一堆礼物回来给你,你呀,可要给她争口气了。”青礼笑道。
“还是大姐对我好。不像二哥,就知道逼着我做功课。”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二哥可是带了好东西回来给你。”青礼又刮了她一下鼻子。
“什么稀罕的好东西都比不上二哥回来让我开心。”青悠撒娇的摇着他的手说道。
“又哄我,小嘴儿这么甜,别是有求于我?”青礼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二哥。”
“说罢,这次又要什么?”
“什么也不要,我想去京城开店铺,一会儿跟爹说的时候你要在旁边支持我哦。”
“不可!”
“哥~~~”
“不可就是不可!你才多大?我和爹怎么能放心?即使爹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何况爹断然不会同意你去!”
“我能行~你看,你走的这一个月,我不是把玉清坊经营的挺好的嘛?”
“那是有老韩在,爹也在身边。京城能一样吗?那里人际复杂,不是你个小丫头能应付的来的。听话啊,在家老实待着。”
“二哥,这么多年你和爹,大姐悉心栽培我,难道对你们自己没有信心吗?我不可能在你们的保护下过一辈子吧?”
青礼被她噎的只有瞪眼的份儿,只能强硬的说道:”话虽如此,不许就是不许,在二哥保护下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你们这是在吵什么?”于墨温背着手走了过来,“都给我进屋!”
“爹,你听听她都说些什么?”
“我同意青悠去京城。”于墨温缓缓的喝了口茶。
“谢谢爹爹,你对我最好了。”青悠欢喜的上前捋着他的胡子。
“爹!您老是不是糊涂了?”青礼气恼的脱口而出。
“放肆!”于墨温瞪了他一眼。
接着他叹了口气,对青悠说道:”前儿个我见你在房里拿着如玉的香囊暗自垂泪,就明白你不会听她的话的。此番上京爹也明白你要做什么。”
“爹,我不会连累于家的,所以我不想用玉清坊的字号。”青悠咬住下唇。
“傻丫头,于家怕你连累吗?要不是为了你,我和二弟早就为王爷和夫人报仇了。隐忍这么多年,我们也未曾停止调查此事,既然你做出了决定,那线索都会交给你。”
“爹,当初要不是因为我,玉清坊也不会一夜之间在京城所有的店铺都关闭,所以我一定要重新让玉清坊在京城名声更盛!”青悠坚定的说道。
“爹......”
于墨温一挥手,阻止青礼再说下去。
青悠回房后,青礼开始围攻他爹。
“爹,你怎么能同意她去京城报仇呢?万一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可如何是好?你忍心看着妹妹入虎口冒险吗?”
“你以为我愿意让她去吗?可你看看她的架势,不同意能行吗?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性格,万一自己偷跑去京城,那更危险。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京城有你温世伯,怕什么的?堂堂中书令,还护不了一个丫头?再说有楼檀在,我放心。”
“可现在连仇家都不甚明了,谈何复仇?”
“你以为她这些年一直闲着?那楼檀一次次和你进京,你以为他仅仅去帮你?”
“难道妹妹早已........”
“哎,我就是早已发现她的苦心,才明白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放下。何止是她,我和你温世伯又何尝放得下?王爷一直背负叛国的罪名,为他洗刷冤屈是我们的责任!更何况,玉繁花不翼而飞,绝不能落入歹人之手!”于墨温一拍桌子。
“爹,玉繁花到底是什么?你和妹妹都看得那么重要?”
“说起这玉繁花,是一块稀有玉佩,世间仅此一块,相传是女娲补天剩下的玉石练就而成,粟末的先祖得到后,在上面雕刻了一百零八朵形态各异的花朵,并采集齐这些花朵粹炼出汁液浸润此玉上百年,使得此玉呈现出一种若翠若紫的奇异颜色,随着温度的不同还会变色,更散发出一种独有的馨香,你妹妹从出生就佩戴此玉,直至五岁时方取下,所以她的身上也沾染了此种香气。”
“难怪妹妹身上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儿,原来这就是玉繁花的气味。”
“玉繁花只能由粟末的公主代代相传,公主如果有了意中人,会将玉繁花交给他,即是证明要相许一生。它是公主身份的象征。更重要的是,相传粟末祖先为后代积攒了很大一笔宝藏,为避免后世有灭族危险,将其藏匿在某处,而玉繁花,就是打开它的钥匙,上面的图案,就是宝藏的地图。这个秘密只有粟末王室的人才知道。”
“那爹怎么知道了呢?”
“当初和王爷结拜之时,说好彼此不许有任何秘密,王爷善良,竟将这样的秘密都告知了我和你温世伯。”
“这么说来,难道诬陷王爷之人是为了得到玉繁花?那他又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应该不是,此人应只想除掉王爷,玉繁花只是顺手牵羊拿走。所以一定要找到那个王海,问个明白。”
“可是妹妹去做这些事,会不会太危险了?”青礼一脸担忧。
“想解开她的心结,就必须由她亲自去调查,只要我们思虑周全,背后保护好她即可。有些路,必须自己去走,方能得到解脱啊。倾我于家所有,也要换得王爷一个清白!”于墨温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那我陪妹妹去京城,也好有个照应。”
“你留在此地,每月去一次即可。从家丁里面挑选一些机灵的功夫又好的让她带着。有楼檀在,你怕什么?青悠是个极其聪慧的,论经商才能,假以时日,她远在你之上,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于墨温斜了他儿子一眼。
“爹.......你可真会打击我。”于青礼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