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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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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舟止要出国的事情,方知有并不吃惊,她知道他们这样的家庭环境出来的人,少有不出国的。王舟止学得又是摄影,本来就是个要出门见世面的专业。即便是丝毫不出乎意料,又仿佛早有准备的事情,王舟止这样跟她讲,眼看到了近前时,还是一时接受不了,于是这个晚上方知有兴致不高没怎么说话。
王舟止出来就没有还要再回去的打算,给陈思沅发了消息,在NOISE待到太晚的两人索性就在酒吧楼上的房间住了。
方知有买了早餐回来,看见王舟止正坐在楼下的吧台边拉小提琴。酒吧灯都暗着,只吧台边上开了一圈,还有就是门窗缝里钻进来的一点光亮。
是梁祝,王舟止闭着眼睛,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留了两条编起的小辫子搭在后背上,跟着她的动作在瘦削的脊背上扫来扫去。
她将最后一个音拉到弓子末端,把琴放下,一边擦琴一边说,“你回来了?”
两人都是五六点钟起来的选手,此刻也不过才将将七点,远不是一个酒吧开业的时间,方知有出来进去也全是走得后门。
她应了声,将东西放到边上一个桌子上,点了灯。
方知有没想到王舟止会突然起兴把小提琴拿出来,换桌子放也只是单纯觉得诸如油条豆浆之类不当与她那把提琴放在一处。
王舟止收好了琴,坐到了这一桌来,贴着桌面推过来一张银行卡,卡上还缠着张纸。
“知有,我们说好的。”王舟止说。“我们之前早就两清了。”她低头从桌下按了免洗洗手液,去开那装早餐的袋子。
方知有有点心虚,早知道她今日会拉小提琴,她断不该把这放在琴箱里的。
方知有12岁那年遇见的王舟止,在她舞蹈室外面,家里没有钱再供她学舞蹈了,她跪在地上哭着求老师,头发被母亲拉着往外。头发是营养不良的棕褐色,头上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痛。
家里弟弟生病是要钱的,家里一天不如一天,母亲变得越来越暴戾,也成了被生活压垮的妇人样子。她不是不懂事,自己没有好的条件,从小到大只是跳舞,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再给她一点时间,参加比赛的舞已经排好了。那比赛的奖金对于她这样的家庭来说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而且远大于,她此时离开打工所得。那时的她如果走上社会打工挣来的钱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相比于她的窘境,王舟止的12岁无疑是与她完全不同。家里前期的培养给了她经济独立的机会,那日她带着资助的一个小弟弟去上课,正看见了她,同岁的女孩向她伸出了援手。虽然后来王舟止总说是因为图她长得好看,但无论如何,对于拯救了自己梦想,救了自己弟弟性命的人,她依然充满感激。
说话间有人敲后门,王舟止也不说话,指尖在卡片上敲了两下,眼看着方知有把卡重新收回才捏着一根油条去开了门。
是郑思齐,“我说姐姐诶,我觉得你好像被人惦记上了。”她推了王舟止一把,倚着门框十分妖娆。“昨儿我店里来了两个中年妇女。听言语啊,你要走桃花。”她尖着指头轻佻地在王舟止心口一点。
王舟止觉得好笑,“你大早上就喝多了啊。”撕了段油条塞到她嘴里。“吃了吗?过来一起啊。”
郑思齐玩着她胸前的系带,“吃完啦,我走了。”她低头靠近她,压着嗓子“我知道你现在路不好走,别临走了为了感情上的事儿出岔子。”说完手上使了劲把她的系带拽开,抛了个媚眼回头就走。
王舟止一时哭笑不得,郑思齐去年因为情敌下绊子丢了出国交换生名额的事儿她是知道的,要不她也下不了决心开这个店。
她一手的油只能回头让方知有帮忙把系带重新系好。
“你不用总是在乎这些事情,我们之间不要再谈钱不钱了。”王舟止对方知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