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后清明[宝莲灯同人戬四]》卜呐呐

60、重现天光

　　即便那狐妖四足齐奔，也自知不是纵地金光的对手，只仗着灵活的身法在一片横七竖八的树干乱石中东躲西藏。
　　“该死的老狐狸！”
　　一声爆喝，三尖枪猛然向天一刺，万里晴空霎时乌云密布，四面八方烁起数条银龙一般的闪电，乌云裹挟着闪电接次吻上枪头进而迸发出让人凛然胜寒无可抵御的威压，十方在死一般的短暂寂寥之后，随着三尖枪轰然劈落，被漫天如万星同陨的银蓝色流光砸得乱石纷飞满目疮痍。

　　胡乱地挥袖挡下乱石，“你还来真的啊你！”灰头草面的九尾狐擦干嘴角的鲜血，从地上挣坐起。
　　三尖枪虚点在他的咽喉，杨戬置若罔闻而面若严霜地问道：“公主在哪？”
　　“哼！”九尾狐咬着牙不出声。
　　杨戬眼里冒火，一把把狐妖拎起掼在石壁上，“你说不说！”
　　“不说！”伸手便超杨戬面门上捣过来。
　　杨戬侧脸躲过，把枪一飞，顺势拿住他的手腕往他身后一背，右腿一扫按住九尾狐的头抢在地上，三尖枪落翁然刺进那狐狸面前地皮里，利刃隐约映出九尾狐惊惧的眼眸。
　　“我说我说……我能把她怎么样，我敢把她怎么样嘛，哎呀！”九尾狐吃痛，嘴上开始求饶。
　　“我问你她在哪。”
　　“你放心，我拿我的项上人头跟你保证，公主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这你还信不过吗？哎呦……你倒是放我起来啊，疼死了！”

　　九尾狐扶着三尖枪翻着大白眼儿站起身来，一边呲着牙痛苦地揉着胳膊，一边仔细地摸摸枪杆，“唉，一别千年，我本以为你早就……你这家伙，命还真硬。”
　　“不瞒你说，我的命，是她拿自己的命换来的。”
　　“她？就那个龙族的姑娘？”九尾狐讶异道。
　　杨戬点点头。
　　“哦？竟然是这样……没想到当年女娲娘娘也不曾算到这一步。千载悠悠疏忽而过，既然如此，我亦别无牵挂了……”九尾狐低头自语，乱风扬起他散乱的鬓发，看不清他的神色。“想要破此阵，非你神目的法力不可。”九尾狐抬头望向苍穹，面上带了一丝丝欢欣。他抖了抖袖子露出手来细细算起，“还有一个时辰……我想，这应该是个非常精彩的故事，可眼下是没时间听你讲了，杨戬，你天生的第三只眼睛继承的乃是上古大神的法力，只有用你神目的力量重新封印我，你们才能出去，否则，你们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他说完，又把目光投向阵里幻化出来的碧空，“也不知道下次再出来那个冰冷的山洞，是什么时候啊……时间所剩不多了，快些动手吧。”

　　杨戬也不敢再耽搁，合目沉肩，催动法力。
　　银色的光霎时笼罩九尾狐全身，他的身形渐渐变得朦胧，几近透明。

　　“你放心，公主那里，我已经替你说明白了。”
　　“说明白？她不会信的。”
　　“哈哈哈哈哈，这话啊，你留着出了阵再说吧。”
　　杨戬将信将疑地瞥了这老狐狸一眼，却见他戏谑的神情中带着万分确定，杨戬自是想不到他使了什么招数去说通那倔丫头，却明白他，若是一点把握没有，断不会是这副模样。随后司法天神神色变得复杂，许久道，“望星君潜心悔过，他日好重归仙班……多谢了。”
　　九尾狐脸上挂着未敛去的笑意，却万般无奈无奈地微皱着眉头合上了眼睛，转过身去。

　　“印！”
　　话音未落，一滴血泪沿着从神目涌出，沿着鼻梁落下。
　　天色忽的转暗，河流倒灌，草木作尘，石块向天上飞去，紫色的阵型重现在脚下。

　　再看听心这边，那只影子忽然像是要被什么东西吸走，拼了命的挣扎，死死拽住捆扎在听心身上的绳子，哭喊着“娘子救我”。听心料想九尾狐的真身必是败了，“腾”地飞起一脚踹在那狐狸身上。
　　“啊！”
　　那狐狸果然向后飞向了虚空，与此同时，听心身上的绳子也全松了去，她扑在地上，匍匐着小小的身子，感受着整个天地的剧烈震荡。
　　周遭黑如永夜，只听着头顶上一群群蝙蝠惨叫连连。过了许久，天上才透出一点朦胧的微光，龙女抬头一看，吸附在太阳上的那块黑斑正一点一点地褪去，而那可怜的太阳光是如此地无力而苍白。

　　她出来了。

　　他在哪？

　　听心穷尽眼力就着朦胧的光线四处张望，始终不见一人，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无边雪原到处乱撞。
　　收服那狐狸，怎得是件易事。
　　不找到他，她心里害怕。

　　“杨戬！”

　　“杨戬！”

　　喊到最后嗓子嘶哑，喉咙发干，干咳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的愈发凶狠仿佛要窒息一般，原本一张素脸憋得通红。
　　她慌忙抓起地上的雪，大把大把吞进嘴里，又呛咳出来，反复数次，才勉强把冰凉的雪水咽下。

　　杨戬右手撑着倒刺进冰层的三尖枪，左腿弯曲右膝直直跪在雪地里。发冠上，肩甲上，披风上都覆了一层白雪，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掩盖住那身甲胄的神光。

　　龙女艰难地理顺着胸口，深深地喘着大气儿，与此同时，太阳也渐渐放了光明，雪原的轮廓清晰起来。倏忽间雪地里一闪一闪地发亮，听心站直了身子，皱着眉微眯起眼边寻边追过去，心底回响着他的名字。

　　“二郎！是我，你还好吗……二郎……”
　　声音里早带了哭腔，他却仍旧紧闭双眼纹丝不动，直到听心蹲下身，他被她紧紧拥入了怀中，才将满心的戒备和紧张并着那身坚硬的银甲化了，只披着来时那件黑狐裘，整个身躯轻轻靠进她温柔的怀里。
　　她感到他倾过来，加了几分气力去承，不想却承了个空。
　　他瘦了，瘦了这么多。
　　“二郎……”听心紧紧咬着下唇，眼泪混着飞雪落进狐裘。
　　她将手指抚在他颈侧探他的伤势，竟然发觉他的真元和脉搏同样微弱，神识也正在散去。“这不可能……”，又扶着他的肩膀，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神目上细细察之，这才知晓他的旧伤情。
　　“怎么会……二郎，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醒过来……”龙女撑着杨戬的肩膀，低头泣不成声，突然一怔，抬起头，搂过他的脖子，吻上他冰凉的薄唇，舌头灵巧地撬开齿关，将自己的本命龙珠送进了他的身体。
　　听心将他的身体放平，用手激起法力去牵引着龙珠的力量为他调理。
　　半晌，杨戬眉头微颦，一口鲜血喷出在地上犹如傲雪绽放的寒梅，听心急忙收了法力，轻轻把他拢在怀里，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着气。
　　“二郎，二郎……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怪你，不该把你赶走……”听心把头埋进杨的肩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串，“你不要吓我……不要离开我……”她哽咽着，说出些不成句的话来。
　　“龙儿……”云层的反光那样刺目，让杨戬差点又晕过去。
　　“啊，”听心猛地抬头，杨戬已睁开眼睛，又艰难地微笑看着自己，“二郎，你醒了，你怎么样？”
　　“傻丫头，别哭……”抬起手，轻轻抹了听心挂在眼下红色细鳞上的泪水，又顺带着蹭掉她嘴边不知何时沾上的残雪，女孩红肿的眼眶中闪烁的破碎不禁让人心疼，“我这个做丈夫的，原本应该为你抵挡遮风挡雨，却不曾想到，所有风雨都是我带来的。龙儿，对不起……”
　　龙女握住他的手顿觉细针锥心，摇摇头道：“究竟是你掩饰地太好，还是我这个做妻子的太粗心……不要再说那些了……二郎，你伤得很重，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去，找人来给你疗伤！”
　　“我还想再听你说……说几句，我们之间的悄悄话。”
　　“好，好，你坚持住，回去等你好了，我天天说给你听。”她用力闭紧双眼，企图阻止泪水流下来，抿着嘴唇，勉力克制住全身的抖动，紧紧地拥着眼前的男子。
　　天上稀稀零零又飘起晴雪。
　　听心不知道他方才在阵中的经历，更不知道此刻在显圣真君心中，看到她无恙，已是最大的安慰。“我没事……咳咳！”鲜血从杨戬的唇角流下，他倒吸着冷气，胸口如油煎火炙一般难受。“龙儿，”杨戬强打精神，温柔地低声唤着，从脖子上将随身戴着的银坠摘下“我把剩下的法力都存放在了这里面，给你留做护身用……若是遇到什么不测，即使我不在……一般的神魔也难近你身。”他一松手，那小小的坠子便牢牢地系在了龙女的脖子上。
　　“我不要这个，我不要……你要是没事，还给我这个做什么？我要你好好的……”听心拼命地摇头，去扯那银坠“我要你好好的！”
　　“龙儿，听话……”显圣真君也湿了眼眶，他有意再抚摸一次她的金发，却只能是曲了曲手腕，每一次呼吸都拖得更长，眨眼时，连抬起上眼皮都显得无比吃力“二郎只是，有些累了……让我睡一会吧……”
　　他嘴上宽慰着她，可听心分明看到落在他前额的雪花瞬间就把前额那缕金发染白，不一会儿，他鬓角和额头的两缕金发已经变成纯白，那纯白迅速地向两边散开，又蔓延到发梢，原本一头黑中泛金的卷发，蓦地与地上的千年不化寒冰融为一体。
　　“二郎，不要睡，二郎！你醒醒……你醒醒啊！二郎！”听心歇斯底里的喊着他，“你挣开眼睛看看我，我再也不怪你了，再也不赶你走了……求求你，二郎……”
　　哮天犬和逆天鹰闻声赶来，两人也从来没见过主人这般模样，登时趴在地上恸哭不已。
　　正在此时，三尖枪长鸣一声爆裂冰面而出，三首蛟现身出来，单膝落跪在杨戬和听心身侧道：“夫人，夫人莫要难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里回神殿，才好另想办法啊。”
　　说罢，起身揪着哮天犬和逆天鹰的后领将两人从地上薅起来，怒喝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们俩个，你去背着主人，小逆你去扶好夫人，我带你们走近路出去，快！”
　　逆天鹰应声去了，一向不服三首蛟的哮天犬这次也破天荒地没有二话，一行人就按三首蛟说的从不敏谷往九重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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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久别重逢这一章是双关，表面说的是老杨和听心，其实也指九尾狐和老杨。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二哥可以自己开口解释吧，他不具备那个功能。
　　老杨：你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