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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下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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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陆昌明拉着柳毅森的手,把玉佩塞入他手中,说:“这是我生母送给我的。今天送给令郎,望他一生平安喜乐。”
柳云听着陆昌明说这话,这么熟练不做作,还用了“生母”二字,想着:这两个字不常用啊。难道陆昌明家里很有钱吗?不可能!要是真有钱,陆昌明也不会总吃便宜饭菜了;要不然就是陆昌明跟家里决裂了,嗯,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不过陆昌明送贺礼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吧?看他这么熟练,真服!”
柳毅森摸到了玉佩,连忙推诿,还说:“大人,您平时送礼可不送这个的。您拜堂,我也没给您送礼。您千万不能这么干。”
陆昌明哈哈大笑:“当年,我骂了你一顿,送你孩子点赔礼应该可以吧。”对于这块玉佩,只能送给他了,不光是因为他曾经骂过他,还因为他相信这位一定会成为一代名臣的,会用一生的时间为江山社稷,为百姓民生着想的。不过这种大臣的后代就很难了,得病早逝、生活不幸的非常多。他希望这块玉佩可以有点用吧。
柳毅森还说:“您当年骂过的人可有好几位啊。没见你都送这么大的礼啊。”陆昌明拍拍他的肩膀,脸上有了微笑,骂道:“你他娘的,别乱说,只是我没送玉佩而已。”
柳云想起了一件事,在网上看柳毅森的事迹的时候,发现这个人曾经是一个乱匪,经过陆昌明的努力终于走回正道,在之后成为一代名相的,在文中,写文的人把陆昌明骂他的行为大黑特黑,还说陆昌明人家特别嫉妒柳毅森。错得简直想让她打人。不过今天看见他们二人,发现陆昌明这个人很有能力啊!骂他一顿就能让他走回正道,实为嘴仗史上最成功事件之一,居然还有好几起,牛!不过陆昌明在他面前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怎么还能有脏句成章的事呢?还看了陆昌明一眼。
陆昌明感受到流云的视线之后,也看了看斜后方的柳云,看她有些震惊的模样,陆昌明脸有些红,又扭过头去,介绍柳云。陆昌明的感受用未来的话说就是“人设崩塌”。
柳毅森注意到陆昌明刚刚的脸变红了,拉着陆昌明的手,一边走一边开心地说:“别寒颤了,赶紧进来吧,今天外面还有些冷,总不能让您夫人总吹着冷风吧。”柳云很想说:“寒颤的人明明是你柳毅森才是,对吧?”又看了看陆昌明的背影,依旧挺直,不过左手一直抵着腹部,让人很担心。柳云一边快步走,一边小声问陆昌明:“修明,你今天是不是胃病发作了?要真是的话,千万别勉强,吃完就回去吧。”陆昌明点了点头。
此时陆昌明觉得身后直冒冷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虚的。最近他的身体状态越来越不好了,以前的疼痛大概几天一次吧,感受没那么强烈;现在,疼痛越来越频繁;也觉得天天吃饭就是一个煎熬,吃完饭后不是吐了就是胃疼;还一直发低烧。昨天他还咳了血,应该是咳疾又严重了。他还能撑几个月呢?陆昌明这么想。
他们两个进去之后,在里面看孩子的宾客们,都出来跟他们行礼。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不情愿,是真心真意的。陆昌明急忙让他们起来,叉着腰笑着说:“今天我和夫人来到这里,可不是让你们这样的啊。”
柳云感受到了陆昌明的声音有些隐忍。好像在忍受什么。柳云还没来得及问陆昌明,就被人拉进了里屋。柳云看到了里面的火炕上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还跟她说:“夫人,看看他吧。”柳云坐到炕上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婴儿穿着红色的小衣,咿咿呀呀的笑。
柳云立即想到了一些东西:这个孩子之后取字念陆。虽然很多人不知道,她可是好好地查了一遍,当时她没太在意。今天又看到了只有北方才有的火炕,她记得这火炕推广到南方是一百年后的事情,没想到在淮昌这么快。看来,她的夫君,这个很好的室友,陆昌明是一个影响了很多人命运的人,虽然他在未来不被人所知,可他好像用他的坚守已经活到了未来。
柳云又想了想以前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她作为一个人,非常努力地活着,已经无悔了,回不去也无妨。虽然她还是不喜欢这个时代,可她不会做出放弃自己生命的事,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以至于未来。
陆昌明看她有些愣住了,伸出左手,拍拍她的肩膀,说:“看来拙荆还特别喜欢孩子呢,我还以为是一个书呆子呢?”陆昌明结束了话音,大家都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大人成亲第一天,夫人为大人辩论的事,据说,夫人是在绿屋借书之后,才去酒楼的,也为绿屋说了不少话,还很爱书。
柳云感受到陆昌明用温暖的手拍了她的肩膀,又听到大家友好的笑声之后,扭过头去看陆昌明,只见那脸上有着笑容,那笑容除了欣慰,还有一些她看不出来的东西;眼睛里好像满是星辰,非常明亮,又让人看不清内容;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她背后的椅子上,左手好像有些不自在。好像陆昌明的模样已经成为了一幅画。
房间里的人看到这一场景,好像被冻住一般,没有动作,没有声音。几秒之后,陆昌明把右手从扶手上放下来,放到大腿附近,说:“看我们干啥子,今天我们是客人,咱们好好看看这家的小公子吧!”陆昌明感受到他的夫人,想到了很多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可绝对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能解释的,好像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一个心怀天下的神。
大家听到这话后,又恢复原来的模样。柳云从炕上下来,坐到了陆昌明旁边的椅子。看到了陆昌明微微发抖,头上直冒冷汗的模样。柳云非常担心。
她小声问陆昌明:“你现在没事吧?用不用回去?”
陆昌明回答:“今天你不是还要给我画像吗?”好像装得不够好啊,要不然能让她连问三次吗?不过今天也得让她帮忙画像,就算今天疼得不得了,也不能突然回去,要不然以后恐怕没机会了,陆昌明这么想。
柳云劝陆昌明:“不用了,我回去就能画出来了。画一个人不难。”不能因为画像这个小事,影响淮昌人们的未来,柳云这么想。
不一会儿,饭菜上了桌。他们家里好像就办了七桌饭菜。他们两个坐到了里屋跟柳毅森夫妇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柳毅森想给陆昌明敬酒,陆昌明拒绝了,还说:“我胃不好,李先生不让我喝酒,否则不让我去看病了。这可不行。”
柳云又想到了一件事,就是成亲当天,陆昌明身上的酒味是怎么来的?陆昌明喝不了,那怎么会有酒味?难道他是故意在衣服上泼酒的?可为什么呢?疑问又添了一层。至于李先生不会是昭文时期很有名的医生李明鹤吧,天哪,没想到好多有名的人都跟淮昌有关系。
柳云吃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非常享受,可还是控制了吃饭的姿势和速度,因为她感受到了,自己作为陆昌明夫人,这个知县夫人的责任。不仅仅要改变淮昌人们的命运,还得做出淮昌女子的典范,能力和外貌缺一不可。哪怕淮昌知县陆昌明也是这样。
他们吃完饭后,没有多待,立马走了。张胜知道以前大人都会尽量多待一会儿,可他也看出来了,老爷状态不太对,好像有些摇摇欲坠。他很感激夫人没有让老爷继续在这里待着,否则真的在这里晕过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二人在回程的路中,一直看着景色,柳云是因为以前没看过几次,而陆昌明是因为以后恐怕看不了几次了。陆昌明在马车外面,柳云在马车里面。两人都和谐地不在说话。
陆昌明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更严重了,今天果然有些不一样。是怎样的疼痛呢?针扎着?烧灼着?刀割着?反正说不太清楚。这么一直在马车外面恐怕不行。他立即让张胜停车,说:“我今天有些困了,我进马车里面先睡一会儿。”然后把马车帘子掀开笑着对柳云说:“我进去一下,今天果然吃得太饱了,让人立马就困了。”
柳云听到后往里挪了挪,让陆昌明进来了,陆昌明没有离柳云太近,就在离外面最近的地方睡着了。不过陆昌明肯定没有睡着,你想想一个人那么疼,怎么能睡着呢?
柳云坐到了陆昌明的对面,给陆昌明盖了条小被子,还打量着陆昌明。
呼吸不太平稳;脸色有些暗黄;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不过柳云看他睡着了,也不好问;很注意自己所在的地方,不越雷池一步,好像在躲避着什么。她实在想知道陆昌明这一系列的奇怪行动是为什么,她就掀开帘子对张胜说:“我看修明状态有些不对头,麻烦你驾车去李先生那里。”
张胜肯定回答后,张胜在想:要不要去呢?万一李先生不小心告诉夫人了,怎么办?陆昌明也在想:自己真的一点用也没有,这都忍不住。算了,反正李先生不会泄密的。看来自己要早点告诉她了。
张胜还是驾车去李先生那里了。
柳云一脸忧愁地看着陆昌明,这个人,万一他身体有大问题的话,活不到明年,那今年女学要怎么办呢?如果陆昌明死了,她根本不害怕,因为自己有嫁妆,还能活下去,可他死了,淮昌女人的命运要怎么办?未来会怎么办?
陆昌明感受到对面那种担心的目光,好像除了担心他,还担心一些更远的东西。难道担心未来吗?没事的,他陆昌明拼了命也要把该做的事做好。他还想改变很多年后的未来,这恐怕不行了,不过他可以改变明年,拼拼命应该能做到,至于更远的就交给县衙的那帮人吧。
在一路颠簸中,他们终于到了李明鹤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