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公子长晗

23、Chapter 23 心安

　　咖啡馆里，Jad看着她说了句，“Aria说你的胃不好，我居然又把你带来咖啡馆了。”
　　没有后半句。

　　韩清晚心一暖，扯了扯嘴角客套地说，“一两杯而已。”
　　Jad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韩清晚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也无所畏惧地看向他。

　　他突然笑起来，“果然是Aria会喜欢的类型。”
　　韩清晚皱紧了眉。
　　“你很了解她。”肯定的语气。
　　Jad歪了歪脑袋，有些漫不经心，“也算不上？虽然从小就认识，但我一直在英国，也谈不上了解。不过是订婚前，她有天晚上喝的烂醉，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我才知道有你这个人。所以，应该不算了解。“
　　他耸了耸肩，不太有所谓。

　　韩清晚眯起眼，“你不喜欢她。”
　　Jad表情顿时开始夸张起来，“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未婚妻呢，她这么漂亮，我们家世相当，家里人都知道我们订了婚，我们将来还会结婚，还会有几个活泼又可爱的孩子，没有人会比我更喜欢她了。”

　　如果他的目的是来气她，那么他的确成功了。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观察我？还是让我离她远一点？”
　　Jad一撇嘴，“我只是无聊。”

　　……
　　她还以为会有什么，结果他只是无聊？
　　韩清晚平心静气，静待他下句话。
　　没想到Jad还没等到咖啡上来，伸了个懒腰就说要走。
　　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韩清晚惊讶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说的，也知道你大概不想看见我，所以，nice meeting you.”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订婚？”
　　韩清晚想了很多种可能，家族联姻，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总而言之，她想知道。
　　知道她会问这个，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去问Aria吧。”
　　“她知道你今天来找我吗？”
　　男人脸上适时露出几分害怕，握着她手恳求道，“请千万别让她知道。”
　　韩清晚带着微不可见的笑看着她，仿佛在问——
　　你看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男人这才开始真的有几分苦恼，“啊，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好奇。”

　　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
　　韩清晚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难不成真是闲着无聊？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

　　这人滑不溜丢的，什么都没问出来，韩清晚有点失望，还以为总能问出点什么。
　　不过放她家小朋友和这种人打交道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看她家小朋友都不是能对付这种人的人。
　　着实开始有点担心了。

　　韩清晚这边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宋棠时，那边Jad回去就汇报了今天的会见，并且在最后下了个总结——
　　nice meeting.

　　宋棠时有些恼怒。

　　宋棠时：我想这不是你当初答应我的时候说的话
　　Jad：抱歉，只是好奇

　　宋棠时胸膛起伏，在屋里转了几个圈。

　　宋棠时：她怎么样？
　　Jad：如果你问的是心情的话，可能不太好

　　废话。

　　宋棠时：不要再去打扰她，如果你还想拿到钱的话。
　　那边很快答应。

　　宋棠时：我想老伯爵一定很想你，你可以考虑订一张几天后的机票。你我各取所需，你这样让我很困扰，我也不是很想再遇到这种情况。
　　Jad：won’t happen again, I promise

　　实在不想理他，宋棠时一个字都没回。
　　戳开微信，宋棠时慢吞吞地打字。

　　【宋棠时】：他和你说了什么？
　　【韩清晚】：说不清楚，见面再说

　　见面再说？
　　谁要和你见面？

　　【宋棠时】：长话短说

　　韩清晚看到的时候笑了一声，现在果真是100个percent的中国人了。

　　【韩清晚】：短不了，你来找我，要么，我来找你

　　没有第三个选项。
　　宋棠时撇了撇嘴，索性放弃挣扎，回——
　　618.

　　门铃响的时候，宋棠时正在逗囡囡玩，一个玩具球逗得囡囡疯狂摇尾巴。
　　宋棠时开门，囡囡咬她裤腿，她故作严肃地叫了一声它的名字。
　　韩清晚见此一笑，关上门，蹲下身朝囡囡拍拍手，温声唤道，“囡囡，来。”
　　囡囡对陌生人很警惕，后退一步，尾巴也不摇了。

　　韩清晚抬头看着宋棠时，宋棠时把球递给她。
　　韩清晚掂了掂，囡囡视线也跟着那球转。发现囡囡喜欢这个，韩清晚笑了笑，站起来，也不逗了，转头对它的主人说，“有没有水？”
　　宋棠时这才发觉她进门这么久，她都没招呼一声。
　　实在有失礼数。

　　“喝什么？”宋棠时接过玩具球，随手扔给囡囡自己玩。
　　“咖啡，两个shot。”语气平静。
　　宋棠时隐隐觉察到风雨欲来，心一抖，面上却毫无波澜，“你中午刚喝过，喝这么多待会儿又要心悸。”
　　韩清晚双手插兜，“中午没喝。”
　　宋棠时抑制住问为什么的冲动，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速溶，回头问她，“给你点一杯？”
　　韩清晚看着她，半晌说了句，“算了，胃不好，少喝。我喝水吧。”
　　宋棠时从善如流，去吧台给她倒水。

　　韩清晚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放下杯子的瞬间宋棠时就觉得不好，果然，下一句韩清晚再问，“你们为什么要订婚？”
　　看到宋棠时意料之中的沉默，韩清晚心一沉，摸着玻璃杯慢慢说道，“我只问三遍，你不想回答就算了。这反正也是最后一遍了。”
　　宋棠时猛地抬起头，对上韩清晚视线。

　　“是很想知道，实在不行也就算了。”
　　宋棠时总觉得那句话意有所指。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韩清晚笑了笑，对她说，“你刚走的时候，我一直给你打电话，没打通。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在怪自己，怎么你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非要等你走了才知道痛，我之前最讨厌这种人，然后果不其然，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在你回来之前，我想着等这个学期课程结束，你还没回来的话，我就去找你，哪怕你订婚了，但是万一是假的呢。都喜欢上你了，再疯一次去找你也没什么。”
　　宋棠时眼神一颤，不敢看她。

　　“不过还没等我去找你，你就回来了，”韩清晚眼里现出三分笑意，“我当时觉得这大概就是冥冥中注定，大概命里我们就是要在一起的。好不好笑，我接受了二十几年的无神论教育，最后还信命这种东西。可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信。我每天都很开心，想着你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天可怜见，我还有机会弥补。我现在依旧是这么想的，无论我们最后能不能在一起，该做的我还是要做，毕竟以前是我做错的多一些，你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为了我来这里交换，人生地不熟的。”

　　宋棠时苦笑，“你不用计较这些，我心甘情愿的。”
　　韩清晚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你错不错我不知道，我错了我知道，趁着现在也许还有点机会，总该做些什么，让我心安也好。”
　　宋棠时看她，“只是为了心安？”
　　韩清晚直直回她，“至少心安。”

　　宋棠时想，韩清晚大概累了。这么靠近她，却只换来一次次拒绝。要是她也会累，很正常。
　　再说到她这个年纪，也不能整天只想着情情爱爱。
　　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也不甘。
　　不是不敢承认还喜欢韩清晚，她一直没否认，她只是……不想回头了而已。

　　那个时候不想回头是真的，现在有些后悔也是真的。
　　都是真的。

　　宋棠时说不出一句和好，大概现在韩清晚也说不出。
　　她们之间，从没有第三人，都是她们的问题。

　　囡囡叼着球过来找她。
　　宋棠时拿过球，又轻轻扔远。

　　“我刚捡到它的时候，觉得它和你很像。不能靠太近，不能握太紧，不然就会被抓伤。我想着，我没能给你一个家，至少可以给它一个。我也很好笑是不是。”
　　韩清晚心一酸，低声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你不用……”
　　“我知道，我也没有什么意思，”宋棠时很平静，“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待你，是要再果决点还是怎么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能回来，我只要一看见你就心软，所以我答应我母亲回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大概是舍不得，可是我觉得不能这么巧，我只是回来看看外婆，也不一定会遇见，我们之间……大概没有这么深的缘分。”

　　“我怎么，总让自己陷入这种麻烦。”宋棠时朝她苦笑。
　　韩清晚眼眶有些潮湿，她轻声问，“你现在还敢不敢，再重来一遍？”

　　还敢不敢？
　　宋棠时说不知道。
　　韩清晚洒脱一笑，释然道，“没再说不敢，总算还有点机会。”

　　在离开前，她站在门前，对她说，“下次不许再让我看见那枚戒指。”
　　宋棠时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