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公子长晗

22、Chapter 22 想你

　　宋棠时失神。

　　阿时。

　　有很多人这么叫她，可只有一个人，总让她心潮起伏。
　　因为那一句阿时，悲伤或者开心。
　　仿佛只有从她嘴里念出来的名字，才是有含义的。

　　宋棠时低低嗯了一声。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叫了一声阿时。
　　宋棠时又嗯了一声。
　　温柔地，耐心地，一遍遍回应。
　　叫了四五声之后，宋棠时突然听见细碎的哭声。

　　疑心听错，宋棠时凝神去听，发觉是真的那一刻慌了神，“你怎么哭了。”
　　韩清晚不回答，被发现之后只更放肆地哭。
　　没空去想别的，宋棠时一心哄她，“别哭了，嗯？宝宝别哭了……”

　　那个称呼出口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宋棠时之前没有叫过韩清晚宝宝，怎么可能叫她宝宝，韩清晚一眼瞪过来她就能熄火。
　　宋棠时觉得那个称呼有些羞耻，准备打个哈哈就带过去，不料韩清晚抓住了不肯放，闷着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啊，没什么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这么弱智的称呼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我听见了，你叫我……”韩清晚顿了顿，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宋棠时想笑，逗她，“我叫你什么？”
　　“你叫了。”
　　韩清晚不肯说。
　　宋棠时拗不过她，只好承认，“是是是，我叫了。”
　　“再叫一遍。”韩清晚轻声说道。

　　韩清晚声音本来就偏御，放轻了声音就更戳宋棠时。
　　宋棠时昏了头就想再叫，张嘴那一刻意识到今天发生了什么，热情飞速退却，理智重新上线。
　　久久没有听到再一声，韩清晚也意识到什么，掩下失落，说了句没事。

　　气氛有些凝滞。或许是非要满足自己的期待，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宋棠时故作轻松地问，”你刚刚怎么哭了，你以前可都不哭的啊。”
　　那边沉默了很久，宋棠时以为等不到回答都准备换个话题了，听见韩清晚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想你。”

　　宋棠时一瞬间被击中，长久以来的渴望被满足。

　　她终于感受到来自韩清晚的爱意。
　　韩清晚说爱她，说要追她，她都没感觉，这个来自夜晚的‘想你’，却让她有种落泪的冲动。

　　“你要是早点多好。”
　　那个时候我还打定主意为你披荆斩棘，你不要。现在我把自己所有后路都断了，你却来说想我。

　　韩清晚哽咽，“我是不是晚了？可不可以……”
　　再给我次机会？
　　宋棠时摇头，哽咽回她，“我不知道。韩清晚，我不敢了。”
　　“对不起。”韩清晚捂住眼，颤抖着声音回。

　　宋棠时没办法回答她，哭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有闲心想起——
　　上次两个人痛哭的时候，还是她提分手那次。
　　还有，这医院隔间隔音行不行啊。

　　挂了语音，宋棠时在入睡前一秒想着——
　　她当初是不是真的太冲动了。
　　——

　　宋棠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早上六点四十提着早餐站在韩清晚家楼下。

　　手里的豆浆烫的人心慌，恨不得当场丢了，再转身离开来的干净。
　　宋棠时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哀声叹了几口气，依旧不知道怎么办。
　　提上去尴尬，扔了又不甘心，来都来了。
　　对，来都来了。
　　宋棠时豁出去，踏进电梯，按下七楼，站到门口，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的，好像飘在半空中。
　　按了门铃，宋棠时深吸几口气。
　　淡定，要淡定。

　　门开了，韩清晚穿着T恤短裤，看样子是离上班还有一会儿。
　　宋棠时听见自己说，“给你带了早饭。”
　　韩清晚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东西，朝她笑，“进来。”
　　来都来了，当然要进去。宋棠时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端端坐着，一副我真的只是给你送份早餐的模样，别的什么也别和我说。

　　韩清晚翻了翻，笑意愈加明显，“你还记得。”
　　宋棠时觉得要再问一句还记得什么，就装得太过了，只好随便嗯了一声。
　　正发呆，看见一颗虾饺送到自己嘴边，皱了皱眉想拒绝，韩清晚举了举手臂催促，宋棠时只好咬了一口。
　　依旧很好吃，味道没怎么变，不愧是韩清晚的例行早餐选项。
　　看见她咽下去了，韩清晚才觉得满意，就着她咬过的地方，继续吃。
　　宋棠时撇过头不看。
　　托了韩清晚食不言的福，宋棠时觉得突然给她送早饭这傻.逼行为也没那么傻.逼，也是有理由的对吧，毕竟她昨晚哭得这么凶，基于人道主义，来慰问一下也不稀奇。

　　……对吧？

　　韩清晚刚放下筷子，宋棠时就准备起身离开。
　　韩清晚觑了她一眼，淡声道，“坐下。”
　　宋棠时条件反射地就听话坐下，下一秒才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这么听她的话？
　　烦死了。还是昨天晚上可爱一点。

　　吃饱喝足，韩清晚开始有大把时间和她一一掰扯。
　　敲了敲桌子，韩清晚靠着椅子示意桌上的‘残骸’，有些懒洋洋地问，“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这个了？”

　　看你昨天晚上哭的惨。
　　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宋棠时含糊不详，“你就当我闲得慌，没事做。”
　　韩清晚看向她，咂摸那几个字，“闲得慌…”半晌突然笑起来，“既然你闲得慌，不如来听听课，你ms修什么，还是修金融吧，金融学，金融工程？哪个？”

　　宋棠时咳了一声，婉拒道，“也不用，我下周就去上班了。”
　　韩清晚想起来，点点头，“也是，公司多远？”
　　“很近。”
　　韩清晚摇了摇头，叹道，“真是不给我一点机会啊。”
　　心思被戳破，宋棠时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韩清晚也不戳破。

　　阳光逐渐透过窗户落进来，宋棠时半边脸被照的纤毫毕现，韩清晚突然心情就好起来，也不计较她之前三番五次地拒绝她，只是想到某件事心里依旧梗得慌。

　　看向她右手中指。
　　空的。

　　韩清晚暗自点头，还算懂事。
　　可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调整了下坐姿，韩清晚摆好一副长谈的架势，扬了扬下巴，“戒指呢。”

　　行动比大脑先一步，宋棠时听到的瞬间就把手藏到了桌子底下。
　　韩清晚啧了一声，怪她，“藏什么。昨天敢戴出来，今天就不敢了？”
　　宋棠时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嘟囔道，”那昨天也没料到你会在那里。”
　　“那合着怪我不该送伊伊去医院？”

　　她敢吗？

　　“没有。”宋棠时底气很是不足。
　　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愿再说什么，韩清晚有些烦躁，越烦躁她脸上就越面无表情。
　　“不想和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她又没出轨，为什么要和她解释？
　　不想和她吵架，宋棠时选择不说话。
　　她不说话，韩清晚就愈加生气。
　　不接她电话，接了就听到她订婚的消息，她该满心欢喜地祝她幸福吗？

　　“真的不说什么？”韩清晚按捺着脾气问。
　　宋棠时看了她一眼，反问她，“你要我说什么。”
　　韩清晚抿着唇瞪她。
　　不想在最后把事情弄糟，宋棠时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了，你早八的课。”
　　韩清晚看了眼时间，不甘心地叹了口气。
　　这次不掰扯明白，就不知道下次机会是什么时候了。
　　她起身准备去换衣服，转身前认真地看着她说道，“下次再说。”
　　不是中国话里‘下次一起次吃饭’的客套，韩清晚话里的‘下次’，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但终归是要实现的。
　　她知道这点，所以更不敢应承。

　　在回去的车上，宋棠时开始回想当初她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觉得她不爱自己，对，反正再付出多少都是无用功，韩清晚就是没那么爱她。
　　也或许是她的标准和韩清晚的不一样。
　　她反倒希望可以和韩清晚歇斯底里地去吵，去闹，去拥抱，也好过她们那样相顾无言。
　　归根结底，都是不适合。
　　多好的理由，也不用追究谁对谁错。
　　再好不过了。

　　可是。
　　韩清晚好像变了很多，也许……现在就适合了呢。
　　那她之前是在做什么，自找麻烦？
　　宋棠时掐了掐指腹，松不开手什么的，才最让人头疼。
　　藕断丝连，明明是她之前最讨厌的事情。
　　——

　　在学校停车场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韩清晚是很诧异的，她还以为阿时不会告诉他她们之间的事，看样子她猜错了。
　　看见她来了，男人打开车门朝她伸出手，“终于见到你了，Han? 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Aria是这么叫的。”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韩清晚眼波晃了晃，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当然。”
　　没握到手，男人也不尴尬，站在原地就开始自我介绍，“我叫Jad，现在是Aria的未婚夫。”

　　……他真的不是来炫耀的吗？
　　韩清晚脸色一寒。
　　Jad却突然开始笑起来，“Jesus，看来Aria好像说错了啊。”
　　“她说了什么？”
　　“不如我们找个咖啡馆再聊？”
　　Jad一副她不会拒绝的样子。
　　她的确也不会，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