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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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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老旧但精美的庄园三楼,矮小瘦弱的小女孩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披着凌乱的金色长发,身上穿着蓝色的病号服。窗外是修剪对称整齐的花园,各种珍稀树木花草彼此林立,错落有致。在往远望,是一望无际,蓝蓝的大海。
穿白蓝条纹病号服的小女孩叫阿比盖尔坎贝尔,英国人,四岁,却被诊断为有儿童孤独症,也就是自闭症,被家人送到了精神病院。
可是阿比盖尔坎贝尔自己却无比清楚,自己是不会有自闭症的,因为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原装的了。
故事从一个叫林夕夕的女孩说起…
那是一个天蒙蒙亮的清晨,拉着厚厚窗帘,挡住所以光线的昏暗屋子里,屋子里两米大床上一个人正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的正香。
“哐啷咚咚”“嗨起来”
床上的人被惊的猛地坐起来,手按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愣了会神,大脑逐渐清醒,“楼上是要死吗?”
一肚子起床气的女孩拿过旁边的手机,一摁屏幕,5:03,火气腾的冲上头顶。
“再忍我就是猪”
一把掀开被子,连鞋都顾不得穿,大步冲到客厅,拿出昨天才送到的大杀器—惩罚吵闹邻居的神物,女孩邪恶一笑,“蠢猪们,是时候跪下来叫爸爸了。”
在“神物”的咚咚,一声声有规律的操作中,“嘣”,楼顶碎裂,热浪扑来。
女孩从一个15岁的上海姑娘变成了一个四岁的英国自闭症儿童。
请问一个精神病如何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
来自上海的中国姑娘成功让来自英国的自闭症女孩成为了一个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症,并具有暴力倾向的危险儿童。
阿比盖尔的故事开始于来的这里的第二天…
阿比盖尔终于等待有人出现了,一个被肃穆的黑色修女服包裹严实的年轻女人在下午两点端着药盘打开了被锁住的门,进了阿比盖尔的房间,药片上面孤零零的放着两片药,一杯水。
“吃药。”女人公事公办的吩咐。
阿比盖尔当然顾不上吃药,她正忙于证明自己没有病。于是阿比盖尔礼貌的微笑,热络的开口,“小姐姐,我可以见一见医生吗?我觉得我好很多了。”
穿修女袍的女人没有回答。
“您可以让我和我的家人通下电话吗?或者写封信也可以的?”
女人不说话。
“那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我家人什么时候来看我呢?”
女人沉默,端着药盘如同蜡像般站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阿比盖尔。
尴尬在空气中凝结,又弥漫着一丝诡异。两人无声的对峙着,一分钟,两分钟…女人依旧严肃木然的站在那,阿比盖尔却忍不了了。
“哐当”药盘在地毯上转悠,水撒一地,水杯滚到墙角。
阿比盖尔把药盘打翻,满是挑衅的仰头看着女人,谁料女人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女人默默的收拾干净,一言不发的关上门走了。
阿比盖尔瞪着眼睛盯着在面前被关上的门,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是这种态度,愣怔一会,猛地一拍头,“我现在是个精神病啊,自己刚刚那状态明显被当做发病了!”
话音落完的五分钟后,阿比盖尔被三个女人死死摁在地上,一双大手使劲捏开她的嘴巴,一杯水粗暴的往嘴里灌,两片药顺着喉咙灌了下去。阿比盖尔呛得趴在地上撕心累肺的咳嗽,恍惚间,耳边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来这第二天就,就发病了。”
“这种孩子,无救了。”
阿比盖尔听到后更加愤慨,谁愿意当一个精神病啊,况且自己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自闭症女孩,“放开我,蠢猪,笨蛋,我没病。”
穿着修女袍的女人们见小女孩又发病了,嘴里开始不断小声念叨一大串听不清的话,手下用白色带子将阿比盖尔五花大绑,固定在椅子上。阿比盖尔在椅子上艰难的扭动,而那三个穿着修女服的人围了一圈,双手握着银色十字架,虔诚的低头嘴里不断念着什么。
这架势,仔细一想,阿比盖尔心里一片凄凉的笑了,原来如此啊!她这才意识到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是中文,这群没文化的女人怕是把她当成精神病恶化了。可是只念经,靠十字架有用吗?
一个身穿白大褂,头带鹰嘴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女人一拥而上围了过去,你三言我四语的开始告状了。神情动作里满是害怕,她们似乎十分害怕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疑惑不已,为什么那些修女会那么害怕自己,就算自己精神病发了,可是一个四岁小女孩能伤害到三个大人吗?她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男人走到阿比盖尔身边,捞起她的衣袖,往阿比盖尔手臂里注射了一剂蓝荧荧的药剂,然后就不顾女人们的劝阻为她松绑。阿比盖尔重新恢复自由,揉了揉被勒的发疼的胳膊,踢踢腿脚,紧张的注视着男人的举动,猜测男人的意图。
忽然,脑袋像千万根针狠狠扎进脑子里,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阿比盖尔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大声哀嚎,疼,好疼,灵魂都因疼痛而颤栗。
疼痛过后,阿比盖尔满身大汗虚弱的瘫软在地上。始作俑者们早已离开,只留下她一人,如受伤的小兽,默默独自舔着伤口。看着手上缠绕的金黄色发丝,以及在挣扎中劈开流血的指甲。十指连心的疼痛,现实的残忍无助,让阿比盖尔放声痛哭,绝望而悲伤的哭嚎在房间里回荡。
外面的阳光明媚热烈,夏日的微风清新凉爽。
阿比盖尔彻底认清现实了。穿越却没有金手指的她,从这一刻开始,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天选之子,穿越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大杀四方。她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上海15岁普通女孩。想起自己死前的那一刻,阿比盖尔只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活的没意思透了。
上辈子的自己父母从小就在外地工作,和奶奶爷爷一起住。好不容易盼到父母工作调回上海,父母却协议离婚又在一年内迅速分别再婚了。一直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也去照顾刚出生的小孙子。15年的等待,等来的确是一座空无一人的房子。楼上的邻居吵闹不止,却从不敢正面抗议,只是不断向物业投诉。忍耐一个月后做的只不过在淘宝花178元买了个震,楼,器(一种不断敲打楼顶的东西)报复而已。结果呢,还没等到对方享受到自己的报复,就和楼上那群自己最讨厌的人一起死了,说不定还会被埋在一起,毕竟爆炸过后应该分不出你我了。
“呵呵”,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阿比盖尔凄凉一笑,“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就是自己的前一世吧。
……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阿比盖尔的回忆。修女推门而入,喂药来了。
“阿比盖尔”,身穿黑色修女服,栗色长发全部紧紧盘在脑后,嘴角严肃的微微抿着的女人站在门口,“吃药。”阿比盖尔乖巧的吃下药片,张大嘴巴让修女检查。修女随意一撇就点头表示检查完毕,接着冷漠的立刻推门离去。空旷的屋子里又剩下阿比盖尔一个人,冰冷孤寂包围着阿比盖尔。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有一个家呢?”阿比盖尔看着窗外远处的碧蓝的大海,听着海浪拍打着石壁的声音,不断安慰自己,“会有的,总会有的。”
轻轻叹了口气,阿比盖尔转身继续坐在窗边吹风。捋起衣袖,胳膊上的针孔已经愈合不见,想起上次药剂带来的痛苦,阿比盖尔后怕不已。那种全身被针扎,关节似刀刮的疼痛真的能摧毁人的神智。
不过上次被注射不知名药剂后,阿比盖尔的回忆起来这具身体四岁以前的一些片段。知道了这具身体叫阿比盖尔坎贝尔,母亲是一个打扮洋气的金发美女,但面容总是模糊不清。回忆的片段最清晰的就是被送到精神病院前的一幕,那时还是原来的阿比盖尔,她被几个大人关在屋子里,隔着门听到门外传来大声的咒骂,这具身体的母亲发疯的诅咒她去死,称呼她为魔鬼。而原身被关在屋子里,发烧无人理睬,最后高烧不治死去。而等阿比盖尔再次睁开双眼,灵魂已经变为一个异世的中国姑娘,被送到的一座岛上的疗养院里。
换了芯的阿比盖尔把脑中仅有的几个画面来来回回的翻看,认清了自己不是“福尔摩斯”的现实,她完全不能从脑中记忆画面里的蛛丝马迹中推理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只能看出原身的母亲不喜欢原身这个患自闭症的孩子,至于父亲,完全没有出现过,连只言片语都没有。自己这个身体应该是单亲家庭,也是父不管母不爱的。阿比盖尔心中为原身—那个四岁的小女孩感到伤心,但环望四周,又有一丝庆幸,或许原主离开这个身体是一件好事,不用面对满是狼藉的生活,不用在这个房间里呆到老死。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一辈子被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阿比盖尔就无法呼吸,“啊啊啊啊啊啊!”
海鸟被惊起飞走,飘下两三根鸟毛。无人回应。
这座精神病院让阿比盖尔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离开或进入这里,庭院的花园里也从没有人影。整个岛上似乎除了自己和那天给她打针的三女一男似乎就没有别人了。可是阿比盖尔却是不是会听到钢琴声,脚步声,说话声,似乎所有人只在这间房子里生活,没有人会踏出这间房子一步。更加奇怪的是阿比盖尔听到人的发出的动静后立刻呼喊,无人回应。每天动不动就大喊大叫,也没有人回应,连修女和医生都不出现。而每天送药和饭菜的修女,永远只会说“吃药”“吃饭”,没有任何多于的话,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眺望远处的大海,闻着空气中海边特有的腥味,想着来到这里以来遇到的种种诡异的事情,阿比盖尔视线逐渐收回,对着花园开始思索。精神病院里有一个修剪的十分精美整洁的花园。而且这座精神病院防卫十分薄弱。外围是黑色的栏杆,栏杆上也没拉电网或者监视器。阿比盖尔从没看见保安巡逻,大门只是用铁链锁着,门口也没有人站岗。更奇怪的事是这座精神病院所有的窗户都没有防护。阿比盖尔推开落地窗格上的一扇窗户,头往外伸着仔细观察,确实,所有窗户都毫无防护。让一个四岁患有自闭症的小孩独自一人住在三楼,而且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毫不担心病人会从窗户上跳下来,正常的精神病院会这样吗?普通人家如果家中有小孩都会加一层防护网吧。或者,这样的设计就是为了精神病院的病人意外死亡?阿比盖尔顿时后背发凉,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整个精神病院,安静死寂,像一个正在歇息的怪兽,随时醒来将吞噬一起。
望着这个关着自己的欧洲巴洛克风格的房间,这是一个两室一厅一卫格局的套间。房间家具精美别致,欧洲巴洛克风格的繁复花纹饰品装扮的随处可见。阿比盖尔时常感觉自己回到了上世纪英国贵族的庄园,复古深厚,高贵典雅。似乎推开门,扶着雕花楼梯,迎接自己的是一场灯火璀璨,衣衫鬓影的盛大舞会。
可惜啊,自己走不出那扇门,也没有一场舞会等待自己。阿比盖尔看着眼前这扇紧紧关闭的实木刻花木门,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