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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梨园听书 ...

  •   寄遥已准备好了马车,今夜子时便要出发离开。
      芳菲街内,一片寂寥,子桑静翕探出车窗外,见面前不远处曾驻足过的那棵桃树已零落到不成样子,秃废的枝头没有一稀生气,地上的绯红残瓣成了它最后的美艳芳菲,怕是开到了荼靡。
      马车向前疾快行驶,距离桃树越来越近,子桑静翕本欲收回视线,却被桃树下忽闪现在她眼中的一人惊鸿了此刻的一分一秒。
      桃树下正立着一位玄衣男子,一手负在身后,抬眸认真痴然的看着眼前桃花的一派狼狈。月色下,完美的侧颜显得十分凛然,以至于冷若霜雪,桃色花瓣随风飘舞,把他凌厉的五官过滤得柔和许多。此刻,他肃穆暗沉的玄色衣袂飘扬而起,在银月的光泽晕染下显得亮丽一些,不至于融合到这桃树的死气沉沉中去。不知为何,子桑静翕觉得好似只要这个男子在此驻足,不论身边是如何惨败的模样,都可以变得璀璨起来,他太吸引人了,虽然她并看不清那男子的面貌,但周生的气质足矣证明其貌不凡。
      男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不经意间成了子桑静翕沉迷驻足的一道风景,只是闻见马蹄声所以微微侧头,随意把目光移到了飞快行驶的马车上。
      马车此时也正驶到了桃树之下,且极速飞过,就在二人眼神交汇对视一番,猛然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风顿时狂了起来,惊起一阵绯红的花浪,花瓣飘飘落落,随风而舞,把二人的视线密密麻麻的遮盖了起来,隐隐约约里好似对方更加吸引彼此。
      子桑静翕渐行渐远,却始终不肯把视线从那位玄衣男子身上放下,而此刻的玄衣男子好似也被她的眼神所吸引,一直目送她远去。

      直到那马车消失在暗夜里无处可寻,子桑令仪才缓缓回过头,又向上看了看那棵桃树,忽而一笑,弯腰捡起一朵枯萎的桃花,紧握在手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方才马车里的女子很是熟悉,好似他们之间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思忖片刻后并未再多想,转身离去。芳菲街内回归平静,暗夜只剩桃花一缕香魂。
      子桑令仪今日闻江一孤被俘一事,就立马从云海赶到了浮梦城内。江一孤陪子桑令仪征战沙场多年,形影不离,早已经被子桑令仪视为亲人,无法剥离。所以他欲亲自到楚尘去营救江一孤,方至此地就已经过了子时,本欲寻客栈住下,眼前忽然出现的桃树,让他想起了妹妹子桑静翕,故在树下驻足了许久。思忆往事之时,安静的街道忽然响起马蹄声,一辆马车辘辘而来,月色之下,车内女子容色若隐若现,措不及防与他对视一眼,让他牵挂十分,扰乱心弦。

      马车内,子桑静翕情绪有所波动,好似窗外有格外吸引她的东西,另她几欲回头。温如雪察觉,便问:“怎么了?”
      子桑静翕闻声许久才回应过来,看向温如雪释然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看见一位很俊美的公子。”
      温如雪忽而一笑,揶揄到:“原来静儿也喜欢美男子啊。”
      子桑静翕不以为然,反而点头迎合,颔首道:“当然,世人皆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俊美公子淑女就不能好逑?”
      二人相视一笑。

      马车出了浮梦城,行了半日,在一处小店休憩一番,又立马赶路,行至一日方到楚尘境内,再过一日便到了楚尘国的皇城首都誉阳城。
      子桑静翕是第一次到楚尘,更是第一次来誉阳。和渊的京城子桑静翕也并未去过多少次,别说是楚尘皇城了。因楚尘与和渊现下正在交战,所以子桑静翕对敌国的样子格外重视。
      子桑静翕一下马车,温如雪便拦不住她了,她就像一个孩子似的,好奇的到处乱跑,好似一不留神,就会消失在人山人海寻不到踪迹。温如雪无奈一笑,纵容她随意逛着。
      寄遥道:“看样子,静儿姑娘从未来过此地。”
      温如雪笑了笑,道:“她定然没有来过。”
      温如雪和寄遥只是一时间不留神,就不见了子桑静翕的身影,二人立即紧张了起来。不过这二人紧张的点倒是完全不一样,寄遥是因为公,如果子桑静翕不见了,便没有人质作为筹码。而温如雪是因为私,他是真的担心于她,毕竟誉阳城鱼龙混杂。
      “静儿?!”温如雪试探的喊了一声。
      寄遥从未见过温如雪如此紧张一个人,那种眼神是从未出现过的,但他深知温如雪是不会对她动心的,所以只作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怕人质走丢。于是问: “殿下,怎么办?”
      温如雪急道:“快去找找!”
      说罢,二人分头寻人去了。

      誉阳城的繁华让子桑静翕完全把温如雪丢在了一边,正随处逛着,听见旁边一处地方传出好一阵欢声笑语,人人锤桌叫好,立即就被吸引了。子桑静翕抬头望去,见匾上写着吴氏梨园四字,往里面看去,是一处简单又不失体面的戏台小院。
      此刻,戏台上一位说书先生精神抖擞的比划着些什么,绘声绘色的说着书,这笑声便是这里传来的。梨园自然是唱戏的地方,为何忽然说起书来,子桑静翕也不知道是何缘由,正好奇之时,就出来一人,她寻问一番,才知道今日里面的戏子都被一位有钱的客官请走了,说是家里有重要的人过生辰。但是梨园的主人不喜安静,就请来了一位说书先生来此说书,也好热闹热闹,大家也可以欢喜一下。
      子桑静翕听罢,欣喜的道:“这个梨园的主人真是好心,这下都有免费的书可以听了!”说罢她便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可是这才听了没一会儿,她面前忽然被围过来的两位公子挡住了视线,她以为是两个人听书听得太过于激动,所以不小心站了起来,就并未在意,只是不耐烦的坐到了另一个地方又认真的听了起来。
      可是这两位公子好似是有意为之,跟着子桑静翕也过了来,依旧毫不客气的挡在她面前。子桑静翕抬起头来,生气的打量了面前的二位,穿得是文雅,长得也清秀,只可惜全败在了他们那阴险猥琐的笑容之中。子桑静翕知道他们图谋不轨,不是什么好人。想着,反正这里也不是和渊,没人在意她是谁,也没人知道她是谁,名声什么的,她才不管呢!所以直接站起身来,叉腰怒视一番面前之人,然后怒道:“有何贵干?”
      二人见子桑静翕肤白貌美,容色倾城,连那生气时的样子都十分可爱动人,顿时沉迷,起了色心。
      其中一位公子先开了口,道:“姑娘方才坐了我们的位置,害的我们无处可坐,是不是应该补偿一番?”说罢他便不安分的把手伸向了子桑静翕。
      子桑静翕迅速躲开来,毫无惧意的冷哼一声,道:“你们的位子?请问这里写了公子你的名字吗?且梨园的主人今日是免费把这处置来听书的,没有属于谁这一说。就算公子之前是坐在这里,那么也已经离开,方才所言未免太过于霸道!”
      那位公子被子桑静翕顿时对的哑口无言,正要回对之时,另一位公子便上前袒护,道:“这梨园是我家开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又能如何?”
      子桑静翕已经笃定那俩位是来找自己茬的,心里想到:不要脸的本事倒是和乔遇那小子有的一拼,也不知道前世这几个人是不是同一个祖宗,都是王八投胎来的。
      子桑静翕假笑一番,辩驳到:“要是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这么个意思......”
      那人以为子桑静翕是害怕了所以想从了他们,顿时喜道:“什么意思?”
      子桑静翕道:“意思就是...嗯...你看啊,这楚尘的天下都是皇上的,可是也不见我要坐在什么地方,还要亲自进宫禀报皇上我要坐在这一处地方的!皇上的地方都不限制我坐哪里,难道你还想和皇上比不成?你这可是以下犯上啊,是死罪啊。”
      那二人顿时失色,瞧了瞧四周,生怕别人听去子桑静翕这一番话语,急道:“你个死丫头!可别乱说话!要是被人听见了!你...”
      子桑静翕一笑,装模作样的道:“我什么啊?”
      那人气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倒是个胆大的!什么话都敢说!行!小爷我招惹不起!我们走!”说罢二人便气冲冲的走了。
      子桑静翕冲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道:“还想调戏我!下辈子吧你!哼!”
      子桑令仪到誉阳也有几日了,却一直闲着,因江一孤囚于皇宫地牢,是楚尘一等重犯,不是那么轻易救得出来。所以这几日,子桑令仪苦于没有门路可以进宫,一直心情不佳,今日特意出来逛逛,也好探查一番有没有其他什么门路。走到吴氏梨园之时,却忽然发觉里面好像是在说书。不由想起了儿时自己和子桑静翕还有顾晨绾一起偷偷出府去听书那会儿。那时候还小,觉得说书先生简直是最神的人,嘴巴里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每次都把他们几个人逗得不想回家。想到这里他不由进了去,在此坐了一个时辰有余。
      后来,他便发现进来一位姑娘,就坐于自己身旁不远处。一开始他并未注意她,后来见她辩驳那两位纨绔子弟十分有趣,才慢慢注意。她一个女子居然有这个胆量,敢拿君王的威严来恐吓别人,把两个大男人辩驳得无话可说,最后落荒而逃。看到这里,他不由一笑,把在说书先生身上的目光全部都转到了子桑静翕这里来。
      子桑静翕见二人走远,安心的坐了下来准备继续听书,却总感觉头皮发麻,好似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四处环顾一番,侧头便见一位玄衣男子。他黑纱蒙面,不见其貌,可是眼神却放在她这里久久不离。子桑静翕误以为子桑令仪和方才那些人是一伙的,想到:这个人好奇怪啊,莫非也是看上我了?
      她尴尬的咳了几声,见那人倒是知道失礼了,顿时把头别了过去。
      子桑静翕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又思忖到:那个人这样看着自己,莫非也是什么好色之徒?指不定等一下他就跳起来找茬了,还是快快离开比较好!
      子桑静翕缓缓起身,正欲离开。却见旁边的蒙面男子也起身随着她一起离开了。
      子桑静翕心里一慌,有意无意的瞥向后面,见那蒙面男子从容的跟在她身后,腰间的剑格外显眼,在子桑静翕眼里一摇一摆的晃着,晃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心里道:居然还带了剑,想必是会些武功的,带着面纱不愿真面目示人,想必是要做什么坏事所以心虚?万一…他要是劫色…那我可打不过他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里那么多人他总不能真的做什么吧?
      她赶紧加快脚步,却见那男子还是紧步跟着。子桑静翕又想:反正他迟早要出手,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子桑静翕回头看去,那玄衣男子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完完全全不在意的模样。
      子桑静翕第一次见这么大胆的狂徒,虽然内心紧张害怕,还是装作什么都没事的样子,随即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想要虚张声势一番,只见她怒瞪着子桑令仪,大叫道:“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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