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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如何消遣你 ...

  •   五日后,一队竖着紫旗的人马缓缓向城外蜿蜒,衣着鲜明的少年将领打马领队,所过之处人头攒动,少女捧心状更是比比皆是,状无郎游街的风头也不过如此。

      对此,少年身后一驾不起眼的马车里传出掉冰渣的声音,“丢人现眼的东西!”

      少年回头使了个眼色,马车外的士兵提了提车外细不可见的钢丝,马车里顿时轻轻传来“嘶”地一声。

      车里有一个老仆,眼见严信手腕处流血如注却没敢上前,跪在毡子上不住磕头,严信心烦,大脚将他开出车门,跌落人群中引起一片惊呼。

      手腕上的再次收紧,几要勒到筋骨里去,严信便老实不动了。

      车队悠悠行出城门,人烟渐少,长亭北望隐隐人静立,符规笑嘻嘻高声朝亭子人遥遥地喊,“胡公公!有礼了!”

      胡公公嗓子尖细,喊起来只有皇帝听得惯,他也晓得,不出声仅拱了拱拂尘。严信掀帘而出,拾级步上台阶,长袖垂下摇摇摆摆于身侧,走到胡公公面前,幽幽唤道,“义父——”

      胡公公侧过身子,后边的随从人抬着一大布包往地上扔,布包有人挣扎着钻出出个身子,林公公口被塞住,两眼眶黑洞洞的,满脸干涸的血迹,却是已经被人挖掉眼珠。

      “这贱役便由你发落。”胡公公细声说。

      “多谢义父成全。”

      严信弯腰伸手扣住林公公看也不看就往亭子下面扔,正巧不巧砸在符规马前,惊得几匹马儿惊嘶打圈,符规手忙脚乱地一边控马一边暴出西北话骂娘。

      严信将露出血骨的手腕举到胡公公眼前,眉毛挑起带点委屈的神色,“义父可对付得了这‘昆仑丝’?”

      胡公公一看那入骨的伤口有点激动,恨声骂得语无伦次:“符家小儿欺我太甚!咱家、咱家——拿着’南海琼刀’,昆仓丝有一石咱便剁它一石!”

      胡公公从佛尘后端旋出一柄比匕首长些宽些的小刀栋入严信掌中,严信大松一口气,眼露满意地插入靴子。

      胡公公从身后取过件貂皮斗蓬,仔细为他系上,并温声叮嘱,“山高水远,去到外边军营你义父我手再长也不方便伸过去,万事多三思而行,符家人能不得罪咱便不得罪。五年,很快就会过去。”

      胡公公伸出手掌替他系正发带。

      严信披了斗蓬施施然下来,符规紧紧地盯着他,见他翻帘子的手顿住,顿时脸上乐开了花。

      严信转过头来嗤之以鼻,“这种抓虫子放在同窗桌下的事儿,八龄童都不干了。”

      遂弃了被尸体污糟的车厢,往后走到一士兵马下立住,仰起头定定望住那人。

      小兵甲:……

      严信伸手五指勾勾,如拎小鸡仔一样将个猛汉从马背上拎下来摔到马车门边,一个抬腿就蹬上马,居高临下说道:“兄弟,咱俩换换。”

      小兵甲可是将林公公摔得跟抹布一样的尸体搬到严信车厢的人手之一,明白那车里的脏东西有多埋汰人,苦脸瞅向自家的老大,符规被严信一句话噎得光火,沉着脸要让士兵拿昆仓丝给严信带绑上。

      当着符规的面,严信掏出伸缩窄刀就将那奇绝坚韧的细丝就挑断了,符规得了这细丝后用宝刀斫过、用炉子炼过,却只见那线荧白不损一毫,自以为天下无克这物,不料却给严信一梭子就挑了,又惊又奇,充满贪婪的眼光直盯着严信将那小小的银刀收入靴筒,心中恨想:终有一天,我要将这贼子宰了,将宝刀收过来!

      符规在严信那里没讨到好,一夹马肚子就冲到前边去了。马队于是被扯成两股,一股由符规领着在面前撒丫子,一股以严信为中~央在马屁股后边吃灰。

      太阳西沉,两股人马终于合并在一处小林子里起炊,严信找了到处活水水坑,取了汗巾擦拭眼窝里的尘土。

      符规牵了马过来让马蹄子将浅浅的水洼的水踩成了黄泥浆,人蹲在水坑边上拨了颗草含在嘴里,吊儿郎当地说:“我瞧严大人身子骨可弱,时时披着厚裘,要不要找大夫给把把脉是否患上了阉党独有的妇寒之症?哈哈哈!”

      严信翻着眼皮望他不做声。

      符规更放肆地笑,“你可别在半路上死了,大人性命值一年百两花雪花银呐,就是本将我累得成狗,百战百胜也抢不到这许多银子,不是吗?”

      严信一言不发地绞了汗巾去寻另一处水坑,符规也没再缠着他,哼着歪歪扭扭的西北土谣离开了。

      待严信擦了身子回来,大队伍里燃了起熊熊地篝火,四周飘着烤肉的香味,竟然有人朝他招手叫他过来吃东西。

      严信脚下略踯躅,警惕地走了过去。

      刚近篝火,他披着的斗蓬“蓬”一下子炸出火苗,严大人经历过刀林,经历过暗箭,但绝没有经历过自燃!再高手,也不是龙王不会喷水熄火啊。

      严大人只觉得自己成了个大火球,急中生智就地一滚,亏得他身手矫健,眼力好使,滚得比平常人要快许多,目地也明确,直直滚进了最进的水坑里才堪堪灭了身上火舌。

      严大人喘着粗气,心跳如擂地从水塘边爬出来,四边的人笑声响得跟饿狼嚎似的,其中符规更是前俯后仰,笑出了泪花。

      严信扯掉烧成硬团的斗蓬,心里暗骂:妈了个巴子,都不知道脸毁了没有!忍着全身火辣辣地痛走向刚跟他招手的人面前。

      符规心觉不好,飞扑向他,却未料此人身形比在上回夜间围捕夺窗而出更快,第二回轻敌,那人便溜出掌控,生生抓碎了士兵乙的天灵盖!

      严信将血擦在那死去士兵的前襟上,慢条斯理地说:“我五岁得怪病将死未死,为了这条命义父遍寻江湖给我找了《暮合经》,习至五年霜气渐成,捏死个把人如捏死蚂蚁,这里百来号人,纵然麻烦,也不过多捏几下而已。”

      他声音不大,但咬字清析,在这黑夜竟十分震慑人心,四周渐渐悄无声息,只剩下虫子和柴禾燃烧噼啪作响,严信离了众人眼线后,符规身边的校尉扯住他怨声载道:“将军啊,你要他的钱,他却要我们的命啊?”

      符规将眼光从那士兵的头骨上收回来,眼露凶光,“‘暮合经’么,有啥可怕?这就是件娘们儿功夫,登极了能不死不活,但在这之前罩门遍身,啥得不用做,明儿就让他成条鱼干!另外,老伍,你说了错,我们要的不是他的银饷,还要连同他的命!”

      说完人影一闪向着严信休憩之处扑去,严信没提防他这时发难,更未料到这二流子居然有绝好的身手。

      两人打作一团,老半天未见胜负,符规从来就是个讲求成果不讲道义的混球,见讨不到好就招呼同伙一同群殴!

      要知道符规身边这拔人挑的可是营里的精良,虽和严信手下从武林收罗来的一流高手不能比,但长期聚在一起操练,简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下子,撒药粉的撒药粉、发暗器的发暗器、下绊子的下绊子……

      符家军齐心协力终于将严信捆成个粽子。

      老伍拿着个将筷子粗的铁链穿入他琵琶骨,符规仰着脸让左右的给他脸上敷药,这歹人跟毒狼蛛似的每根须都带着毒粉,给他挠了一爪,脸上奇痒又痛。

      符规气不过,举起拳头击中他小腹,看他痛得蠕动不已,狞笑道:“严信,你以为我动你不得?今日你便睁大眼睛看看小爷从今往后如何消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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