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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相行 ...

  •   锦殃微微一笑,道:“姑娘,请问在下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到这里的呢?”
      那女人一侧身坐在锦殃身旁,将目光转向她,道:“说来也怪,两天前老爷从朝堂上回来,正好看见您躺在府门前的道上,又见您身上受伤,就命人把您带到了我这里,让我好生照料着。这里是淮国连楚申连大夫的府上,我是他的侧室蒋盛莹。那么,您又是?”
      锦殃一直注视着眼前这个温婉纯净的女子,感觉她并没有想算计自己的样子,“我叫锦殃,是……”她顿了顿,缄口不言。
      处身此地,没有来处,又作何言语?
      锦殃在心底叹了口气,缓缓转开了眼光。
      蒋盛莹见锦殃神情黯然,也就不再多问,道:“正好您醒了,把药喝了吧,凉了就更苦了!”
      她扶锦殃从床榻上坐起来,随即起身几步走到桌前,端了药碗,转身递给锦殃。
      锦殃抬起手臂,庆幸还好胳膊并没有受什么伤,否则连一碗药也端不起了。“多谢了。”她接过碗凑到嘴边。
      等到锦殃把最后一口喝了个干净,蒋盛莹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正要离去时,却听到身后的女子急切的声音,“蒋夫人,连大人有没有看见一个也是穿黑衣的男子和我一块躺在府前?”
      蒋盛莹回过头来,“没有看到啊!怎么?”
      锦殃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
      蒋盛莹哦了一声,又笑道:“您醒了要赶紧告诉老爷才是,我先走了。”话说完她就转过身子。
      待到蒋盛莹出了门,听着木屐清脆的声音消失在沉寂中,锦殃才颓然地倒在了床上,悲伤得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不可能的,难道泫隐到了别处?怎么会这样,还是他已经死了?也是啊,她都伤这么重,那他还不一定怎样呢!
      他死了,自己要怎么活得下去?他是她唯一的支柱啊!他怎么可以弃她而去?!他死了,她拿什么理由让自己活下去?
      还不如死。
      锦殃一怔,死?
      那……倒是个……归宿。
      她从口袋里摸出匕首,锵然一声掣出,刀身反映着从外面穿进的点点阳光,闪烁着金银交辉、温柔而惆怅的光芒。
      它仿佛不是用来结束生命的泠泠利器,而是柔情的最终回归。
      于是锦殃毫不畏惧的把它夹在自己的细颈上,于是她缓缓移动。
      “好好活下去!”这句话如同一道亮芒在一片黑暗的沼泽中喷涌。
      活下去?是你对我的希望吗,泫隐?锦殃浓密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握着刀的手也跟着滑了下来。
      他就那么肯定这句话的重量她能承受的起吗?还是,他知道她会寻死,所以才给了她活下去的理由?锦殃浅淡一笑,回刀入鞘。
      可是,这是他的愿望。
      只要他想,她就一定得做到!

      锦殃在下午这段时间一直躺在榻上,为晚上要见她的“救命恩人”准备一个好体力。
      下午蒋盛莹又来了一次,说是老爷现在有急事不能接待她,让她晚上到书斋去拜见。锦殃本有些疑惑,但随即又想起拜谢救命大恩是古代的规矩也就没有问她。
      蒋盛莹同时拿了一套青色镶卷了银边的深衣给她,让她换了衣服在走动,毕竟她这身样式太过奇异。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在她的睡眠间已窜走了两个时辰。
      天边云丝蜿蜒,像是沁了血一样流动着、变幻着,预示着阳光沉寂的寥落.看得人感觉有些萧索。
      锦殃站在黑色云母嵌了翡翠又镂了牡丹的屏风后面慢慢穿系衣服,看样子这家人很是富裕,连屏风这样的物什也大作雕刻。
      她自小对古中国很感兴趣,如今领略一番也有些欣喜。可欣喜也只是一瞬,湮灭后再无生息,泫隐的“死”一直坠着她的心,她怎么可能有心情去想别的。
      屏风另一面传来一把轻灵的声音:“姑娘可是换好了衣裙?”
      锦殃正握着腰带,为如何绑住裙裾犯难,听到蒋盛莹的询问,便提声问道:“夫人,敢问这要怎么束?”
      就听蒋盛莹咯咯的笑声传来:“要不要我进去帮您?”
      “多谢夫人了”
      蒋盛莹转过屏风到锦殃身旁,牵起银色的腰带给锦殃束在纤细的腰间。
      蒋盛莹笑道:“看您一副明白的样子,怎么这个也不会?!”
      锦殃顿了顿,只好陪笑道“从来就没穿过,让夫人见笑了!”
      是的,她是杀手,可是在平时没有任务时,杀手们也是努力做一个正常人的,从而让自己心里暂时不必承受杀手必须要承担的落寞和唾弃。他们看似风光的表面下,要承受多少苦难和悲哀。
      待到裹好了衣裙,蒋盛莹在锦殃身旁连转了几个圈,赞叹道:“姑娘天姿国色,比我穿这件衣服时好看了不知多少呢!唉,我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异族穿的左衽的深衣,真是对不起了。”
      锦殃笑道:“没关系,倒是我劳烦了您才该赔礼!”她说着转过身去看旁边镜中的青裳女子。那女子满面温柔,眼角眉梢尽是耀眼春风,墨蓝的妙目像是盛着秋风里盈盈而动的清水,丝毫看不出飒飒杀意。
      宛若身处平凡生活中的善良美丽一样,柔的绝世倾城。
      如果她,可以退出杀手这条路……
      锦殃的笑容渐渐收回。果真,泫隐死后自己是再无心情去杀人了吧。
      看锦殃渐渐发愣的神情,蒋盛莹也不知说什么,只拉了拉她的衣袖,道:“走吧。”
      锦殃嗯了一声,就迈开踩着高齿木屐的纤足。说起来第一次踏着木屐走路还真不习惯,锦殃尽力走得平稳,但总有些扭捏。
      两人说这话很快也就走到书斋,蒋盛莹让锦殃站在外面不要动,自己进去禀报。
      她推开房门走进去,锦殃接着就听到她的声音,“老爷,锦殃姑娘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是不是请她进来?”
      “嗯,带她来吧!”
      声音轻爽冷清,一定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锦殃不仅怔了一下,她本以为这个“老爷”是个老头子,没想到竟会是个年刚弱冠的男子。
      就见蒋盛莹轻轻走出来,低眉顺眼道:“老爷让您进去呢!”
      锦殃点点头,步履从容地走入房间。就听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房间里烛火明亮,照出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侧影,他身着紫色深衣,手执一帛卷轴正映着灯火孜孜不倦的研读。
      锦殃深吸一口气,缓缓伏身拜下,“在下多谢连大人救命之恩。”这礼仪她在书上看到过得,虽然不知到这里适用不适用。
      “姑娘不必多礼,快请起吧!”那男子的声音传来,比刚才带了点温和。
      锦殃站起身来,抬头去看那人,这才看清他的容貌。他长得非常好看,冠玉般的面容极是美秀,身材英挺,双眸间睿智而隐藏锋芒。如同一只矗立在狂风中的翠竹般坚毅清洁。
      连楚申注视着锦殃,询问道:“姑娘身体可是恢复了?”
      锦殃道:“还没有恢复完全,但蒋夫人照料得很好,估计不出一个月就能大好。”
      连楚申沉吟道:“那就好,姑娘等到身子好利索后就回家吧!连某会命人送一些珠玉给您的。”
      锦殃愣了愣,家?她哪有家可回?如今的容身之处,就只有这一个了呀。
      她踌躇了片刻,“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伏下身,碎碎的中发委在地上,“请大人允许在下留在您的府上。”
      连楚申疑惑地哦了一声,变了脸色,冷笑道:“我府上可是不养闲人的。看姑娘您甚是娇弱,却不知能做些什么?”言辞中颇有些讥诮的味道,与刚才仿佛判若两人。
      锦殃默然片刻,一字一句的冷冷道:“杀人,这是我的职业。”
      连楚申怔了一下,道:“那么,请证明给连某一看。”
      “咣啷”一声,一泓明亮被抛在锦殃面前——是一把不到三尺的长剑,银光粼粼,如长虹贯空的冷然横斩爆出。
      锦殃心中立刻平静下来,杀手的沉冷与自信在一瞬间又在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速度闪电般的提起长剑,杀气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她踩着死亡冥钟的节奏飞速向连楚申刺了过去。
      剑身稳如磐石,毫不颤动。
      连楚申淡淡笑着,扬起手中的卷轴向那携着凛然邪气的剑身抵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被他紧紧抗住,剑不能再进半分。
      可是他还是输了。
      因为锦殃的左手食指已点在了他的心口处!
      笋指纤纤,若是握住了一把刀,他不早已命归九泉!?
      锦殃看见他惊疑不定的神色,心中笑了起来,收了刀和手,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淡淡道:“失敬了,连大人。”
      片刻沉默之后,他叹道:“请姑娘留在此地吧,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锦殃明显顿了顿,而后应了一声,又听连楚申道:“姑娘您以后就和莹儿住在她的房里吧。好好养伤,今后,会有很重要的事托付给您……您可以回去了。”
      锦殃又施一礼,转身而退。本以为这个连大人会百般刁难自己,却不想一招就拿下了他,只怕也非好事……

      接下来的日子,锦殃就住在了蒋盛莹的颐云阁里,而那位连大人再也没有召见过她。
      虽然经常有人来“探望”锦殃,她过得很安稳,身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体力也约恢复了。总算有时间来好好审视接下去要走的路。前路很长,她看不到终点,此生如同蓬草一般飘摇九转,究竟要怎样才能活下去?继续依附于这个连府吗,只是她看得出连楚申绝非善类,与之共事无异于相伴在豺狼之侧。那么又该去哪里图个真正的安稳呢?安稳,真是巨大的奢望啊……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杀手说安稳了!
      锦殃在黑暗中捂住脸,极力克制着将要崩溃的情绪。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最好能离开连府寻找到新的强大组织供她加入。干杀手这一行,如果身后没有集团力量做庇护,那么就等于将心口呈在敌人的刀下!她要活着,必须!
      午夜梦回,总会梦到月泫隐死前对她温柔地说的那一句话:要好好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一遍一遍不停地循环着,驻进她的心底,将她的心撕碎。泫隐…泫隐…你看,你要我活,我就活下来了,可是我真的好想随你而去。你去了,却将我一个人留到这个世上,还要求我活下去,可是没有你撑开那片蓝天,我要怎样才能在暗影里徜徉。
      那夜的梦太冷,她屏息着,不敢说话。直到听见有人温柔地唤她——殃儿,殃儿。她茫然地寻觅着那个声音的来源,任凭泪水簌簌滑落,泫隐,是你吗?那个声音笑了:殃儿,要好好活下去,因为我要找到你,记住,我要找到你!锦殃在梦里伸出手在虚空里抚摸着那个声音,一瞬间痛彻心扉,你会找到我,真的吗?如果这样,我愿等你,我愿用一生去等待你,泫隐,我爱你……
      她环住自己的肩,指甲陷入了背上的肌肤,胸口有无数感情在碎裂又拼接完整,直叫她生不如死。

      然而她毕竟是冷静而克制的,白日里她一直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害怕难过的情绪会毫无预兆的冲口而出所以她尽量不与除蒋盛盈以外的人交谈,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几乎让她要把银牙咬碎才将将能忍得住酸楚。是的,她得活下来,即使以后再也没有他的陪伴,即使只是为了一个梦,她此生此世还能见到他吗?她泪落无语。
      还有就是连楚申当日的话。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她?她日日揣测,不得而知,最终也是放弃了窥探的心思。这些大臣一个比一个有手段,加之她对这个淮国也不甚了解,所以是不能揣测出来的。淮国?锦殃极轻的完了一下嘴角。
      而今的形式如同古中国的战国时期一般,七国并立。
      其实三百多年前,并没有眼下的形势,它们也还不过是大钦皇朝被分封出来的小国家。然而世事消长,各国主皆精图励志,弱并于强,昏归于贤,一时间以衍、淮二国最为强盛,终惹来大钦朝廷的提防。但饶是皇朝中的忠臣良将如何上书谋划,那昏庸的皇帝皆大袖一挥,置政事于不顾之境,最后终被七国联军攻破国都,钦朝至此灭亡,七国国主相继称帝,天下大势于此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古有所依,自古国与国之间都是“利”字为先,衍淮当然也不例外。自称帝后,两国的关系大不如前,近几年更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其他几国各自跟随着衍或淮来谋取自己的利益。赵、燕与衍国交好,吴、郑、祁皆是淮国的盟国,两股势力世世代代争斗不休。
      ——乱世。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血腥的世道,适合她的生存。

      春末的午后安静极了,阁子外听不到半点声音,偶尔有细细的鸟叫声飘过来,给人以说不出的爽朗快逸。
      蒋盛莹细致地煮好了茶,拿银勺舀了放在点了金纹的瓷碗里递给锦殃,锦殃双手接了放在自己面前,她自己也盛了一碗晾着,“放了枣子,不会很苦。”
      回廊上的瓦檐飞翚,擦着那一方蓝得纯净的天,淡淡的几丝云花缱绻的蜿蜒的碧空中,清淡而柔软。
      锦殃倚着斜阑,抬眼眺望着远方的湖光山色,心思百转。
      她微闭上眼,体会着暖春的风撩过她肌肤的感觉,这就是活着的感觉,但纵有春花明媚,春柳如阴,又怎么能比得上有泫隐在身边…
      蒋盛莹转眼就看到锦殃望着远处,不由唤道:“阿锦?”
      蒋盛莹非要这么称锦殃为“阿锦”,坚持这样叫好听又亲切。锦殃当时一笑,随她去罢——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怎么叫都没关
      锦殃回过头来,勾了嘴角,道:“什么?”
      蒋盛莹微微欠着身子,道:“阿锦,从没听你说过家里的人,给我讲讲吧。”
      锦殃瞧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开阔的楼前,道:“我有爹有娘,还有一个弟弟。”
      “然后呢?”
      锦殃抬起头来,继续笑:“没了!”
      蒋盛莹愣了一下,笑着扑到锦殃身上,“好啊,你骗我!”
      锦殃轻巧地一闪身,让蒋盛盈扑了个空。

      “是哪个女人住进了府里?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绝色!”
      大呼小叫声突然从门外透来,一个娇细的女高音正声嘶力竭地叫喊。
      锦殃和蒋盛莹都是一愣,接着门被“砰”一声撞开。
      只见一个女人猛地闯入了房间里又气势汹汹地冲进供人远望的廊子。
      锦殃被吵得心中颇是不愉快,就抬眼去看。滚了金边的蓝色曲裾深衣套在一个丰满女人身上,长发浓密如夜色,皮肤娇嫩。清秀的玉容上一幅精巧五官因气愤却越发显得娇媚可人。
      没想到竟是一个美人,只是也太骄纵了!锦殃不禁冷了容色。
      蒋盛莹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躬身拜下,口称:“妾身给戴夫人见礼。”。
      锦殃想了一下,弯起嘴角,笑意缠绵,仿佛能醉了人去。她徐徐站起身子,也俯身一礼,“戴夫人有礼了。”
      戴夫人本名是戴瑢,她听蒋盛莹提到过,是那连大人的正室。“在她的眼里容不得一个与她作对的人!”蒋盛莹是这么说的。
      那她此番前来,定时没有什么好事!锦殃垂下眼帘,掩下那一瞬掠过的不耐。
      戴瑢不屑地向锦殃瞥过去,而当她看见她的时候,眼中的轻薄和鄙夷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发誓,她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比她美丽。
      可这种美丽不是来自于天地的馈赠和垂爱,而是由似水年华中那些沉沉的过往堆砌下来的。与其说世有倾国倾城人,倒不如说女人可以用一千年修炼成妖精,但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又如何有这样的岁月沉淀。
      如玉温润细腻的面容,五官点得端端正正,可偏生出一股可怕的艳逸来,她的双眉勾出了远山黛,令其更显得娇媚。最要命的就是她的眼眸,就如同烟水中笼罩了天高云淡,异样的墨蓝如此销魂铄骨,只一眼便夺去了呼吸。
      此时此刻她的笑容是海中璀璨的明星,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黄昏中妖娆的罂粟。
      这样的人儿,谁能抗拒?
      面前的女人只是浅笑,就倾动了天下!而她戴瑢同样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怎能不心生嫉恨。
      锦殃见戴瑢一幅愤怨的模样,率先道:“不知夫人您来此有何贵干?”这几天来,她已经熟悉了这里人的语言习惯。原因就是几乎每天都有连楚申的侧室来“探望”。她倒无所谓,蒋盛莹倒是烦腻得很。
      戴瑢冷笑道:“有人说来了一个天生的尤物,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大人留下了她。所以赶来看看究竟是哪个。如今一见,不过如此!”
      蒋盛莹道:“阿锦不过身体尚未痊愈,大人只是发发善心让她留下了。夫人不要……”
      戴瑢暴戾地斜睨着她,打断她的话:“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
      蒋盛莹强忍着噤了声,心中怒意翻滚却无处可泻,只能挑了眼角去看锦殃,她是真的不希望锦殃有事——
      几年来在这个家里她同其他侧室一样,不仅被戴瑢排挤,彼此间还有一些争斗,过的要难受有多难受。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妹妹,怎能让她落入虎口。
      锦殃向蒋盛莹递了个安慰地眼神。要是自己连她都斗不过干脆就不要说什么活下去的话。
      锦殃转过眼看着戴瑢,笑道:“戴夫人,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
      锦殃正色道:“虽然不知夫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找我的,但是在下要说的是,”她顿了一下,接道:“夫人您身居正室,您的夫君在怎么也会以您为长,你又何必去与其他侧室争风光呢?在下只是提醒您一下,别失了正室本应宽容海纳的气量。”
      “若您因在下这番真心实意的劝告而生气,在下可很是内疚。”
      戴瑢心中本就气她的夫君风流成性,这样给锦殃一说,她越觉得锦殃是在嘲笑她,当下火冒三丈,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临了还忿忿道:“你给我等着,有你好受的!”说完再不回顾,衣带随她猎猎而出。
      蒋盛莹看戴瑢刚出了门口,就拉住锦殃怒道:“这个女人平日里就飞扬跋扈,看见她就难受!”
      锦殃笑道:“给你出了一口恶气!?”
      蒋盛莹连连点头,又忽然凝起眉,道:“只是这一次她气得不轻,她会不会给老爷告状啊!那样可怎么办?对不起阿锦,都是我没保护好你!”说着说着,她竟是快要哭出来了!
      锦殃双手覆上她的手,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说着,缓缓调转目光向门口望去。她知道,戴瑢这一次定是不会得逞。
      不说别的,就单讲连楚申要给利用她为之做事,他说那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一丝作假,而且他也没必要作假给她看。而在他这样一位大人心中,女人的分量不会大过对他而言的重要事情。
      所以,她料定自己一定不会有多大的事麻烦
      锦殃淡淡一笑,偏透出些许黯然的神色——
      能将爱情视为第一重要的人,也就只有她的泫隐了吧!
      蒋盛莹抬首专注的瞧了一眼锦殃,轻声道:“阿锦……以后……”
      锦殃拍了拍她的手,道:“知道了,不会再去招惹她了。”
      两人转过头望向高阁之下,人声隐隐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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