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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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咳嗽声响起，连嘈杂的音乐声都遮不住，方芳控制不住，咳到满脸通红，几乎就要把肺给咳出来。
她于慌乱中的一撇，余光看到温卿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这一眼，窘的她几乎快给自己送走，她捂着嘴试图降低音量，脸更红了几分。
过了几分钟，方芳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心却还是乱糟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慌些什么，总之，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她推开椅子，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酒吧。
酒吧的门口，三九寒冬，北风凛冽，方芳的掌心却都是汗，湿漉漉的。
她呆立了几秒钟，感受到那股冷意，拢紧了羽绒服。
酒吧门口停了一排的出租车，她打开车门，上了出租。
路上不堵，方芳很快到家，她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黑漆漆、静悄悄的，原本应该温暖热闹的家，因为爸妈出去旅游的缘故，有些清冷，她有些许的不习惯。
方芳打开灯，换上拖鞋，摊在沙发上，顺手打开了电视机，电视的声音响起，她这才捂住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随手拈起手机，显示好几个未接电话，她打开微信，果然，张小鹿有两条未读消息。
【人呢？】
【！！？？】
方芳回了一条语音：“啊，没什么事，明儿还要早起，就先回了，下次再聚。”
刚发过去，那边就回过来一条，是个图片，方芳点开，是一张温卿在酒吧的照片，她的心瞬间又重重的跳了一下，对面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法国留学的高材生，刚回国，没女朋友，遗憾的是联系方式没要到。”
听完语音，方芳重新点回小鹿头先发过来的那张照片，直勾勾的盯着那张照片，看得晃了神。
小鹿又发来一条语音。
方芳恋恋不舍的退出图片，点了语音，对方语气带着些嗔怪，“不是，你干嘛走那么早啊？我刚想拉你去他们桌，一回头，人影不见了！”
一想到小鹿硬拉着自己去温卿那桌凑热闹的场景，她就感到头皮发麻，暗暗庆幸，得亏自己走早了。
那边紧接着又来一条语音：“你猜先前那桌客人为什么给他们腾地方？因为，那帅哥说了，谁走，单他给买！卧槽，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又帅又有钱，十几万的酒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方芳沉默良久，而后慢吞吞的回了两个字。
方芳：【牛逼】
她放下手机，看回电视，里面演着婆婆妈妈的混战的家庭伦理电视连续剧，方芳心不在焉的，酒气慢慢上涌，脑袋昏昏沉沉的，全是那个男人的模样。
她今晚有些反常，而原因不过是，时隔多年，她再次遇见并认出了他，温卿。
温卿当年是十七中著名的校草，他又恰巧和她是一届的。
方芳的思绪在电视的噪音下，回到了十年前，她刚刚进入高中的时候。
能容纳几百人的大礼堂，满是新生，而言讲台上，站着那个最最耀眼夺目的男生。
他上台的一瞬间，底下响起了不小的嘈杂声，众人议论纷纷。不仅仅因为他入学时，专业课和文化课成绩双料第一，更是因为他惊为天人的长相。
引用周晓霞的话：“见过学霸，就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帅的！”
方芳第一次感叹，有人能把他们学校那邋遢宽松的校服穿的好像是国际一线品牌似的，果然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校长轻咳一声，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硕大的礼堂瞬间鸦雀无声。男孩对着话筒凯凯而谈，年轻朝气的面庞洋溢着对世界的热情。
后来得知，温卿不仅学习好、画画好、长得帅，据说家里还开着上市公司，趁着普通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如此完美的男生，一万个人里也找不出一个，不对，一百万个人里头，也找不出一个，他惊艳了她们的青春，成为了整个学校女生们共同憧憬的梦，这其中也包括方芳。
她思绪又拉回来，电视里婆婆和儿媳打成一团，方芳觉得心里燥，关了电视。
她叹了口气，他一定没认出自己，他们高中并不是一个班的，并不相熟，过了这么久，应该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方芳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带着厚厚的眼镜片，她从小到大都是循规蹈矩的，从不让父母操心。所有人对她的印象都是乖巧，听话，懂事。也正因为这样，她性格没什么棱角，甚至连名字，都平凡的要命。
方芳从沙发上起身，简单的洗漱下，换了睡衣钻进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看着小鹿发来的那张温卿的照片。
她辗转反侧的看了很多遍，和记忆里的少年渐渐的重合在一起，除了褪去了那份青涩，他的长相基本没什么变化。
只是气质完全变了，如果之前的温卿完美的像是清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充满朝气，那么现在他，就像是午夜时分躲在层层云朵后面的月亮，温柔又厌世。
方芳想起和他一起玩色子偷瞄他的女孩，他这些年，无论走到哪里，也都应该如当初那样耀眼，习惯众星捧月吧！
而平平无奇的自己大概永远也没有机会和他产生任何交集，这样一想，刚刚的紧张、心悸、慌乱，就像个无聊的笑话。
她叹口气，把手机关掉，强迫自己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这一整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都是些乱梦，梦到那个少年笑的张扬，也梦到他于漆黑中，独自躺在脏污的街头。
清晨，闹钟叮铃铃的响个不停，而芳芳早就醒了，她蜷缩在被子里，属实一动也不想动。
方芳是一大早被疼醒的，她来例假了，昨天没注意，那杯鸡尾酒里满是冰块，此刻好像有人用锤子大力抡她的肚子，痛死了！
她努力爬出被窝，强撑着例行公事的洗漱，换衣服，临走前，灌了满满一大杯的红糖姜水，发了些汗，这才好一些。
方芳开车去学校，因为今早走的稍晚，她把车停好后，距离迟到仅有三分钟。
迟到扣点钱倒是没什么，最主要会影响考核，方芳因此一路飞奔，在距离迟到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来到了学校的大堂。
她眼睛里都是打卡器，周遭的一切自动变得虚化，还差几秒钟，就快按到指纹了，在这一瞬间，她撞到个人，那个男生甚高，提着一个接满水的小水桶，方芳和他撞了个满怀，小水桶因为剧烈的撞击，瞬间坠落，水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卧槽！”肇事者轻呼一声，瞬间身手敏捷的向后跳去，没有一滴水花沾到他身上。
而方芳就惨了，小水桶结结实实的倒扣在小腿上，膝盖往下全部都湿透了，她怔楞了几秒钟，这才想起来打卡，而打卡器上的时间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从8:00变成了8:01。
所以……她不仅被人浇了一身水，还特么迟到了？
温卿第一天上班，方芳还没来，朱甜甜便让他临摹水彩画，他接了桶水涮笔用，正要往办公室走，就看到一道残影冲他过来，由远及近。
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姑娘，戴着顶毛茸茸的小帽子，帽子上两个小球球甩啊甩的，冲他飞奔而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扑他怀里了。
温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扶起水桶，慢条斯理的把散落一地的水彩笔一只一只的捡起来，缓声道：“再着急也要看路啊！”
对方背着她蹲在地上，看身形不认识，方芳以为是某个高中新来集训的学生，她微微抿了抿唇，压着气：“小朋友，你是不是练过轻功啊，泼人一身水，自己倒是躲得飞快！”
她越想越气，开始不讲理：“再说了，不看路的也不止我一个吧，早上这个时间，打卡机附近本来就是军机要塞，你不知道躲着点啊……”
温卿捡完笔，便站起身，看向芳芳。
方芳傻了，那张她曾魂牵梦绕许久的神颜突兀的闯进她视线中，浓眉下，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略带无奈的看向她
这个把水撒她一身的，恰巧就是她高中曾经暗恋的校草，昨天在酒吧里招摇的男人，温卿。
方芳怔楞了半晌，呢喃道：“怎么是你？”
温卿剑眉微挑，看向方芳：“你是……”
桃花眼在看清方芳的一瞬间，微眯了下，他恍然道：“昨天在max酒吧，就是你，”
“一直盯着我看……”
方芳脑瓜子翁的一声，瞬间宕机。
回音似的，那句话不停的在她脑中回荡。
一直盯着我看……
盯着我看……
盯着我……
方芳恍然大悟般发现，昨天周玫手机里的背影就是温卿，那个传闻中来应聘小高老师的大帅逼就是他，而最关键的是，自己在酒吧里花痴般的偷看他，还被发现了。
或许是本能的想要逃避，方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呱唧呱唧”的响声，是她靴子里发出的声音。
方芳今天穿的是件呢子大衣，下身搭配的是格子羊毛小裙和羊羔皮短靴，因为她小腿和脚踝纤细，水灌进靴子里不少，估计都可以养鱼了。
方芳的眉心狂跳了几下，意识回炉。
她下半身湿透，这种时刻，其他微妙的思绪都退到后面，首先冒出来的念头是怎么上班？不行就只能回家换一趟衣服了，可是这三九寒冬，她湿漉漉的……怎么回去呢？
这个时候前台的小姑娘拿着个拖布过来拖地，温卿问她要了两条毛巾，他把毛巾递给方芳：“把鞋脱了，用这个擦一擦，不要着凉了！”
经过他这一提醒，方芳才想起自己生理期，脚踩在冰凉的水里，从小腹涌上来的不适感渐渐在加剧，肚子开始拉扯着往下坠。
她道了谢，接过毛巾，下半身湿淋淋的，她捂着肚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色有些苍白。
她按照温卿说的，把鞋袜脱了，小小的脚丫漏出来，脚趾圆润，被凉水泡成粉红色。
温卿瞥到她的脚，脚丫又小又胖乎，说不出的可爱，方芳当众露出小脚丫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用毛巾遮住了。
前台小姑娘一看在家里就没干过活，地上的水老半天也没见少，温卿从前台手中拿过拖把，低声说了一句：“我来”，他把湿淋淋的拖把冲着水桶使劲一拧，脏水哗啦啦的流出不少。
他侧目去看方芳，小姑娘对着小羊皮靴里的积水犯了难。
他看回前台的小姑娘，声音清冽好听：“能麻烦帮那个女生把鞋子里的水倒一下么？谢谢了。”
前台愣了两秒，讷讷的应了。
几个来回，温卿把地拖干净，不忘立了一个“小心地滑”的标志牌。
温卿来到方芳旁边，她鞋子里已经没水了，方芳把半干的毛巾剪成两半，垫在鞋里站起身，她拿着车钥匙准备要回家换衣服。
温卿问道：“鞋穿多大的？”
方芳听他问，下意识的答了：“34的。”
温卿又问：“裤子呢？”
方芳反应过来，忙说：“不用，我一会开车回家换衣服！”
温卿没接她茬，接着问：“多大的？”
方芳沉默须臾，没再犟，老实说：“一尺六。”
温卿点头：“你坐这，稍等一会。”话音刚落，他人就走了。
温卿来到楼下，电话还没打完：“你哪那么多废话？让你送你就送！靴子34的，外加一双袜子，裤子腰围一尺六，限时15分钟。”
他想了想她苍白的面孔，和紧紧捂着肚子的手，猜测她很大可能是痛经，又补充道：“你再带些止痛药来。”
他挂了电话，站在学校门口的小巷子里，摸出一颗烟，叼在嘴里，却并没有立刻点燃，修长的手指而是在来来回回的玩着打火机。
昨天看到方芳的一瞬间，他也有些吃惊，脑海中浮现高中时候的场景，他们在日落时分一起坐在操场看台上看烟花。
他想了一会，嘴角微微翘起，终于把嘴里的香烟点燃。
他吐了个烟圈，缘分多妙，多年不见，她不仅成了自己的同事，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小姑娘瓜子脸，戴着金边圆框眼镜，尽管隔着厚厚的镜片，那双杏眼依然是漂亮灵动，明明自己小小一只，只到自己的下颌，还大言不惭的叫自己小朋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嗤出声：“脸皮够厚的啊！”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温卿的思绪，伴随着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一辆骚绿色的奔驰超跑停在路边。
路过的行人纷纷看过来，昨晚一起在酒吧厮混的朋友从车上跳下来，温卿看到那辆绿的发慌的车，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他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问道：“东西呢？”
朋友从副驾驶拿出衣服和鞋递给他，温卿接过东西就想走，朋友却自来熟的上前勾住他的脖子，贱兮兮的调侃：“牛逼啊，什么样的绝色，让你万年铁树开花，竟然疯狂到……？裤子和鞋都搞没了？”
很明显，这人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此人名叫苟亮，大家原本都叫他狗子，因为今年新换了这个亮绿色的背驰超跑，因此赢得了一个更响亮的诨名：绿发慌。
温卿一根一根掰开苟亮搭在他肩膀的手，看了眼他的车，绿油油的，这个家伙的品位总是如此的一言难尽。
温卿嫌弃的离他远了点，说：“跟你不熟，”他顿了顿问道：“你真不打算换个车？绿发慌？ ”
苟亮听到这个诨名就来气，嘟囔道：“艹，这个车多帅，老子还加价买的。”
温卿叹口气，转头要走，苟亮勾住他，开始聒噪：“今晚在我的新店里有个局，大家都说要给你接风洗尘，晚上我来接你？”
温卿表情随之一僵，顿住脚步：“又来？你饶了我吧，我九点生物钟。”
苟亮惊呼：“艹，你睡美容觉？你又不是女人！ ”
温卿有些无语，看向“绿发慌”，粗糙的皮肤，瞪圆的眼睛，活像一只蠢透了的八哥犬，丑中带萌。
他拍拍苟亮的肩膀：“你放心，你怎么睡，都还是丑逼一个，救不回来了。”
八哥犬开始冲他摇尾巴：“不是，哥们新店，捧个场，宣传一下。”
温卿长叹一口气，手背冲外向他挥挥手，算是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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