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祭祀地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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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青烟眨眼间似是活过来一般，游走在荒芜地间。顾知江眼看着埋在地里的种子破土而出，发出嫩绿的芽。
难怪泉河村只是嘉景城的一个小村子，家家户户日子却看起来过得都不清贫。庄稼照着这么长下去，不仅不会饿死人，多下来的粮食还能卖给隔壁村甚至城内。这里多数看起来勤恳的农户兴许背地里还是个卖粮的商人。
脚下的浓烟许久才散去，谢云竹从剑袍上扯了块布下来，包了一些坑里的骨灰系在腰侧，道：“回去吧。”
顾知江：“就这？”
谢云竹：“夜里也探不出什么来了，明日趁着白日里再看看。”
顾知江想了片刻随着他往回走去，村子里又变成了灯火通明，路过之地无一人在房门外，不仔细留意也听不到他们弄出的声响。
整个村庄仿佛一入夜便成了空城，只留得他们两个大活人。
村长是唯一一个在宅邸门口站着的人，提着个灯笼远远地候着，看见二人回来龇着个牙，整张脸的褶子都堆在一起露出一个笑来道：“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说着领着他们往膳堂走。
顾知江听着村长不断夸耀他的村子，赶忙道：“泉河村的风水可真不错，住在这养人。”
村长有些自豪道：“可不是吗，三面环林，水源充沛，住久了确实延年益寿。”
顾知江道：“这么好的地儿，恐怕子嗣都延绵不断吧。”
村长叹了口气，安排他们上了饭桌，遣了婢女后才对着他们神秘兮兮道：“我们这每年都无故死掉不少孩子，大家都说是村子灵气太旺太小经不起折腾就夭折了。”
顾知江给他夹了块猪肉，引道：“灵气旺那应该挺受仙门大家看重的，可有来建祭祀台供奉的？”
“有有有。”村长略显激动道：“寒霜门和万鹤门都来过，在村里建了神庙和祭祀台。哎哟，那都给我们村子带来不少福报啊。”
“福报？”谢云竹听了许久后开口问道。
顾知江一听门派名就觉得不对，也问道：“寒霜门？万鹤门？可别是记错了。”
村长一听他们的质疑立刻就坐不住了，当下猛然站起将酒杯摔在桌子上，大声道：“你们这些小门户懂什么，那可是大仙门，穿着的都是仙袍，哪里会弄错。”
顾知江拉着他坐下，“消消气消消气，没说不信呢。我们这不是被吓到了吗，你也说了小家子户的哪能接触到那种大仙门啊，这听了不就有些不敢信吗。”
村长嗯了一声，端起了架子，道：“要不是那位谢小兄弟说是奉师尊之命下山来此地历练修行，我可不会让你们进村子。”
“对对对，是来感受这宝地的。”
随后顾知江一边听着他那夸耀的话一边给他倒上满杯的酒，套了不少话出来后村长也醉的不省人事，倒在酒杯旁梦周公去了。
顾知江看了眼谢云竹心里隐隐有些疑虑，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先道：“你好像有话要问。”
想问的太多了，譬如你昨日是怎的和村里交谈的，方才听着村长的意思普通人是不会被放进来的；又开口想问活尸的事，还想知晓他是不是与鬼王有交集抑或是与师尊相识？
想探究的太多了，谢云竹就是个顾知江看不透的断崖，站在悬崖边上看不见沿途的风景与脚下的河流，跌落其中他又放不下自己重来一世的命。
问了得到的未必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如就这样，于是他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盯着谢的眼睛道：“到了时候自然能知晓，我也没那么好奇。”
谢云竹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坐在凳子上明显愣了愣，嘴巴一张一合，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顾知江这时才有些懊恼方才说的话，看谢云竹的样子大概是准备与他交底的，失算。
可既然说了不好奇那就是不好奇，顾知江右手握拳放在唇前清了清嗓子道：“不是明日还得早起吗？今天就到这，我一会把村长抬屋里去。”
谢云竹静默了一阵，没看他起身便离开了。
顾知江在心底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也想进一步，但是时机总是错过错过又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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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顾知江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撑着懒腰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时听得前厅有小孩玩闹的声音，嬉笑间夹杂着扔石子的声响。
谢云竹被这声音给吸引了出来，怀里抱着猫询声走去，只见一堆孩子围在一棵树前相互间砸着石子，其中两个孩子脑袋上用红丝绸被绑了两个辫子，随着脑袋晃来晃去红缎子也摆来摆去，甚是可爱。
顾知江换了身衣服也赶了过来，看见这么多孩童一时间还有些惊讶，于是问道：“你们昨天也来玩了吗？”
谢云竹本在暗中观察，他这一上前去搭话惊到了不少孩童，在看着他脸的那一刻纷纷散开躲了起来，只是有些位置选的不好，如有一个小男童就抱着头蹲下缩着身子面对着一个筛子，留了整个背在外头，颇有掩耳盗铃之势。
这……
顾知江心里直犯嘀咕，这张被六界都夸赞过英俊的脸怎么今日里那么像洪水猛兽呢，人人见而避之。
他不死心，上前去拍了拍那个背对着他抱头的男孩子问道：“你们在怕什么啊？”
“啊——”一声尖叫声划破天际，随后安静的后院瞬间来了不少提着家伙的家仆，怒瞪着顾知江。
“别动手，自……”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锄头就向他扔了过来。
不妙！顾知江侧过身子躲过了一招，双手朝他们摊开道：“我们好歹是你们村长的客人，这样不大好吧？”
“我管你好不好。”一个壮汉提着一个扁担走出来道：“村长客人也不能动我们泉河村的苗子。得罪了！”
说罢，扁担似剑一般砍来，一招一式皆朝着命门而去，顾知江躲得吃力，这副身子现在还是太弱了，完全招架不住如此凶猛的攻势。
躲一招步子便后移一段，几个回合下来他被逼到了屋门前，眼看着那壮汉就要砸在木门上，谢云竹一个微步移了过来，用渐清顶住了扁担，和气道：“想来你们也不想得罪萧且行的朋友。”
这话威慑力挺大，一众人愣在那面面相觑，半晌工夫后那壮汉收了手里的扁担，换了副面孔，客气道：“实在是不知阁下与萧仙人相识，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顾知江也没想到萧且行的名号如此好用，想来在这泉河村还挺有名气威望，就是那壮汉嘴里道的萧仙人是误会还是故意为之就无从考证了。
他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不情愿道：“是我们没弄清规矩在先，怪不得你们。”
“噗嗤——”
谢云竹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顾知江第一次见他笑，愣了会神，随后偷偷伸手掐了掐他的腰，咬牙口齿含糊道：“为了避免还出现今日这乌龙事，不知这位兄台可否和我们说道一二。”
那壮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行。”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顾知江从他的话里泛泛了解到了泉河村的几点现状：
一是土地贫瘠常年颗粒无收，寒霜门与万鹤门来了后仙人说他们这是灵气充沛之地，适合修仙养人，要在这建供奉台和神庙，但那供奉台不知什么原因被搁置了。作为回报，两大仙门向他们许诺粮食丰收。
二是泉河村邪祟横行，前些年来了个妖神要他们上供童男童女，不照做就会让他们村子遭殃，也确实是出了事大家伙终日人心惶惶的还是应了那妖神的话，每月都供奉一对上去。
三就是顾知江唯一不解的，村里的女娃还是会莫名没了踪迹，谁家有女儿的正午过后就被禁足在家里，久而久之但凡家里有孩童的过午都困在家里，声响也不让发出，就担心下一个就轮到自家的孩子。
“这样啊。”顾知江听得认真，时不时点点头，心里头默默记下了这些。
这期间提家伙来的全都散了顺便领走了自家孩子，只有那壮汉一人一股脑地全给说了，说完抬头看了看太阳道：“顾小兄弟，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这时候也差不多去田里了，我家住北边屋顶上晒豆子那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北边，那岂不是离那处堆满钱财的宅子很近？
顾知江说好，随时去找他。
待壮汉离去后，谢云竹逗弄着猫，头也不抬道：“今天去哪逛逛？”
顾知江死死盯着他怀里的猫，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语气却还是平稳道：“那人没说实话，我们可以跟着他。”
谢云竹嗯了一声，抬头的瞬间顾知江也收回了眼神。
既然定了，二人出了院子正要往府门方向走去时，一阵不小的动静吸引了他们，寻声望去发现是一身着华服的男子对着下人大声呵斥，手里还拿着一截荆条，不断鞭打着一排跪着的婢女。
仅是一门之隔的人可能还在为了温饱发愁，而这人却坐拥少爷般的生活，但暴戾凶狠下手毫不留情，鞭鞭都致人性命。
顾知江先反应过来，从腰间取了块石子，弹在那人的手背上，力度刚好使他松掉手里的荆条。
“谁？”他吼道，朝顾知江这边看过来。
顾知江指了指自己问：“我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给小爷滚过来。”
顾知江正抬脚要过去，被谢云竹的渐清给拦住了去路。
“不知李家大少爷找他何事？”谢云竹问道。
李康平指了指地上的荆条，怒道：“刚才他打着我了，不管有心无意，今天都得给我跪下来道歉。”
“哦？”谢云竹质问道：“有何证据？”
李康平伸出手背，那上面红了一整块，不屑道：“难不成是本少爷污蔑你们不成，我知道你们是老爷子的堂客，可这个家我说了算，今天不跪下来给我求饶，我能让你们见不着明日的太阳。”
这话说的中气十足，一副家主的气派，顾知江反应过来了，这是村长家独苗苗李康平。
不过是个少爷罢了，顾知江将横在身前的渐清挪在一边，站出来笑着看向李康平，谁还不是个少爷怎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祭祀地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