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二十八章：重逢和错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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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之远终于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就像他说的，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他无法忍受什么都不做。
“滴、滴、滴……”
这简直是最漫长又最短暂的几秒钟。
终于，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声音，带着那个年代的人特有的大嗓门，和几分客气又不失亲近的笑意：“小顾，这么巧，我刚到Y市就接到你的电话，怎么了？”
聂之远呼吸一滞，有一阵子大脑完全一片空白，打好的腹稿还没冒头就变成了烟。
这是他爸爸的声音，他都说不出来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过了。
电话那边的聂春生半天没听到回答，又提高声音问了一句：“小顾？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不光听得到，连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呢。
聂之远拼命稳住呼吸，但眼泪却还是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他一边捂住嘴，一边把手机抬远了一些，生怕被聂春生听到这边声音不对。
手里却忽然一空，魔鬼把手机从他手里摸了出去，轻车熟路地放到自己耳边，开口的时候声音竟然和顾岑舟的如出一辙。
“哎，聂叔叔我听得到，刚才信号有点不稳，你正好来Y市吗？我前两天刚出差回来，正想问问你上次和盛夏谈得怎么样呢。”
聂春生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咳，上次不巧，我按着你给的地址过去，人家正好不在家，我单位又有事情，就赶回去了。”
魔鬼说：“正好我今天休假，这样吧聂叔叔，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这边你人生地不熟的，坐我的车方便一些。”
聂之远听得额角的青筋一跳，上前就要把手机抢回来。
这老东西说话不过脑子吗？他哪儿来的车？
魔鬼一只手就按住了聂之远，一边还在电话里跟聂春生客气，这家伙一张嘴修炼了不知道几百年，只要他想，死人都能给说活了，何况搞定一个聂春生？
挂了电话，魔鬼把电话扔给聂之远，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丢进了他怀里。
“我替你挑了辆低调的，就停在14号楼前面那片空地上，不用客气。”
聂之远愣愣地接住钥匙，反应了一会儿才说：“你早就知道了？”
“预测人类的行为，”魔鬼嗤笑一声，“简直无聊得让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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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果然停了一辆车，但那崭新大红色跑车显然跟低调俩字沾不上边，跟小区的气质更是格格不入。
没一会儿车旁边已经吸引了一群小屁孩的围观，还有个捣蛋鬼试图拿石头给他洗车，被聂之远及时赶开了。
刚坐进车里，手机“叮”的一声进来一条短信，聂春生把地址发给他了。
聂之远不认识字似的盯着短信看了好半天，几乎能想到聂春生对着手机敲字的样子。
上一次他不在场，但这一次不会了。
聂之远踩下油门，跑车“嗡”的一声蹿了出去。
聂春生留的地址是火车站旁边的一家肯德基，店里永远坐满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人。
但聂之远还是一眼看到了坐在玻璃窗边的聂春生，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黑色羽绒衣，还是聂之远挺久以前买给他的。
冬天的阳光太刺眼，晃得聂之远眼睛直发酸，连忙回车里摸出了一副墨镜架在脸上，这才往肯德基走了过去。
那个魔鬼，还真是什么都算到了。
聂春生坐姿一如平日那样笔挺，在一堆歪七扭八的人里显得鹤立鸡群，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聂之远，朝他挥了挥手：“小顾，这里。”
聂之远在室内也没敢把墨镜摘下来，一边在聂春生对面坐下，一边有些局促地解释：“我前阵子眼睛发炎，医生说尽量不要照强光，我就一直戴着墨镜。”
他使了好大的劲，才把涌到嘴边那声“爸”咽回去。
聂春生就笑了笑：“年轻人，工作也不要太累，眼睛还是要爱护的。”
聂之远“嗯”了一声，又连着点了好几下头，隔着墨镜一眨不眨地看着聂春生。
他眼角有皱纹了，鬓角有点发灰，后脑上有几根头发没有捋平，呆呆地翘着。
但还是他老爸。
大概是聂之远的目光太热烈，墨镜都挡不住，聂春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一边站起来，一边问他：“你吃点什么吗？饿不饿？”
聂之远连忙一把拉住他。
“聂、聂叔叔，”他清了清嗓子，“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情想跟您当面说的。”
他语气太严肃，聂春生不由自主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什么事情？”
聂之远放在桌下的手十个手指纠结成了一团，又清了好几下嗓子，才说：“上次联系您之后，其实还有一个人找到了我这里，问了我林盛夏的事情。”
聂春生问：“谁？”
聂之远抿了一下嘴：“是乔默。”
聂春生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乔默？是她主动联系你的？我一直打算见过林盛夏之后再跟她提这件事情，她是从哪里听说的？”
聂之远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她现在就在Y市，正好在我家，林、林盛夏……他们正好有事一起出门了，乔默就在我家里等他们回来，您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到我家坐坐，有您在，乔默心里肯定也会更踏实点。”
这段话他在来的路上就打好了草稿，这会儿一口气说了出来，直接把聂春生听懵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那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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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聂春生几次问起乔默的事情，都被聂之远含糊其辞地绕开了。
他不知道乔默和聂春生见面后会是什么反应，毕竟乔默和他一样，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把两个人留在家里的方法了。
推开家门的时候，聂之远掌心不自觉沁出了冷汗，心脏一阵不受控制地狂跳。
万一乔默不愿意配合怎么办？
万一她拉着他爸一块去医院找林盛夏怎么办？
万一她猜出他就是聂之远了怎么办？
这一步棋落子无悔，但最后结果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出。
聂之远在脑子里排演了无数种可能的场景，想出了或强硬或婉转的应对方法，只有把他们留在家里，他才有机会出去解决顾岑舟留下的麻烦。
但聂之远没想到，乔默竟然已经不在家里了。
他出去之前反锁了门，门锁好端端的没有坏，可是卧室里、厨房里、卫生间里……通通没有乔默的影子。
但她呆着的主卧和阳台是连通的。
聂之远站在露天阳台里，先前乔默玩“高空飞人”时的绳子还扔在地上，像是在昭示着那个人的去向。
他一只手扶住门框，感觉有点缺氧似的头晕，或者是眼前摆着的这个该死的事实让他缺氧——
乔默走了，一个人去医院找林盛夏了。
聂之远懊恼地在门框上捣了一拳。
他早该想到的。
乔默在电脑上搜了“聂春生”的名字，她知道那场爆炸，也知道它就发生在今天，更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她很清楚现在去找林盛夏的危险，所以她一点口风都没透露给他，宁愿跳阳台从林盛夏家溜走。
她一直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对当年的聂之远尚是如此，又何况是对认识了没几个月的“顾岑舟”？
“小顾，什么情况？”聂春生跟进了阳台，看到地上的绳子之后不知道想到了哪儿去，脸色一变，语气也沉了下来，“你不是说乔默在你家吗？”
说着掏出了手机，在通讯簿里翻着乔默的电话。
聂之远肩膀一动，下意识想把聂春生的手机夺下来。
这个世界的乔默当然还在学校里，大概还在发愁下午跟他见了面该怎么借钱，如果这个打电话过去，他就该彻底进聂春生的黑名单了。
但聂之远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一切发生——拼蛮力，哪怕他现在用的不是顾岑舟这副小身板，也丝毫不敢保证自己能对付得了聂警官。
聂之远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他忽然发现，乔默、聂春生、林盛夏、李丹凤这几个人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躲着他的躲着他，怀疑他的怀疑他，还有一个不知道被顾岑舟灌过什么迷魂汤，鬼才知道她会干出些什么来。
对了，还有那个从头到尾不知道想帮忙，还是想添乱的魔鬼。
而从他知道顾岑舟第二人格的存在到现在，甚至还不到48个小时。
这场见鬼的“游戏”留给他的时间更是连5个小时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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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聂之远这次的运气总算没有糟糕到家，聂春生还没来得及拨出乔默的号码，他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居然是“乔默”。
她的手机不是早在长妖骨的时候就被她撅折了吗？
聂之远魂不守舍地接了起来，就听到乔默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顾岑舟，我出来买菜啦，谢谢你帮我这个忙，说吧，你中午想吃什么？”
聂之远呆呆愣愣地举着手机，半天没说出话来。
于是乔默在电话那边又问了一遍。
聂春生听出了乔默的声音：“是乔默？”他伸出手，示意聂之远把手机给他。
聂之远机械地把手机递给了聂春生。
不是乔默，这个声音是她的，但他能肯定，说话的是魔鬼。
可是魔鬼又怎么会帮他？
聂春生当然毫不知情，他接过电话，放缓了语气：“默默，我是聂叔叔，你现在在Y市呢？”
那边不知道回了什么，聂春生又说：“咳，叔叔这不是想着都还没谱的事情，万一弄错了，告诉你岂不是平白让你多想。”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魔鬼大概在话术上颇有天赋，聂春生把手机还给聂之远的时候脸色好看了很多，对他说：“乔默一会儿就回来，咱们等一会儿吧。”
于是两个人回到了客厅。
聂之远泡了聂春生喜欢喝的茶，翻出了之前给乔默买的零食，乱七八糟地在桌子上摆了一堆，看得聂春生哭笑不得。
聂之远虽然很想多陪聂春生一会儿，但却不敢多呆，只胡乱喝了一杯茶就说：“聂叔叔，我还是出去接乔默吧，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她迷路，您在家里等着就行。”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万一有什么事，您给我打电话。”
“一定给我打电话啊。”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第二十八章：重逢和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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