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十一章：论成功回家的概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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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乔默连忙从肯德基跑出来，毫无方向感地绕了一圈，这才找到刚才下车的公交站。
踮着脚看了半天之后，她绝望地发现，这一站起码有八趟开往不同方向的公交车，而她当时只顾追着聂春生闷头往车上跳，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坐哪趟车来的。
所以，坐到正确的车的概率是八分之一，在正确的车站下车的概率……乔默数了数站点数，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乔默苦笑起来，她来这个世界也有几个月了，却从来没留意过这个城市叫什么，不知道她住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更不知道她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叫什么。
她甚至连住几楼都不记得了。
更悲催的是，她这种非正常人口，连报警都不敢，指望顾岑舟来找她就更扯淡了，这家伙巴不得家里这个小妖怪赶快滚蛋，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乔默只好踮起脚重新研究站牌，努力回忆自己心不在焉的时候都听到了哪些站点，好生纠结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确定了一趟810。
810全程一共30站，几乎每个站点看起来都挺眼熟，而且越看越眼熟，很快就以压倒性的优势取代了之前当耳旁风一样听过去的站点给她留下的稀薄印象。
没一会儿功夫，乔默的脑子里已经全是安胜桥南、海奋庄、甜水井、中心公园、市立医院之类的名字，乱飞乱撞成了一团浆糊。
她抬头看看天色，现在应该已经是下午了，但自己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没印象。
在公交车上呆了多长时间？更没印象。
要想推算自己是从哪站上来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碰运气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那玩意儿。
公交车不等人，还没等乔默思量出个结果，810就来了，她一咬牙，随着火车站的一大波人流挤上了车。
始发站的好处就是空座位比较多，乔默虽然身矮腿短，在抢座方面不占优势，但还是幸运地在和之前差不多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座位，一边坐下，一边暗搓搓地希望自己倒霉的记忆能被路边的景致和播报的站点唤醒那么一分半分。
这个傻子完全没意识到，不同方向的公交车，即使坐在同一个位置上，看到的景象也肯定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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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痴加没常识的后果就是，乔默差点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也还是没看到一片熟悉的景色，反而有两个疑似人贩子的，在她身边逡巡来回，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乔默只好在一个看起来还算繁华热闹的站点跳下了车。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地上积雪未消，空中便又意意思思地开始飘雪花。
乔默紧了紧身上的小棉袄，好在她出来的时候脑子还没有彻底宕机，至少记得套了件厚实衣服，否则要是穿件睡衣就跑出来，她可能会成为妖族里第一个把自己活活冻死的。
也亏得家里的铲屎官给她把衣服置办得这么齐全。
乔默吸了吸鼻子，开始思考自己万一真的找不回去的话该在哪儿过夜。
就在她相中了一家肯德基，准备进去找个软一点的座位蜷一夜的时候，忽然瞥到了一辆刚好在肯德基门口停下的车，一个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从副驾开门下来，三步并两步跑进了肯德基。
乔默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辆不起眼的吉普车，驾驶位上坐着的，不是尼莫是谁？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也不是做梦之后，差一点就热泪盈眶了，她终于找到组织了，虽然组织这时候还不认识她。
尼莫都在这儿了，家还会远吗？
尼莫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举着手机，在打电话。
乔默连忙闭上眼睛，放大自己的感官，集中精力去听他在说什么。
说来稀奇，她干这事居然挺顺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个任务世界常这么干。
尼莫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跟着我们头儿再去一趟现场，你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明天肯定回家，我保证。”
“早吃了，我们有工作餐，你放心吧。你呢？晚饭吃的什么？”
“等我回去，周末带你去吃火锅。”
“那就在家吃，想吃什么？我明天去买。”
……
后面的乔默就没耐心再接着听了，什么玩意儿，闹了半天，这个工作狂是来出现场的，根本不打算回家？
这惊喜还没来得及揣热乎就被浇了个透心凉，乔默看着还在对着电话絮絮叨叨的尼莫，咬牙切齿地想，难道想找回去的路还得跟他一整天？
这掉链子货要是说话不算数，明天也加班不回家，她是不是还要考虑在警局附近的桥洞里长住了？
正心烦意乱，尼莫忽然把车门一拉，从车上下来了。
然后直直地朝乔默走了过去。
乔默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是心虚：难道非人类的身份这么容易就暴露了？她可什么都没干呐……
然后就见尼莫在她面前蹲下来，脸上的表情很温和：“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是不是找不到他们了？”
乔默：“……”
人民警察还真是都一个样啊。
她正准备像之前那样找个接口搪塞过去，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白天那两个警察去找林盛夏的时候，好像提到过，昨天的命案就发生在他住的小区附近。
他们现在要出的现场，大概率就是昨天的案发现场。
虽然不知道这个附近究竟是多近……但说不定可以赌一把。
乔默酝酿了一下情绪，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我哥哥说要带我买好吃的，但他跑得太快了，我，我跟不上。”一边朝四周望了望，抽着鼻子说，“我找不到哥哥了……”
尼莫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怕，跟叔叔说，记得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吗？”
乔默摇了摇头，故意说：“爸爸说，遇到困难要打110。”
尼莫失笑：“那记得爸爸妈妈叫什么吗？或者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好不好？”
这怎么还查起户口来了？总不能说她爸爸叫顾岑舟吧？
乔默赶紧把话拉回来：“我家住得很近的，我记得，我记得……小区里有花园，然后小区门口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树，啊，还有一个蓝色的车棚正在修。”
尼莫眉头松了松，听起来像是他住的小区，确实离得不远，他问乔默：“是西泉小区吗？”
乔默要是知道那小区叫什么，也不至于受这一圈累了，只好睁大了眼睛给尼莫表演纯洁无知：“就是小区呀，我们都住在小区里。”
说话间，刚才那个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从肯德基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两包吃的和饮料，看到尼莫跟个小女孩站在路边，过来问：“什么情况？”
尼莫站起来：“小姑娘走丢了，我正问她呢。”
那男人简短地说：“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就行了，别在这儿浪费时间，问问老刘今天是不是他值班。”
乔默心里又是咯噔一声，感觉自己的心脏今天颇为命途多舛，搞不好要被逼出心脏病来。
她连忙拽了拽尼莫的裤腿，仰起头：“叔叔，你告诉我小区在哪边好不好？我自己一会儿就找过去啦。”
一边瞄了瞄旁边的小巷子，寻思自己待会儿要是兜不住了，能不能从这两个身高腿长的警察眼皮子底下撒丫子开跑。
尼莫沉吟了一下：“老大，这小姑娘好像住西泉小区，就在旁边那条街，咱们顺路把她送过去吧，要是不对再说。”
“也行。”老大看了一眼乔默，惜字如金地下了命令，“走。”
乔默就这么上了车，尼警官还贴心地把空调打开，又从肯德基打包的晚饭里扒拉出一个汉堡递给乔默：“饿了就先吃点。”
于是乔默终于在饿了一天之后吃上了第一口热饭，虽然是高卡路里的垃圾食品，但也足以短暂地安抚她饿得火烧火燎的胃了。
尼莫没急着开车，先和他们老大在车里风卷残云一样解决晚饭，两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老大问：“哄好了？”
尼莫：“咳，也不是哄，他最近工作没着落，脾气不太好。”
老大沉默了一会儿：“咱们这样的确实比别人更容易碰上这些事，大部分人不接受，没办法。”
尼莫：“他其实一直不想藏藏掖掖的，在这事儿上只是迁就我。”
老大：“但不藏着掖着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所以无所谓谁迁就谁，都他妈被生活逼的。”
尼莫赶紧“嘘”他：“孩子还在呢，老大你文明点。”
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初走这一步的时候要是告诉我还有这些烂事，我说什么也不能把他拉下水。”
老大：“后悔了？”
尼莫不吭声，发狠似的咬手里的鸡肉卷。两个男人沉默地解决完晚饭，老大才说：“走，先把小姑娘送回去。”
乔默从后座上抬头，她不好意思当着两个人狼吞虎咽，只斯斯文文地吃了半个，嘴里还在细嚼慢咽。
刚才两个人的对话语焉不详，她也没太听明白，只知道隐约提到了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还和林盛夏丢工作有点关系。
她忍不住又开始操心：林盛夏不是凶手她可以肯定，但刚结下梁子，对方就在附近遇害，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那小区果然近的很，车绕一圈开过去都没用了五分钟，乔默看到那半新不旧的蓝色车棚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这就是她跑出来的小区无疑了。
乔默再也顾不上操心林盛夏，三口两口咽下汉堡，跟尼莫和老大道了声谢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按着记忆里出来的路线撒丫子往回飞奔，一边回头看，生怕尼莫尽职尽责地跟过来，然后发现自己住他对门。
好在那车没停多久就开走了，乔默松了口气，放慢脚步，目光扫过一栋栋高楼，和一扇扇窗户里透出的灯火。
在一个小区里面找一栋楼，总该比在一个城市里面找一个小区要简单吧？
她凭着记忆走进一栋楼，顺着电梯上了20层——因为不记得具体是二十几层，只好一扇门一扇门的听动静。
找到二十三层的时候，乔默顿时一喜又是一惊。
喜的是，这一层左手边的大门都没关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沙发和茶几，还有墙角没来得及扔的猫爬架……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惊的是，那沙发，那茶几，还有电视板凳猫爬架，都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了。
屋子里像是被人来了一招乾坤大挪移，家具全都移了位，抽屉被拉开，一些零碎的东西掉得满地都是。
“这是招贼了？”乔默惊疑不定地想。
她放轻脚步，屏住呼吸走进屋里，听到卧室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有点粗重，不太像是贼该有的小心翼翼。
乔默推开了卧室的门。
然后就对上了聂之远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
乔默下意识停住脚步，没再往过走。
聂之远就那么看着乔默，好久喉结才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的开口：“你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第十一章：论成功回家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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