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发疯的仪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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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四九城的这七天，乔默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尼莫给她的信息少得可怜，只说巫师有转生咒，但这转生咒在哪儿？怎么用？怎么用到毕肖普巫师身上？乔默还都一头雾水。
雪上加霜的是，叶倩的记忆是残缺不全的，尤其是涉及三百年前四九城那场战役的部分，几乎是一片空白，她甚至不记得毕肖普巫师长什么样子。
乔默只隐隐约约知道，叶倩的伴侣莫秋声在这场战役中殒命。
之后吸血鬼代表与巫师立下契约，焚城的业火被封印，她便始终孤独一人，在四九城里度过日复一日的永生。
直到被那根写了咒文的木楔扎穿心脏。
也许，叶倩也知道转生咒，甚至试图寻找转生咒复活莫秋声，但这些乔默都无从得知了。
于是她只好去查阅能够到手的全部典籍，其中提到转生咒的至多寥寥数语，不比尼莫靠谱多少，想来巫师自家的术法，也确实不可能出现在吸血鬼的文献之中。
但巫师的资料查阅无门，乔默只好等待契机自己找上门来。
据尼莫说，能量域传送的时间节点都是经过测算和严格控制的，简单来说，她在这里睁眼的那一刻起，是最有可能完成任务的，复活毕肖普巫师的线索和契机，也一定会在某个时候浮出水面。
而如今秦歌出现，是否就是击碎沉寂水面的那一颗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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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秦歌的手术做得很成功。
据阿希礼说，因为送来的及时，秦歌起码性命无虞，至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还得等人醒了再说。
乔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交代完病人的病情，阿希礼压低了声音，神色也严肃了起来：“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小潘怎么会突然伤人？”
他了解爱潘妮，也知道她素来行止不羁。
只是，三百年前的契约不仅是四方吸血鬼代表的一个承诺，巫师的法术将他们同契约牢牢地钉在了一起。甚至可以说，契约已经变成了他们的一部分，让他们连伤害人类的念头都不可能动。
但爱潘妮竟然就这样轻轻巧巧地越线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三百年前的契约，因为某种原因松动了。
阿希礼皱起了眉，如果契约崩坏，那当年贝拉以命相换设下的封印……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乔默并不知道阿希礼在这转念之间得出了什么结论，她老老实实地陈述了昨晚发生在三七巷的事情：“……然后秦歌的血伤到了爱潘妮，她就跑了。”
她看着阿希礼皱起的眉头，那双蓝色的眼睛似乎也变得更深了，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想的？”
阿希礼沉吟着摇了摇头：“希望不会是最坏的结果，打电话给小潘和哥查，咱们商议一下吧。”
乔默和阿希礼各自拿出了手机，但爱潘妮和哥查却约好了似的，都没有接电话。
阿希礼眉头皱得更深：“这样吧，我在这里看着秦歌，你去一趟街边，就算爱潘妮不在，也要把哥查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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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默回了一趟街边，这时候天光已经微亮，稀薄的阳光落在她皮肤上，有些刺痛。
怪不得吸血鬼只能在黑夜出没，尽管皮肤还没有出现任何异样，但乔默发誓自己能听到上皮细胞爆裂的声音。
等等……
乔默忽然反应了过来，她伸手在自己胸口探了一下，没有任何动静。
之前那阵疼得她想要哭爹喊娘的心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了。而那阵子她慌慌张张的，居然也没有注意到。
但细想想的话，应该是在赶到阿希礼的诊所之前，否则他一定会听出不对来。
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阿希礼呢？
乔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她赶到街边，却发现爱潘妮和哥查都不见了。
哥查是街边真正的老板，只是不怎么喜欢在人群中抛头露面，乔默来到四九城之后还没有见过他。
从叶倩残缺不全的记忆里，她了解到，哥查是一个体态健硕的黑人大哥，爱好各种味道离奇的香水，叶倩每次靠近都要自觉地闭住呼吸。
和爱潘妮、阿希礼不同，哥查跟叶倩始终保持着距离，几乎没叫过她的名字，说话的时候喜欢叫她“东方姑娘”，眼神似乎也总是充满了防备。
叶倩知道他在防备什么。
乔默对这一点有种强烈的直觉，但却没法从叶倩那破破烂烂的记忆中得到印证，更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于是一直谨慎地没有跟阿希礼和爱潘妮聊到这个始终不出现的神秘酒吧老板。
所以，这个哥查是今天刚刚离开街边？还是从一开始就没在过？
乔默在哥查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没能找出什么线索，正打算离开，阿希礼的电话先打了进来，他的语速飞快，似乎十分激动：“叶，快回来，你必须看看这个，快点。”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手机里只剩下了一片欢快的忙音。
乔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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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默打着阳伞，墨镜手套遮阳帽全副武装地赶到诊所的时候，发现爱潘妮居然在。
爱潘妮戴了顶贝雷帽，露出来的红色发脚上还沾染着暗色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指尖拈着一根细细的香烟，没抽，就坐在袅袅娜娜的烟气里一动不动，像尊漂亮的雕像。
乔默现在看见那头红发就条件反射觉得手心疼，没好气地把阳伞一扔，语气有点冲：“阿希礼呢？”
爱潘妮眼珠动了动，整个人这才有了些活气，她站起来：“走吧，就等你了。”
乔默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爱潘妮带着她穿过了诊所手术室，走进一间实验室一样的地方。
这是阿希礼的实验室，据叶倩了解，阿希礼对调制一些巫药很有兴趣，似乎还在这里做过和巫术有关的实验。
一个实验台上，秦歌浑身插满管子和电极的躺在那里，旁边的一排仪器嗡嗡作响，闪烁着乔默看不懂的数据和折线。
阿希礼正一边搓手一边来回快速地走来走去，看到乔默和爱潘妮，立刻朝她们摆了摆手，连珠炮一样开口：“这个人的检查报告里有很多数据异常，我就做了一些测试，结果发现这个人很可能和封印有脱不开的干系。”
他说着看了欲言又止的乔默一眼，“放心，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乔默接过阿希礼递过来的实验报告，扫了一眼，没看懂：“结论呢？他为什么会有这些数据异常？和封印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资料里唯一提到封印的地方，就是三百年前四九城大战结束的时候，他们封印了焚城的业火，将永不熄灭的火焰镇压在了一个异维空间。
更重要的是，毕肖普巫师就是为了封印业火而死的。
不过这些古早旧事又怎么会和一个几百年后才出生的小歌手扯上关系？
阿希礼抬手示意：“你看这个。”他说着拨动了一台仪器。
仪器上本来显示着生命指数的蓝色字样，被拨动之后忽然“滴滴”地响了几声，倏地跳到了不祥的红色字符上，又迅速闪回蓝色……
两组完全相反的结果就这样在红蓝光中不断交替闪烁，仿佛忽然发了疯。
“这是怎么回事？”乔默皱起眉，“故障了？”
阿希礼摇头：“这台仪器扫描的是秦歌的各项生命指数，我刚才在扫描范围上清除了一组空间基数，就显示出了这样的结果。”
“这是什么意思？”乔默看着不断“滴滴”作响的仪器，“这个人现在半死不活？”
“你听我给你解释，”阿希礼拿过来两张白纸，示意乔默上下分开举着。
“按照我的理解，封印的业火和我们处于两个毫不重叠的空间，就好像你们常说的阴世和阳世一样。正常的生命只能存活在我们的世界里，而业火也好，死在那场战争中的亡灵也好，都被封印在另一个异维空间里。”
乔默心里一动，死在战争中的亡灵，是不是也包括毕肖普巫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想要复活这位巫师，就必须先找到这个所谓的异维空间。
这么多天以来，任务头一次显露出希望的曙光，乔默忍不住暗暗欣喜——老天保佑，这个秦歌果然是来给她助攻的。
阿希礼继续说道：“通常的情况下，这两个空间是没有交集的，就好像一个空间里两个永远不会相交的平面一样。但是——”
他忽然“啪”的一下用笔把两张纸同时扎透：“如果有人像这根笔一样，同时站在两个空间里，那么，他的生命状态就会同时呈现生和死。”
他看了仍然昏迷不醒的秦歌一眼，语气难言兴奋，“这位秦先生就是一个例子，他人在阳世，一只脚却踏在异维空间里，所以才会把我们的仪器搞得晕头转向。”
乔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面在心里问尼莫：“他在开玩笑吗？还真有人能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的空间？”
尼莫：“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进入能量域的？”
乔默：“……哦。”受马克思主义熏陶了太多年，哪怕自己就是个特例，她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所以，我和这个秦歌其实是一样的了？”乔默问尼莫。
尼莫：“也勉强可以这么说，不过他同时存在的两个空间和你同时存在的空间不同，所以其实也不一样。”
“……什么？”
尼莫：“我就只能解释到这儿了，剩下的你自己问阿希礼吧。”
不等乔默虚心求教，阿希礼就激动地继续道：“叶，你还没看出来吗？”
乔默：“……”不好意思，她是真的没看出来。
一直沉默地爱潘妮终于开口了：“阿希礼的意思是，这个秦歌是进入异维空间的钥匙。”她眼神阴郁地看着阿希礼，缓缓道，“我说的对吧，阿希礼·坎贝尔阁下。”
乔默一惊，她看着阿希礼：“你是说，秦歌可以带我们进入……封印所在的那个空间？”
如果真是这样，那秦歌很可能就是她复活毕肖普巫师的关键所在。
阿希礼还没答话，爱潘妮忽然冷笑了一声，一把拉住了乔默的手腕，拽着她走出了实验室。
乔默踉跄了一步，挣动了一下手腕，只听“咔吧”一声，险些把骨头扭断。她忍不住和几小时前的秦歌冒出了同一个念头：这个女人，力气还真是大的吓人啊。
爱潘妮在走廊里停下，把乔默一推，乔默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墙，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爱潘妮咬着牙，一字一顿：“你不劝着他，还想撺掇着一起去？他疯了，难道你也疯了？”
乔默一愣，她忽然疑惑，自己想要进入异维空间是因为复活毕肖普巫师的任务，但阿希礼这么激动地把这发现讲给她，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阿希礼也有想要复活的人？
爱潘妮闭了闭眼睛，放缓了语气：“都过去三百年了，现在这样不好吗？就算你们不要命了，但你们就这样贸然进入，万一损坏了封印怎么办？难道你们还想再看四九城被业火烧一次吗？”
“封印已经损坏了。”
阿希礼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小潘，你还没意识到吗？如果不是封印破损，你又怎么会去伤秦歌？”
爱潘妮冷笑：“你自己也说了，他一脚踏在鬼门关里，算不得活人，我咬他一口，又怎么算是违背契约？”
阿希礼叹了口气：“但你咬的时候并不知道，不是吗？”
爱潘妮说不出话来了。
阿希礼走近一步：“小潘，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你放心，在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我和叶都不会轻易冒险，把四九城的安危至于不顾的。但如果封印真的破损，我们只有进入异维空间，才有可能修复它。”
爱潘妮咬着牙瞪了阿希礼一眼，恶狠狠地道：“你懂个屁！”说完扭头就走，贝雷帽从她头顶滑下来，被她一把抓在手里，揉成了一团。
爱潘妮的高跟鞋在走廊里震出了层层回音，乔默背靠着墙，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这脚步声好像某种不祥的鼓点，在沉闷反复的“咚咚”声里，揭开了一条未卜的前路。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三章：发疯的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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