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秦歌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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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之远！聂之远！”
“醒一醒！”
“聂之远！”
秦歌一惊而醒，他先花了一秒钟思考聂之远是谁，自己在哪儿，随即惊出一身冷汗，条件反射地看向乔默，乔默正垂头闭目靠在墙上休息，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秦歌下意识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薄薄的病号服贴在后背上，凉飕飕的。他尚且混沌的脑子里劫后余生似的冒出一个念头——还好这一声不是乔默喊的。
也是，怎么可能是乔默喊的？
聂之远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而对于乔默来说，聂之远不过是小时候机缘巧合认识——她那颗可怜的小脑袋瓜还未必能记得那么小时候的事情——两人又恰好在一个班读了初高中，再考进了同一所大学的好朋友而已。
朋友这两个字，已经足够用掉这世上大部分人之间能拥有的最大的缘分了。
更何况对她来说还是生前事？
秦歌咽了口唾沫，伸手狠狠掐了下眉心，这才发觉喉咙僵硬得发疼，连手指尖都是麻的。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换成是几年前，或者是几个月前，他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被自己的名字吓到的一天。
是的，聂之远才是他的名字。
就像叶倩只是乔默在这个世界的一层画皮一样，秦歌也只不过是他的伪装身份罢了。
当然，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来观光旅游或者体验生活的，他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把乔默带回去，哪怕这条命她自己已经不想要了。
只可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看似随意的机会更是一桩和魔鬼的交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此也绝对不能掺杂进可能会导致他失败的因素。
聂之远了解乔默就好像了解自己的掌心那样，他很清楚，如果让乔默发现了他真正的身份和目的，以及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只怕是会一气之下转头就去赴死，连任务也不管了。
他搞砸了第一次，也不能保证能拦得住第二次，这毕竟不是个游戏世界，没有通关游戏攻略，拿再多钱也买不到挂，更没有重来的机会，而他一旦功亏一篑……就再也没法拉住这个连楼都敢跳的疯子了。
所以，在决定来之前，聂之远就已经给自己立下了规矩——
第一，决不能让乔默知道他是谁。
第二，没有回头路。
在病房里认出来那个乱弹吉他的幼稚手法时，聂之远按捺住了狂喜，一点一点从那个人身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独自咀嚼着失而复得的情绪。
尽管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和突发的变故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但他相信，最难的那关已经过去了，他已经找到她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要别让她看出来自己是谁。
好在刚才也的确不是乔默——聂之远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绝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这个身份，除了他自己。
那么又会是谁在叫他呢？
“聂之远，你过来。”
那声音温柔清脆，是个女人的声音，明明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却又偏偏能钻进人的耳朵里，颇有点纠缠不休的意思。
聂之远生怕她继续说下去会惊动乔默，跳起来正要往声音来处跑，心里忽然一个激灵——他的手不是和乔默的手绑定在一起松不开的吗？怎么刚才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把她拽起来？
明知道手里是空的，他还是虚握了一下左手，果然，指尖毫无障碍地碰到了掌心。
聂之远慢慢低下头，乔默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老僧入定似的闭着眼睛，手垂在膝盖上。
她的手握着另一只手。
聂之远忽然觉得脚底有一股凉气蹿了起来，他的目光顺着那只手一路向上，然后看到了自己。
或者说秦歌——歪着身子靠坐在墙角，脖子上缠的绷带下隐隐渗出了血迹——就是他起身之前的模样。
而他则像个出窍的灵魂，变成了旁观者。
像是要验证某种猜测似的，聂之远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乔默的肩膀，手指却仿佛碰到了一团空气，径直从乔默身上穿了过去。
“别怕，巫师的小把戏而已。”那声音在他耳边说，“你现在是灵体的状态，行动不会受身体的限制，过来吧。”
聂之远收回手，站直身子转向声音来处：“你是谁？”
“贝拉德·思诺·毕肖普，你可以叫我贝拉。”
贝拉德·思诺·毕肖普巫师——那本小册子上的落款，三百年前四九城大战的亲历者和记录人。
聂之远的眼角轻轻一颤：“那本书是你写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出来说话。”
那声音又低低说了一句话，聂之远双手倏地捏紧了，他低头看了看乔默，终于还是顺着声音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实验室的走廊仍然昏暗曲折，聂之远循着那声音转过几个弯，看到了两扇连门把手都没有的银色大门。
一扇门上有一个画着红色铁锤的按钮，另一扇门上的按钮则画的是绿色盾牌，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聂之远轻轻地吸了口气，按照那个声音的提示，抬手按下了红色铁锤按钮。
“嗡”的一声轻响，铁门向上滑了起来。
聂之远眼前骤然一亮，视野顿时宽阔了不少，他眯了一下眼睛，这才看清，门里是一间陈设简单，却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屋子。
一个红色长发的女人坐在对面的桌子后，正低头在看一本书，听到门口的动静才抬起头来，冲聂之远笑了一下：“来了？进来吧，别在门口傻站着了。”
声音正是刚才自称贝拉德·毕肖普的那个。
只是看她的神情，听她的语气，聂之远觉得她倒更像是等到了一位熟悉的老朋友，但他敢打包票，自己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个女人。
不过，管她呢。
聂之远往前跨了一步，门就在身后落下了。
贝拉德合上手里的书，把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取下来搁到一边，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聂之远几眼：“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吧？怪不得……”
她说完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聂之远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聂之远注意到，贝拉德的头发稍上别着一只黑色的蜘蛛发夹，形状大小都极为逼真，要不是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他几乎要以为是个活物了。
“我知道你现在最想问的是什么，”贝拉德抬手给聂之远倒了一杯水，“我刚才跟你说的那句话……是你告诉我的，我在这里行动不便，只有这句话才能说服你主动来见我。”
聂之远皱起眉：“我告诉你的？”
贝拉德笑了笑：“准确地说，是未来的你告诉我的，虽然你现在还没有这么做，但咱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会告诉过去的我的。”
大概也觉得自己这几句话太绕了，贝拉德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摊了摊手：“相信我，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说的时候也被绕进去了。”
聂之远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但开玩笑的人却偏偏无比认真。
而让他也不得不相信这个玩笑的原因是——贝拉德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除了他的确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你听说过时间线吧？”贝拉德的两个食指尖忽然一碰，竟然凭空拉出一条金色的光线，“别嫌我烦，我得和你解释一下，免得你一头雾水。”
“对于一些特别的人而言，时间并不是一条直线，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没有缠好的毛线球，虽然只有一条线，却相互交缠。”
“如果时间是这样一条直线，想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就需要脱离线本身——只要距离过远，就会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很快死掉。”
“但变一个样之后，”她说着张开五指，那根光线随着她的话声在掌心里卷成了一团交缠的线球。
“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的距离就会大大缩短，在一定条件下，甚至可以同时完成时间和空间的跳跃。”
贝拉德看着聂之远：“你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只不过你还不能熟练地运用这种能力。这次你们来到这个地方，是你之前——哦不，是你以后，会留给我一组时空坐标，我才能用咒术把你们送到我这里来。”
她的另一只手又抻开另一条银色的光线，右手里的光线球似有所感，莹莹流动着缠上了银色光线：“简单来说，咱们的时间线有一段是相反的，对我来说，你的未来是我的过去，而对于你来说，我的过去才是你尚未经历的未来。”
聂之远的目光落在贝拉德掌心，两条线上的光芒闪烁流转，仿佛有生命一样跳跃不休。
他牵了牵嘴角：“既然未来的我认识过去的你，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一个很难说服的人？”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早就知道了。”贝拉德不知道想起什么，露出一丝苦笑，“我还得多谢你这个倔驴脾气呢。”
她说着转回话头：“不过，我不需要说服你，因为你的未来对我来说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我今天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促成它发生的原因，你明白吗？”
聂之远面不改色地回道：“时间可以被改写。”
“那需要及其精密的计算和操作，对吗？”贝拉德牢牢盯住聂之远的眼睛，“就像你要修改乔默的时间线一样，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聂之远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也不用紧张，”贝拉德把茶杯推到聂之远面前，“我说过，这些话都是你告诉我的。我无意探挖你的隐私，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我需要你信任我。”
聂之远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所以，你为什么把我们弄到这个地方来？”
看他终于愿意暂时放下戒备，贝拉德也悄悄松了口气，只是神情依然凝重：“因为封印有变，我需要你帮助我进入封印之心，然后修复它。”
“封印之心，那是什么？”聂之远忽然想起了乔默的话——毕肖普巫师死于封印业火，所以他现在是在和一个鬼魂说话？
贝拉德笑了笑，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回答了聂之远的疑惑：“严格来说，这个世上没有鬼，不过你的理解也不能算错，毕肖普巫师确实已经死了，现在和你说话的，只不过是她被封印的一些神识罢了。”
“三百年前四九城大战，毕肖普家族当时的族长尕剌大巫动用了黑魔法，想要通过献祭的手段一劳永逸地让吸血鬼从此消失。”
“但是，献祭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法术出了偏差，巫师召唤的业火不仅降临到了吸血鬼头上，还成为了整个四九城的灾难。”
“为了修正这个错误，作为毕肖普的继任族长，我进行了第二次献祭，打造了这个异维空间，把业火封印在了这里。”
“但现在封印松动，如果不加修复，封印迟早会损毁，到时候业火就会重回四九城。”
聂之远皱起眉：“怎么修复？”
贝拉德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
“谁求你泄露了？”聂之远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一边让我修复封印，一边又说天机不可泄露，难不成那封印见到我就能自动修复不成？”
他说着往椅背上一靠，抱起胳膊：“你费这么大劲，不会就是想让我来听你说这些有趣的废话吧？”
贝拉德目光闪动：“当然不是废话，你刚才的理解虽然不能说完全正确，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随着话音落下，她双手指尖冒出的光线倏地伸展了开来，在两人中间织出了一张图案。
那是一个套着三角的巨大圆圈。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章：秦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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