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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在去桃花林的路上,颜辞知道了柳翌之的出现是楚君翰的安排。偶像光环太强大,小盆友迷迷糊糊中就被扮作了女娃娃来博佳人一笑。

      这边一听到陆维喊“过”,那厢柳翌之撒丫子便跑。开玩笑,他要是穿着女装过去和颜辞说话,指不定他那个没节操的外甥女会怎么嘲笑他呢?

      其实柳翌之想错了,即使换了衣服,晚上回家颜辞也绝对不会放过打趣他的机会……

      “对了,待会儿难道不是你和我拍对手戏吗?”颜辞看了看一身休闲服的楚君翰,不由奇怪。

      “是也不是。”楚君翰一边帮她拨开东倒西歪的树枝,一边解释,“对于少年时代的楚霸天,我和陆维在演员选择上有很大的分歧。”

      颜辞一听来了兴趣,心里暗暗猜测莫非是陆维嫌弃楚君翰年纪太大,不适合演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事实却正好相反,不想装嫩的是楚君翰。他觉得自己不管是外形还是内在,都过了可以饰演十四五岁毛头小子的年纪。

      这点颜辞十分赞同,正如柳翌之所崇拜的,楚君翰是一个非常有男人味的成熟男人。她很难想象他顶着一个乱七八糟的鸡窝头,故作青涩咋咋呼呼地演一个中二期男孩的样子。

      但文艺范的陆维不这么想,本来《千古一帝》就是为楚君翰量身定做的yy剧,当然要他本人从头演到尾。年龄不是问题,化妆组的兄弟们早就研究出了一系列减龄扮嫩的方案;心态没有关系,楚君翰的前两个影帝奖杯又不是靠潜/规则到手的,演个小男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想出一个折衷的方案,先把少年楚霸天的戏搁在一边,等出了结论再拍。

      颜辞听完就懵了,担心地问:“你的意思不会是要我待会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吧?”对于演技为零的她来说挑战会不会大了些?

      “不用,”楚君翰安抚地笑着说:“一会儿还是由我先跟你拍,只是不采用我的镜头罢了。”

      她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要是真让她演独角戏,估计今天想收工是没可能了。

      楚君翰把她带到特意制作的一棵大假桃花树下,乍一看简直和真的没两样。颜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花瓣,居然真的可以一瓣一瓣摘下来……

      四周环绕的是茂密的桃树,脚下是葱郁的草地和时不时被微风垂落的粉色花瓣。静静地站一会儿,便能听见头顶上时高时低的鸟鸣声和远处若有若无的水流声。

      颜辞必须承认,这绝对是大手笔,完全就像置身于一幅春意盎然的古画中。

      等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楚君翰好高,她的头仰得有点酸。

      撇开韩家那次点头之交不算,俩人唯一一次面对面交谈是在周承中和余潇的婚礼上,当时她穿着高跟,对方又微微倾身,虽然能感觉到身高差的存在却没有现在这般明显。

      因为脖子不舒服,颜辞开始走神,兴致勃勃地考据起楚君翰的身高来。她穿着平底绣花鞋加上发型怎么也有一米七往上,自己站的地势略低,所以目光只能平视到他胸口的位置。

      算来起码一米九以上,没准过都要过两米了。颜辞被自己得出来的数据吓了一跳,两米对她而言是个坎,感觉过了这个身高的人和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楚君翰心细如发,很快发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他以为是颜辞厌倦了滔滔不绝的说戏,根本没想到后者其实是在心里感慨他从小到大费了多少布料。

      “看我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都忘了问你今天第一次来拍戏现场是什么感觉?”他决定换个话题,毕竟还是小孩子,估计受不了一直讲正事。

      闻言颜辞想也没想就把埋在心底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你们拍戏有借位么?还是全部都要实打实地拍?”

      自从知道没有摄影机之后,她就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隐形镜头看不见,演员要怎么走位,借光,拍出某些看起来很真实其实都是虚假的戏?

      “当然有了,肯定不可能全部来真的。”楚君翰试着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给她科普,“虽然镜头几乎是360°无死角,但导演用得上只有那么几个。除了导演拍戏前会解释拍摄角度,一般有经验的演员都会知道应该重点表现什么。”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基本已经知道每次拍戏导演想要什么,知道从哪个角度拍会容易通过?”

      楚君翰想了想,点点头,“差不多,我拍戏几十年了,多少有经验。”

      颜辞被那个“几十年”雷了一下,赶紧把考据楚君翰多大岁数的念头压下去,随口接道:“这么说来,要是你跟女演员拍激情戏,你同样知道怎么做会让戏一直过不了咯?”

      话一说出来,俩人都傻眼了。原因很简单,颜辞说的是大实话。经验老道的演员知道怎样做导演会满意,自然也明白怎样做会让导演喊“停”。

      虽然似乎没有哪个演员会想着让自己的戏不被通过,但某些场合就不一定了。比如颜辞提到的激情戏,若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正好是男演员心仪的,那么他多卡几次也不是没可能。难道还有谁敢说他是故意的,只是为了占女演员的便宜?

      楚君翰的阅历摆在那里,晃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马上便反应过来,微笑着说:“逻辑上讲没有错,但现实中我不会这么做的。”

      “那是那是……”颜辞尴尬地附和着,早知道还不如放任自己去考证他的年纪,也好过不经大脑说出让气氛变得奇怪的话来。

      接下来谁也没心思继续有爱的科普活动,两人把要讲的台词过了几遍便准备开拍。

      过程磕磕绊绊的,对着楚君翰现代化十足的装扮,本来就缺乏演技属性的颜辞动不动就出戏。不过对方毕竟有实力有经验,多磨合几次她也被带得渐渐进入状态。

      颜辞以为是楚君翰帮她练出了演技,实际上却是燕小溪的人设确实跟她本人的经历颇为相符:有钱有貌,超出年龄的成熟,对人表面礼貌却心怀防备。

      等她拍完燕小溪最后几个镜头,一转身就看到楚君翰和柳翌之在椅子上闹成一团。

      柳翌之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道具面纱,死活要楚君翰套上装美人半遮面,用来弥补他早晨“被”男扮女装而受伤的心灵。

      楚君翰也不矫情,说戴就戴。前面说过,剧组里的道具都是良心之作,面纱戴上去就真的看不见下半张脸了。不像她以前见的那些,说是蒙面的面纱,其实整张脸照样看得一清二楚。

      他戴着面纱,只露出两只含着笑意的眼睛。

      对上楚君翰的视线,颜辞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她终于知道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十年前她就已经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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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记得以前看过一种说法,人的记忆可以像文件一样储存在大脑这个“高级办公室”里。换句话说,只要匹配上适当的标签,人们其实能够记住所有见过听过经历过的事情。

      假设路人乙二十年前曾在学校门口的书店买过一本字典,他付钱的时候正好听见隔壁小卖铺的老板在吆喝新上市的玩具模型,出于好奇,他探头瞄了一眼。

      二十年过去了,学校和商店都不复存在。但只要路人乙的字典还在,他当初存放在标签“字典”下的记忆可能仍旧完好无缺——比如那款早已退出市场的玩具模型是什么样,值多少钱。

      理论上挺简单,但操作起来却不容易。当事人不仅本身需要拥有良好的记忆力,更需要善于归纳总结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颜辞从察觉自己可以做到过目不忘时就有意识地进行类似的“标签”训练,初衷只是不想浪费天赋。后面慢慢发现有些事情记在脑子里更方便更安全,毕竟现在的科技还没发达到可以直接从人脑中获取信息的地步。

      十年前,她和柳靖之一起坐飞机来安京的途中遇见了几个玩高空蹦极的男生。其中一个不仅友好地和她打过招呼,还在空中给她画了一只“虎狮兽”。

      颜辞对这件事的标签便是男生那双含笑的眼睛,所以她第一次见到楚君翰就觉得莫名的熟悉。

      标签和密码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必须完全符合才可能触发所有相关的记忆。

      当时的那个男生整张脸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眸子露在外面;而楚君翰一直都是以整张脸示人。如果方才不是他和柳翌之玩闹蒙上面纱,颜辞或许永远不可能记起他是谁。

      不过退一万步讲,只靠一双眼睛认人未免有点武断。最好的办法就是走过去问问楚君翰,他是不是喜欢玩高空蹦极,会不会画虎狮兽。

      说实话,颜辞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想找楚君翰肯定一下猜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冒冒然跑过去说“哎,你十年前的中秋节有没有在玩高空蹦极?是不是还顺手在空中给个小女孩画了只虎狮兽?”,一般人都会觉得她有问题吧?

      楚君翰是不是当年那个男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用再纠结为什么他的脸看起来眼熟得很。

      颜辞换好衣服卸完妆就想带着柳翌之离开,可惜后者像只无尾熊似的缠在楚君翰身上,软硬不吃。

      她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三个人吃过晚饭后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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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辞回到柳家的时候,客厅里灯火通明。她看了看伏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柳翌之,小声示意保镖把他抱回房间。

      她一边走向客厅一边心想今天真是邪门了,往常柳家的周末都是黑漆漆的,有活动的出去逍遥,没人约的早早就睡了。

      换鞋的时候她留意到鞋柜里多了一双陌生的成人女鞋,陈旧的款式,质量也很一般。

      柳炎译基本没有女性朋友,季情的女性朋友非富即贵,只剩下柳靖之是未知之数。

      弯腰起身的瞬间,颜辞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或许可以解释柳家为什么亮堂堂的。

      颜辞整了整衣服,像平日一般走进客厅。

      随着她的出现,原本正在谈笑风生的两男两女纷纷停了下来。

      除了认识的三个家人,还有一个身材瘦削脸色苍白的女人。

      果然没有猜错,柳靖之的朋友曹雅出狱了。

      首先开口的也是她,“你就是嫣儿的女儿颜辞吧,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她边说边站起来走到颜辞面前,伸出手,“我叫曹雅,是你妈妈和舅舅的朋友。”

      颜辞没有犹豫地伸手,礼貌地和她握在一起。对方的手冰冷却有力,眼神坚定,一点儿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柔弱无力。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女孩的反应说不上多亲近,但依然挡不住曹雅心生好感。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颜辞,容貌姣好,四肢修长。季嫣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又找了个雇佣兵,难怪生个女儿一看就是好苗子。

      这般得天独厚的条件当什么医生,不进情报处真是太浪费了。曹雅暗暗想着,所幸年纪尚小,自己还有机会把错误纠正过来。

      颜辞不知道曹雅正在心里盘算着把她送去当特工,她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很复杂,既同情她痛失所爱,也佩服她勇敢无畏;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她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任课老师。

      只要一想到柳靖之提过的曹雅是搞暗杀出身,颜辞全身的血液就有种快沸腾的感觉。

      间谍杀手什么的她从来只在影视和文学作品里见识过,压根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和真人有所接触。

      大家寒暄了两句,颜辞便回房了。不是她不愿意多呆,实在是那些大人们脸上的表情太明显,赤/裸裸写着“我们有正事要谈,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不走?”

      确定颜辞走远了,季情收起原本的笑容,严肃地问:“小雅,刚刚你说的事都考虑清楚了?”

      曹雅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讽刺地说道:“清不清楚又有什么区别?他们当年没本事弄死我,现在就该尝尝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柳靖之向来冷情的脸竟然也多了几分神采,十分感兴趣地问:“你打算先找哪一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柳炎译和季情相视一眼,双双看到彼此的头疼和无奈。他们这个大儿子,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曹雅手里的杯子还在缓缓地转着,她冲柳靖之微微一笑,“先从韩定非开始吧,当初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天荒地老永不变吗?”

      柳靖之了然地点头,那些违背誓言的人确实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比如韩定非,比如季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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