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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转眼到了周六,颜辞一大清早就收拾妥当在客厅里等柳靖之。

      夏天天亮得早,依稀可以看出今天又是晴朗无云的一天。柳家建在郊外,空气质量自然没的说,她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一片,心情也跟着轻松畅快起来。

      身后很快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颜辞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面带倦容的柳靖之。她说了声“七舅舅早上好”,后者略略点了头算是回应。

      两个人一路基本零交谈,颜辞前几天已经对安京监狱的相关信息做足了功课,只问了他几个不便公开的问题。

      安京监狱的占地和规模算不得全国最大,关押的却是全国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几百年前的当权者大概觉得首都安保设施最全,所以制定了重刑犯都必须在安京监狱服刑的律法。

      不同于其他建筑,安京监狱修建在地下,是个长年“见不得光”的地方。地下监狱一共十九层,除了地下一层是办公室和展厅,其他的十八层则根据刑罚的严重性/囚/禁着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

      对于这个名副其实的十八层“地狱”,外界总体上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不管是从建筑学还是法学角度,它都是教科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此每三年监狱招聘新员工时,兴致勃勃前来投简历的人不在少数。这里的工作分为两类,和正常人打交道的以及和囚犯打交道的。

      前者和一般的公务员没有两样,做些基本的文书工作。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还需要兼职卖卖门票当个导游什么的,因为安京监狱同时也是国内著名的文化旅游景点。

      即使只能在地下一层的展厅过过眼瘾,每年慕名前来这里观光旅游的人依旧数目可观,还有不少人毫不忌讳地在《安京地下监狱》招牌底下留影纪念。

      颜辞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险些闪瞎眼,知道的是他们来到此一游,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才从监狱里放出来喜不自禁……

      至于那些需要和罪犯直接接触的“狱卒”,要求可就比普通公务员高了不止一倍。凡是能成功应聘上岗的人,要么是自己先天心理有缺陷,要么是后天练成的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管是哪一种,“狱卒”的流动性在各项职业排名里始终高居前五位。就算是虐待狂,也不一定受得了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日复一日地折磨别人。有漫长年轻的生命做底,这里的人从来不怕从头开始,既然随时都可以发展一份新的事业,自然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截止到目前为止,真正坚持把数万个日子的光阴全花在当“狱卒”上的人不过廖廖两个。

      除开监狱的概况,颜辞也没忘了查阅相关的刑罚手段。她以为自己的心理素质够好了,但直到亲眼目睹的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文字的局限性。

      柳靖之带她去看的第一个病人是个强/奸犯,男性,相貌平凡略丑,身材高大魁梧。

      工作人员把他领过来的时候,男人走路已经摇摇晃晃的了。颜辞对他的具体犯罪历史一点兴趣也没有,默默暗示自己只要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病人就好。

      大个子男人看到颜辞,浑浊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嘴里哼哼唧唧了两声,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

      工作人员陆仁甲轻蔑地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说:“舌头不想要了是不是?再敢发出半点声音,剩下的半条舌头也别指望能保住。”

      陆仁甲显然积威已久,大个子男人瞬间把嘴闭得紧紧的。不管后面的治疗有多痛苦,他还真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见大个子不吱声了,陆仁甲随即换上了一副和和气气的笑脸对他们两个说:“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跟他说清楚的,吵到你们了。”

      柳靖之默不作声,颜辞只好接过话头道:“没关系,麻烦你了。”

      陆仁甲摆摆手,“客气什么……那我先到外面等着,有什么需要你们按铃就好了。”

      颜辞笑着点点头,心里开始佩服这里的工作人员,在不同的角色之间转换得无比娴熟。

      她拿出带来的医药箱,准备先给大个子男人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查,一边旁观的柳靖之不客气地拦住了她。

      “你没带脑子来么?都说了他是强/奸犯,难道还推断不出他哪里有问题?”

      颜辞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给出否定的回答,柳靖之的脸色会难看到什么地步,要知道,现在的他表情已经阴沉得十分可怕了。

      两千年前,她曾听说强/奸犯在监狱里的地位是最低的。两千年后,为了人/权,监狱实行的都是单人单间制。大个子男人会不会被其他狱友欺负从而受伤她猜不到,只能根据他刚才的走路姿势猜测他至少遭受了对强/奸犯最基本的惩罚措施——“骑木马”。

      这项刑罚在古代适用于不贞的女子,几千年后,名字虽然保留下来,内容却大不相同了。

      现在的“骑木马”分成不同的阶段,每个阶段针对身体的部位以及时间长短和严酷性各有不同。

      颜辞估摸着以大个子男人的状态,大概率还只在第一阶段煎熬。

      “是g门那块的问题?”

      柳靖之阴沉沉的脸有所缓和,“某个工作人员在使用金字塔模型的时候用力了点,正好模型之前掉到垃圾桶里没消毒。”他停顿了一下,“你把他的肠子也顺便拉出来检查看看有没感染吧。”

      颜辞:“……”所以,她是来救人还是虐人的?

      上一世颜辞在某视频网站上看到过碗口大的菊花,但视频显然不如面对面的接触视觉冲击力大,等大个子男人脱下裤子,她仍是无比震惊。

      伤口感染得很严重,周边的皮肤大部分已经长泡流脓,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

      男犯人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颜辞的视线很自然地落到他的下/体上。尼玛,那一坨长满了菜花状脓包的是什么?哪怕她没有密集恐惧症,也被眼前一大片数不清的黄绿色霉点恶心得后退了两步。

      孙婳今年年初才开始教授有关生/殖系统的知识,她对通过性/接触传染的疾病知道得不多,图片更是没见过几张,猛地见到如此真实的病例,一时难免缓不过神来。

      从知道这个世界实行“一妻多夫”制开始,颜辞就十分好奇人们是怎么保证生理健康的。她相信某些疾病能被治愈,但无论如何,非一对一的性/生活总归无法保障安全卫生。

      颜辞猜想得没错,两千年后大部分x病已经找到了有效的治疗方法,现在这些病对人类早已构不成威胁,毕竟与之相关的疫苗所有人打小就注射妥当。

      可同样的,滥/交的人群里依然出现了新的无法治愈的病症。现今的问题在于,如何定义“滥/交”这个群体?

      按照以前的标准,社会上九成的非单身人士统统都要中枪。颜辞认识的人里,估计只有顾家康和李娅可以幸免于难。

      不过既然整片大陆都赞成“一妻多夫”的合理性,自然有相关的解决方案。华夏国的法律就规定,凡是合法夫妻都可以到医院免费接受基因注册。

      简单地说,注册过的男女对彼此的身体免疫。这一条例仅适用于依法持有结婚证的群体,其他人就算愿意支付再多的钱也无法注册成功。

      至于那些喜欢婚前和多人保持性/关系的人,以及某些从事特定产业的人,政府只能呼吁他们不要忘记采取安全措施,坚持定期到医院检查。

      见她的神情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柳靖之好心地补充道:“忘了跟你提一句,工作人员貌似不小心把虫柳病毒当成抗感染的药物注射到他体内了。”

      颜辞:“……”虫柳病毒可是引发多种性/病的万恶之源,和抗感染药物的颜色完全不同,哪个二货会把它们搞混?当瓶子上的标签是死的吗?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用正常的语调说话:“好,我知道了。”

      柳靖之挑了挑眉毛,站在旁边木然地看着她让男犯人躺到手术台上,看着她从一开始微微颤抖的动作进步到之后的熟练有序。

      他闭了闭眼,压住心中突然汹涌而至的酸涩。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颜辞方才清理好男犯人的外部伤口。她当然不能像柳靖之说的那样“把他的肠子也顺便拉出来检查看看有没感染”,所以这时候跟向日葵没两样的菊花就帮了大忙。

      医疗器械的发展与当年的电脑一样,向着巨型化和袖珍化两个极端进化。因此只要颜辞能克服心理上的不适,把检测器从g门伸进大肠就分分钟可以搞定了。

      别看外面被蹂/躏得那么厉害,男犯人的肠子却扛住了细菌的攻击。她不由松了口气,可喜可贺,她是真不想再对着这朵“向日葵”了。

      后面处理妥当了,颜辞犹豫着问柳靖之,“前面的生/殖器需要治疗吗?”

      “你想怎么治疗?帮他上药么?”他说得极其不客气,“强/奸犯的那玩/意儿本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你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去照顾一下别的犯人。”

      她识相地闭嘴,乖乖地跟着柳靖之到别的单间去“实践”。

      接下来的时间里颜辞见识了各式各样的伤口,处理起来都不困难,就是卖相恶心至极。

      想想也是,她的年纪摆在那里,理论知识哪怕再丰富也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做手术。柳靖之给她找的病人都是在她的水平范围内的,用来练手扩大临床经验再合适不过了。

      他预计的一点没错,结束的时候颜辞果然一身味道,腥臭腐烂混杂着消毒水,闻起来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洗干净换完衣服,她以为今天的行程就彻底结束了。不料柳靖之又带着她去了十二层,那里关押着接受初级精神囚/禁的犯人。

      他显然有明确的目的性,在拐角处的一个房间前面停住了步伐。

      颜辞看了看墙上的电子说明——“曹雅,女,三级乱l罪”。她有些发怔,这是自己一天下来遇见的第一个女犯人。

      柳靖之在控制板那儿输了一串密码,整面墙瞬间变成透明的。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墙壁是深深的蓝色,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上有个不显眼的通风管道。

      女犯人曹雅合衣躺在床上,身上插着不少导管。颜辞对这一幕熟悉得很,当初她也是如此对待“人性精/子制造仪”的试验人的。

      仿佛是电影镜头拉近一般,下一秒曹雅的脸部特写就清晰地展现在颜辞的面前。她紧闭着眼睛,像是陷入了梦魇,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女人姣好的面容和痛苦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颜辞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忍不住往前凑近了几步。

      “你认识她吗?”

      耳边传来柳靖之平淡的声音,颜辞侧过脸冲他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用手一边隔空描绘着曹雅映在墙上的面部轮廓,一边说:“很快你就会从教科书上学到有关她的事迹了,她是我认识的最极端的女权主义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柳靖之居然轻轻笑了一声,“也是我认识的最勇敢的女性。”

      颜辞收回视线,静静看着柳靖之英挺的侧颜。后者恍然未觉,继续用没有起伏的语气介绍着。

      “曹雅出身平凡,她的妈妈是个胆小平庸的女人。据说她当年在安京读大学的时候,张媛的哥哥韩定非追她追得很紧。”

      “后来他们被韩家拆散了?”颜辞插了一句,毕竟韩定非的现任夫人可不姓曹。

      “韩家是不赞成,但一直是韩定非的单恋,他们要怎么拆散?”柳靖之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你难道忘了她是因为什么罪名在这里服刑的?”

      乱l罪……诧异的颜辞瞬间反应过来,“和谁?”

      “她母亲异父哥哥的儿子,她的表哥。”

      她脑子转了转,舅舅不是同一个外公,又隔了一代,不过依然还算在三代血亲之内。

      “曹雅也是个傻的,两人有感情了偷偷在一起就好了,偏偏要闹到人尽皆知。结果呢?”柳靖之脸上写满了鄙夷和痛惜,“亲妈举报了他们,男的自杀了,女的进牢房了。”

      颜辞心里五味陈杂,这边的人容颜不老,某些程度上来说确实很容易出事。她一时惊讶于两个人的结局,没有仔细回味柳靖之的话。

      等他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观点,她才发现她似乎听错了重点。

      “安京的这些世家大族里,有几户敢说自家几百年来完全干净。连政府有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生孩子不被人举报就得过且过了。”

      闻言颜辞愣住了,柳靖之什么意思?这么没下限毁三观的话藏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做什么?她对大家族是否污秽乱/搞一点兴趣也没有,告诉她是想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吗?

      柳靖之蓦地转头,认真地问她:“你呢?对乱l是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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